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神安奎因》第三十章 旅程

    从青草之剑的据点开始，联合小队就向着东北方向行进。一路上偶尔还会碰到佩德罗的巡逻士兵，每次他们一见到骑在最前的菲亚特都会驻足行礼，有时候甚至还会报告周边的巡视情况。
    阿尔与其他人即便只是跟在身后也会被士兵和周边劳作的平民投来敬畏的视线。
    老实说有一种狐假虎威的感觉，就是在这种时候生于社会主义世界的阿尔才更能切身体会到贵族与平民的地位差距。
    不过随着驶出时间的增加，现在已经完全出了佩德罗士兵巡逻的范围。与驶出时间成反比的是道路的平整程度，即使在佩德罗城中都有许多道路泥泞不堪，就更不要说这种郊外的羊肠小路了。
    本来道路的平整并没有什么问题，问题在于坐在货运马车中行过这段路程。
    那不是用一句“上上下下的享受。”就能总结的“美妙”体验。
    现在的阿尔只要稍微抬起头就能看到面色铁青的六人一鼠，大家都在尽量让脑袋放空不去想任何事情，这样时间的流逝多少能加快一些。
    正这么想着的阿尔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不知不觉通过了头顶，到了向下运动的半圈。而在不远处，可以看见大片裹着银装的茂密原始森林。
    千年古木纵深绵延数百里，汲取了岁月养分的山杨树枝干笔挺，粗壮的圆木接连天空与大地，白桦树茂盛的枝干彼此林立，还有与王国同样苍老的冠军树，即使是在如此寒冷的冬季也依然枝繁叶茂。
    树木的间隙中树叶遮蔽着阳光形成个个空洞暗穴，每次微风吹拂树叶，蜷曲的黑暗便如有生命般蠕动。似乎随时都有肉食猛兽会从中窜出攻击行人。
    所有人都将森林的一侧保持在视野当中，没人想看漏任何情况。
    提敏特在本就拘谨的马车中伸展了下胫骨，然后打破沉默。
    “盯着森林看，就会有种随时可能跑出怪物的感觉啊。”
    车内的几人都露出苦笑，说的一点都没错。
    正在这时摇摇晃晃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从车篷的缝隙中能看到原本骑在前面的菲亚特三人正策马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
    提敏特歪动粗大的脖子探头问向赶着马车的罗布。
    “看样子是前方的道路已经到了尽头。”
    “这样啊。”轻松回答的提敏特没有半点紧张感。
    对于冒险者来说在没有道路的地平线上前进属于家常便饭，特别是对于需要进入森林的任务，所以大家都有了心理准备。
    话是这么说，不过这次前人开辟的道路还是较预想中浅了许多。
    罗布将马绳绑在树桩上，就绕到马车后方与大家会和，与此同时菲亚特和神佑的其余两人也依次赶到。旅程开始后，菲亚特第一次向这边开口。
    “从这一带开始就没有道路了，我们需要决定接下来的路线。”
    这么说着的菲亚特翻身下马，从马鞍的行囊中抽出一卷精致的羊皮纸，此时坐在马车后方的5人已经下车，于是就这么在马车后板上展开。
    “这是地图吗？比起公会贩卖的版本要详细很多啊。”
    对于罗布的惊叹，扎克从旁插嘴。
    “所以才说你们这些平民没有见识，咱们领队的家族难道你不知道吗？珍藏的地图怎么能和那种大路货相提并论。”
    “哦哦，这可真是，因为这样精美的地图还是第一次见到。”
    发自内心的赞美让菲亚特也露出了短暂的笑容，不过他还是挥挥手打断两人的对话。
    “好了，重点不是这个，我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在这里。”
    出现在菲亚特手指方向上的是一条崎岖黑线的端点，黑线的右侧有着树木标志构成的区域南北延伸着。
    地图非常浅显易懂，大部分人立刻就明白了现在的方位以及需要决定路线的原因。按照这份地图的显示，从当前的位置往北有一处巨大的湖泊挡住了去路。
    “一看就能明白吧，要从这里和这里，选择一个方向。”
    菲亚特以手指绕着湖泊的左侧绕了一圈，然后又从右侧笔直划过。
    “不能从湖面上直接通过吗？冬季的湖面应该已经冻成冰原了才对。”
    “你说的确实没错，恩西索队长，但是我得提醒你现在已经是冬末了，湖面的浮冰到底削薄了多少谁都不知道。况且人的重量或许还能承受，装满货物的马车可就不觉得能安然无恙了。”
    9人中超过半数认可地点了点头，虽说青草之剑的成员有些心急，不过判断的常识还是具备的。
    阿尔也认可菲亚特的分析，冰湖路是不可能选择的。
    “所以就要在向西绕道和夹在冰湖与森林之间选择一条，是这样的意思吧？”
    “没有错。”
    注视着地图的构造和距离比例，阿尔稍稍比对了一下经过的路线以及所花的时间，然后开口提问。
    “这张地图显示的比例应该足够精确吧？啊，我并不是怀疑贵府收藏品的价值。只不过对于湖泊这种人类活动较少的领域，地图作者或许是凭借感觉在白纸上作画的。所以以防万一我想确认一下。”
    “关于这一点我想应该没有问题，这张地图的作者是300年前名扬四海的作图师巴尔辛基.法菲洛。这张地图是我的先祖从王室收藏中拓印的版本，所以精度应该相当可靠。”
    说道巴尔辛基.法菲洛的大名，所有人都露出从没听说过的表情，完全不如王室收藏的拓印来的有说服力。不过想到这里是王国最偏远的边境或许只是因为孤陋寡闻也说不定。
    阿尔重重点了点头，将分析放到重点上。
    “如果是这样，那么根据我们之前的行进速度，选择绕行，到达这里至少需要多花1天的时间吧。而选择右方的捷径则有另一个问题——就是夜晚。”阿尔以手指着地图，确认到菲亚特和罗布相继点了点头就继续说了下去。
    “按照现在的行进速度，恐怕走完这段湖泊与森林夹住的小路还需要将近8个小时的时间，也就是说我们至少有4个小时的时间需要在黑暗中前进，或是我们在中间露营，那样的话火光或许会吸引森林和湖中的魔物向营地聚集。”
    “啧。”提敏特和扎克不约而同地咋舌。
    “不管选择那条路都很麻烦啊，喂，身为本大爷的小弟，不能想想办法吗？”
    对于提敏特的任性要求，阿尔只是耸了耸肩。
    “抱歉了小甜菜，这次只能两害取其轻。”
    “那到底该选哪边？”
    “那么决定权就在我手里了。指挥权就是这样子的东西没错吧？”
    阿尔立刻打断罗布的发言，也向菲亚特竖起手掌。
    阿尔从表情中就能判断两人选择的倾向了，心急如焚的罗布恐怕会选森林路线，而没有那么着急的菲亚特则更倾向绕湖泊一圈。
    在会引发团队不快的相悖意见发表之前就行驶最终决定权是从一无是处那里学到的方法。阿尔抬起坚定的眼眸，让双方都能看到他的表情。
    “——我们走森林的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