吃过午饭,武启出了城直奔静念禅寺而去,三十里花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这还是他没有用全力,再一次洗筋伐髓之后,武启越发觉得自己身体更加的结实,更加的轻盈,内功运转之际更加的流畅。
只是他自己也清楚,现在再怎么闷头练也不会有所进步,听了徐子陵的建议,到这禅寺碰碰运气,也比闷在城里要好的多。
这一次是白天,这静念禅寺看起来更加的宏伟与庄严,前天夜里虽然见到不少地方冒起了火光,但是今天从外面看已经没有什么痕迹,就是不知道里面是否也是一样。
武启走到离寺庙门口约三十步左右就停住了,实在是按耐不住心中的烦躁,也不知是怎么了,本来兴致勃勃的要进去,可是走到这一步却是怎么也走不下去了。
仿佛心底无限的厌恶,看见这寺庙就想将它砸毁,武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压住了心中的烦躁,他想张嘴说些什么,却怎么也开不了口,那股郁气犹如一根刺卡在了喉咙。
心烦之下武启转头就要离去,却听到背后有人唱了一句佛号“南无阿弥陀佛,可是‘贤者’武启当面?”
这一声洪亮的佛号也不知怎么就压住了心中的烦躁,武启眼中一丝疑惑闪过,却还是转身看了过去,只见一个高大壮实的中年和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庙门口,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
和尚四十多岁的样子,两条眉毛却已雪白,一双颇具威严的眼睛却是含着笑意,一张国字脸,脸上没有胡须,头顶九个戒疤在和尚光溜溜的头顶很是显眼,一身彪悍的气息隔着几十步都能感觉到。
武启觉得这个和尚不像个和尚,倒像是个打家劫舍的山大王临时剃了个光头准备大干一票似的,不由对他升起了一些好感。
武启不由笑道“在下就是武启,不知‘贤者’是几个意思?”
那和尚笑道“施主前些天一番‘明主论’已经传遍了四周,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传遍天下,圣地对于施主的论述很是肯定,评价施主为‘当世大贤’昨夜施主‘何为道’更是让道门三老之一的避尘一下突破到了炼虚合道。此事一出,道门更是称许施主为‘有道之人’,故而施主现在在这江湖上被我们共尊为‘贤者’,还望施主莫要觉得我们多事。”
武启哈哈一笑道“我却是没想到这道门发生的一些事情,你们佛门这么快就得了消息。”
那和尚道“施主既然被尊为‘贤者’应当明白,佛,本是道!”
武启一听,顿时觉得这个和尚厉害,“敢问大师法号?”
“施主来此不就是为了寻找老衲吗?老衲‘了空’”
武启一惊,脖子后面上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他是如何知道我要来找他,脸上却是不变神态,轻笑道“了空大师难不成能掐会算?竟然知道我要来寻你?”
了空道“老衲并无此能,只不过是昨夜佛祖托梦于我,告知老衲今天会有一个与我佛大有渊源的人来此寻我罢了,这半天并无一个人上门,只有施主你一个,难道施主不是佛祖所言来寻我的吗?”
武启一听了空说半天没人上门就自己一个,不由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只怕是我的样貌早已传到这寺里,一看我来,知道是我,故意找个托词这么说吧’心中不由安定,也不再去多想。
“大师既然知道我来寻你,不若移步当面可否?”
了空一听,一边向武启走来一边道“有何不可,施主乃是与我佛有缘之人,莫说这么几步,就算千山万水,佛祖有令,了空也是要去寻找施主的。”
武启一看了空龙行虎步的向自己走来,身后没有一个人,却像是带领了千军万马,真真叫一个气势如虹,不由的暗道‘这和尚没出家之前必然是个权倾一方的军头,就是不知道是谁’
了空来到武启面前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双手合十道“施主若不嫌弃,咱们不妨席地而坐,坐而论道,岂不快哉。”说完自行先盘腿坐下。
武启看着了空豪迈的作风,更加好奇,坐下以后不禁问道“敢问大师出家前是何人?”
了空一愣,没想到武启会问这个问题,随即不在意道“出家前老衲俗名萧摩柯,怕是现今已经没有几个人知道了。”
武启也是一愣,没听过,不知道,接着又问道“大师以前可是将军?”
了空哈哈大笑道“往事不堪回首,但是既然是施主问了,老衲便说道说道,老衲以前是陈国兵马大元帅,若是其他人问起,老衲怕是只会缄默三口,还望施主莫要在外人面前提及。”
武启不由得对了空好感大增。
了空又道“不知道施主对我佛门是如何看的,老衲对施主的论调很是期待,万望施主不要讳言。”
武启对这和尚很有好感,当下也不避讳什么,直言道“我对这佛门很是厌恶,但是对佛理倒也有些推崇。”
了空好奇的问道“施主此言前后矛盾,不知道怎么说?”
武启笑笑“大师那会儿其实已经说了原因,佛,本是道。所以我对佛理有些推崇,因为佛也是在探寻这个世界道理,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律,所以值得推崇。”
了空听到这儿不由点点头。
武启接着说道“可是佛门不事生产,宣扬修来世,到处化缘,若是大家都去修佛,还不得都饿死,这还是好的,更有些寺庙借着宣扬佛法,大肆收敛财物土地,并且在饥荒的年景高买低卖,和农户签订高利贷,最终将那些农户变成私奴,这难道也是普度众生吗?”
说到最后一句话,武启心中郁气勃发,原本清明的眼神中似有丝丝黑色。
了空道“施主此言有些片面了,事物都有好的一面和坏的一面,人更是如此,有些人假借传法实则敛财,这是事实,老衲不去否认,但是这毕竟是不多的,我佛本意‘自觉觉他,觉行圆满,发菩提心,自利利他’故佛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
了空说完后缓缓站起,武启跟着站了起来,看着这精壮的和尚,不知他要做什么。
了空却是转身离去,口中高声吟唱“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
武启眼中的黑色在这四句短言中慢慢消失不见,看着了空没在回头,直直走向庙门,双手合十,轻轻一躬,转身直奔下山的路而去。
那了空走到了庙门却没有进去,静静地待了数分钟,突然回头,已经看不见武启的身影了,此时了空身上丝毫不见彪悍的气息,倒是和另一个世界中少室山那老僧一样缥缈的说道“万丈红尘滚滚,施主离我佛门不足三十步了啊!”
言罢,一身缥缈之意消失不见,又恢复了满身的彪悍,了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眼中闪过一丝奇怪,见自己好好的,武启也不见了踪影,转身进到了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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