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筠自是应好,待进到屋里后,姜筠把逢春搁到床上坐着,自己去翻衣柜拿衣裳,又有条不紊地更换了衣物,方一身清爽地坐到逢春身侧,逢春偎到姜筠身上,抬眼望他:“二爷,你又有不能与我说的心事了么?”
“为什么这么问?”姜筠轻怔一下,问道。
逢春轻轻摩挲着姜筠衣裳上的翠竹,缓缓开口:“我感觉的啊,我觉着你心里又藏了事。”其实不单单是因为感觉,已做夫妻近十载,姜筠稍有些异常的行为,逢春大多都能辨的出来,自她再度有孕后,姜筠与她亲近之时,一惯都非常克制,生怕伤到孩子,而今天,他失态了,逢春会喊疼,不只是嘴里被亲的疼,而是姜筠……的确有点挤到她的肚子。
姜筠静默片刻,然后轻抚逢春柔软的鬓发,开口道:“也不是不能与你说,但你听了之后,别放在心上。”
“难道是和我有关么?”逢春琢磨一遍姜筠的话后,有些稀罕的问道,若是关于别人之事,姜筠应该不会特意嘱咐她,叫她别放在心上。
姜筠轻轻颔了颔首:“对,和你有些关系。”
逢春温声问道:“那到底是什么事呀。”
姜筠低下眼睛,目光深深地落在逢春脸上,说道:“我今天去上衙之后,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匿名信?逢春想了一想,试着发散思维:“难道那信上提到了我,还说了一些……对我不利的事情?谁和我这么大的仇啊。”还专门寄信到姜筠上班的衙门。
姜筠伸手将逢春抱坐到腿上,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温声说道:“看笔迹,那封信是个女人写的,看内容,这个女人应该是你七妹妹……逢瑶。”
“逢瑶?”一听匿名信的主人有可能是逢瑶,逢春立时瞪大了双眼,“她说我什么了?”踏玛德,这个死丫头还敢给她闹幺蛾子呐。
姜筠没有直接回答逢春的问题,反而说道:“后来,我把那封信,原封不动寄给了韩越。”
韩越?逢春有点搞不明白的糊涂了:“干嘛寄给他呀,你不应该拿回来,给我瞧才对么?”
“那封信上,不单单写了你,还提到了韩越。”姜筠目光一凝,口气有些不悦的说道,见逢春满脸不解的迷糊官司,姜筠不再故弄玄虚,一字一字娓娓道来,“信上说,在你四姐姐逢珍病重之时,你嫡母已和你四姐姐商量过,倘若你四姐姐有什么不测,就把你许给韩越做填房,以便照顾你嫡姐留下的儿子——逸哥儿。”
纳尼!逢春大吃一惊:“居然还有这种事?!”
吃惊过罢,逢春喃喃低语道:“若是真有这种事,那应该是我落水之前的事了……”仔细想想,这事倒也的确大有可能,逢珍生逸哥儿时遭遇难产,虽保住了一条性命,却始终缠绵病榻,不曾有些许好转,身为逸哥儿的外祖母和亲娘,高氏和逢珍少不得要为外孙和儿子未雨绸缪,俗话说得好,有了后娘就等于有了后爹,若是韩越另娶它门贵女,逸哥儿的成长旅程,不顺利的可能性将十分之大,而若是把庶女之身的陶逢春塞过去,便可继续维持陶韩两家的联姻,韩越的岳家仍旧是陶家。
“就算真有此事,可这都已是多久的陈年旧事了,你不会在为这个不开心吧……”逢春瞅着脸色不悦的姜筠,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姜筠唇角微弯,扯出一抹分外讥诮的弧度:“逢瑶早先说你和姑家表兄私相授受,我那时候就没在意,这种从未上过台面的密事,我为何要在意?”
“既不是因为这个,那你到底在生什么气呀。”逢春继续纳闷追问道,同时在心里对逢瑶破口大骂,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没事就在背地给她穿小鞋,就算她真的倒大霉了,予她又有什么好处。
姜筠缓缓敛去讥诮的笑意,变为一脸面无表情:“若她只是说这些,我自然用不着在意,然而,信上还提了别的事情。”
逢春知晓下头的才是重点,忙问:“别的什么事?”
姜筠沉寂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再说道:“两年前,韩越纳了一房妾室,那妾室与你有几分相像,而且,韩越对她甚为宠爱,晚上除了留宿正房主屋之外,一律都在那个妾室的屋里歇下,他其余的所有通房,统统成了纯粹的摆设。”
“韩越在暗地这般惦记着你,你说,我难道不应该生气么?”姜筠口气漠然地反问道,上一世,韩越与逢春有缘,那是他没办法控制的事情,这一世,与逢春有缘的是‘姜筠’,也可以说是‘韩胤’,总之,不再是韩越,韩越在背地里,以这种方式惦记别人的妻子,着实叫他失望兼不耻。
逢春无语至极,难以置信地结巴道:“我……他……”她可是真的不知道,原来韩越还对她,不,应该是陶逢春,存了这种非分之想,踏玛德,逢瑶也太会挑事了,等等……逢春望着姜筠,道,“你刚才说,你把那封信寄回给韩越了?”
“对呀。”姜筠轻轻摸了一把逢春的脸蛋,双目却泛出冷意,“逢瑶以为挑出这种事,她还能把自己摘干净么?”
逢春咬了咬唇,轻声问道:“那你……恼我么?”
姜筠缓缓摇了摇头,低声叹气道:“曾打算叫你做填房的,是你嫡母和嫡姐,你嫁给我之后,没放开心思的,是韩越,这些事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心里的确有些不舒服,有谁愿意知道,自己的妻子被别的男人惦记了这么多年。”
第112章 逢春v
听姜筠没有迁怒责怪她的意思,逢春稍稍放下心来,逢瑶这死丫头可真行,总拿这些敏感问题做文章,要是姜筠是个心胸狭隘的,或者是个脑袋拎不清的,她岂不是横遭无妄之灾……静了一静后,逢春才小声开口再道:“二爷这些年,和韩越的私交挺不错的,那以后……”
“以后,哪还有什么以后……”姜筠啄了一下逢春的眉心,温声道,“事情我都与你如实说了,我既不怪你,也不生你的气,你别放在心上,更别胡思乱想。”
逢春轻轻‘嗯’了一声,乖乖点头。
纾解出来烦心事后,姜筠心里顿时舒坦多了,他心里再怒再气,也不好真把韩越怎么样,他毕竟曾是自己的亲侄子,他把那封信转寄给韩越,已算是绝了这辈子的相交,抛开占据心扉一整日的破事,姜筠轻抚逢春的肚子,关怀道:“宝宝今天乖么?”
“挺乖的。”逢春微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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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的天气,已有些闷热,逢则单手负在背后,面无表情地跟着韩府家丁前往柴房,在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的小厮,其中一人捧着托盘,盘内搁着一只青花茶盏,行不多时,几人到了一扇木门前,韩府家丁伸手推开门,而后口内说道:“陶四爷,就是这里了。”
“你先下去吧。”逢则声无起伏地说道。
韩府家丁行礼告退后,逢则叫两个小厮留在门外,自己迈步进到柴房,柴房内的空间并不大,遍眼及处,尽是雾蒙蒙的灰尘,墙角的一片破干草堆上,坐着一个衣衫华丽却分外凌乱的妇人,只见她双手双脚尽被绳子牢牢捆缚,口内还塞着一大团破布。
逢则提步走近,缓缓蹲低身子,目光平静无波地看着逢瑶,曾经威风赫赫风光得意的陶家七姑娘,此时钗散发乱,两颊红肿,模样可谓凄惨之极,兄妹俩对视片刻后,逢则伸手扯掉逢瑶嘴里的破布团,然后,也不说话,只又缓缓站起身来。
“你来这里干什么?”见逢则仿若雕塑一般站立不动,逢瑶忍不住先出声问道。
逢瑶划烂陈梅香的脸、又踢掉她的孩子后,就被蜂拥进来的丫鬟婆子擒下,韩二太太闻讯赶来后,见到远房外甥女浑身是血,差点气得一佛升天,当下二话不说,亲自动手掌掴逢瑶几巴掌,又命粗使婆子们将她捆了,先丢到柴房看管,比起如何处置发落疯儿媳,她最忧心的是,也不知孩子还能不能保得住。
“你犯下大错,韩家要你偿命,我如何能不来?”逢则脸上依旧无甚表情,似乎是在说与他完全无干的话,逢则来韩府之时,只知逢瑶欲毁韩越逢春名声之事,待到了韩府,又得知,就在韩越去陶家的空隙,逢瑶坏了府中姨娘的容貌,且还动手打掉了那位姨娘的孩儿。
逢瑶双目赤红,口内呵呵冷笑道:“韩越对我无情,就别怪我无义,我不得好过,那谁也别想安生!”
“你说韩越对你无情,那你五姐又有哪里对不住你的地方?”逢则冷冷问道,若真的只想报复韩越,那往御史台投诉韩越宠妾灭妻、以及戕害韩越未出世的孩儿也就罢了,为何又多此一举累上逢春。
逢瑶面色倏然又变得狰狞可怖,咬牙切齿地骂道:“我讨厌她,我恨她,她不过是个小妇生的,凭什么过的比我好……”
“时至今日,你还是半分悔意也无?”望着陷入魔怔里头的逢瑶,逢则声音漠然地问道。
逢瑶哈哈大笑,笑声凄惨而尖利,大颗大颗的眼泪滚出眼眶:“后不后悔,还重要么?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她何尝不知道,自己送出去的两封信,以及弄死陈梅香的孩子,会给自己带来多大的麻烦,可是,她再也忍受不下去了,她的栋哥儿死了,陈梅香那个贱|人却有了,她恨得心口淌血,夜夜难眠,要是不做点什么,她会发疯的,如今疯完了,“你们预备怎么处置我?”
“两条路,一生一死。”逢则语气无波道,“你若想活着,从今以后,就到清一庵待着,不会有人探望你,也不会有人关照庵堂照顾你,直到你寿终为止,要么,这里已备下砒|霜茶一碗,你可以选择自行了断。”
逢瑶语气幽幽道:“这是祖母的意思罢,真是好狠的心呐……再没有别的选择了么?”喝下砒|霜茶,自是一了百了再无烦恼,而永远待在清一庵,要挨打受骂,辛苦劳作,更兼吃不饱睡不好,她曾经在里面待过三个月,只每日看着那些犯错女眷的生活,都觉头皮发麻,生不如死。
逢则声音讥诮地反问道:“就凭你犯下的错,造出的孽,还想要什么选择?”
再不看形容邋遢的逢瑶一眼,逢则缓缓转过身去:“你若是选择永居清一庵,可以砸了砒|霜茶出来,我今夜就送你过去。”言罢,就大步走出柴房,守在门口的两个小厮,却一前一后进来,一个去解逢瑶身上的绳子,一个将搁着青花茶碗的木托放到逢瑶脚边。
两个小厮做完事后,又回到门口守着。
逢则已在三丈之外的一棵歪脖子柳树旁边站着,双手负背,眼神无波地看着遥远的天际。
已近黄昏,天边浓霞似火,夕阳温温的余热洒在脸上,逢则一动不动地站着,三丈之后的柴房里,传来逢瑶的嚎啕大哭声,一直哭,一直哭,哭的撕心裂肺,仿若鬼叫狼嚎,直到最后一缕霞光消散在天边时,柴房里的嚎哭声终于止了,片刻后,传来一声清脆的碎瓷响,不多时,有痛苦难忍的呻|吟声传出来。
逢则仍是一动不动地站着,只缓缓合上了眼睛。
“天已经黑了,回屋去吧。”用罢晚饭后,姜筠陪逢春在庭院散了会步,之后又在廊下的摇椅里闲着聊天,待天边最后一缕余霞散尽时,姜筠笑着叫逢春回房。
逢春躺在摇椅里,慢悠悠地晃着:“时辰还早,慌什么,叫我再看会儿星星。”
“星星,看星星……”快满两岁的轲哥儿,躺在逢春旁边的小摇椅里,也跟着奶声奶气地强调道。
姜筠笑骂一句:“看什么星星,天都黑了,该回屋睡觉了。”说着,伸手捞起瘫在椅中的小儿子,将他抱坐在手臂上,轻勾一下他的鼻子,笑哄道,“好儿子,爹爹陪你回去睡觉,乖啊。”轲哥儿朝懒懒躺着的母亲招手,口内嚷嚷道,“我要娘,我要娘……”姜筠捉住小儿子的小胖爪,放在唇边亲了一亲,再道,“乖儿子,娘累了,要休息,明天再陪你玩。”
待姜筠安顿小儿子睡下,再回到主屋之时,逢春已回了房内。
屋里的炕床上,逢春穿着很家常的衣裙,蜜合色的薄缎上衣,宽松的轻纱罗裙,只挽了简单的发髻,髻中戴了两枚金珠簪,再别无其它妆饰,姜筠进到屋里后,发现逢春又歪在炕头看书,不由凝眉斥道:“已和你说了,晚上不许看书,你想叫我把你的话本书全部没收么?”
逢春忙搁下书,嘟着嘴巴道:“才看了一小会儿。”
“一小会也不许看。”姜筠板着脸在炕床坐下,“只许白天看,晚上要早些休息。”
逢春脸色闲闲地摊手:“我也想早点休息,可是,我真的不困呀……”总不能叫她吃安眠药,强制去睡吧。
姜筠黑着脸道:“那也不许看。”
逢春幽怨了一下没有娱乐活动的古代,然后跟着姜筠回屋就寝,卸妆洗漱过后,逢春躺到架子床里侧,姜筠放下帐子后,也脱鞋爬上床,因逢春的肚子还不算太大,是以,姜筠又动作熟练地揽住她,逢春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好,沉寂片刻后,声音幽幽地问姜筠:“逢瑶做了这样的事,韩家还能再容下她么?”
“若是我,不能。”姜筠没有半分犹豫地回答道。
正所谓夫妻一体,若是妻子在窝里,使劲拆丈夫的台,更甚者又对外张扬对丈夫不利的事情,这样的妻子,哪个男人还敢要。
逢春不再吭声,慢慢酝酿睡意入眠。
过了几日后,又值姜筠的开荤日,当天,姜筠早早撵了三个孩子离开,小心翼翼地抱着媳妇缠绵了一回,事罢,姜筠虽觉不够满足,但身心已然舒畅不少,鼓着肚子做那事儿,逢春颇觉羞不可抑,脸颊红的不得了,姜筠瞧她一幅忸怩害羞的模样,忍不住亲亲她的红脸蛋,轻声低笑道:“都多大的人了,还羞成这样?”
逢春轻轻啐道:“就你脸皮厚,不知害臊!”
因夜里做了坏事,逢春第二天不免晚起慵懒,自从她有孕之后,早起的请安事宜,一律改为随机,逢春一般是隔一日早去一回,其余的日子,都是起床吃过早饭后,再拎着小儿子去明萱堂转悠一圈,这一日因没去请早安,逢春吃过早饭后,领着轲哥儿去明萱堂点了个卯即归,回到如意苑后,逢春刚准备教小儿子数数,有丫鬟报说她的娘家嫂子苏氏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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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快里面请。”逢春捧着一天比一天大的肚子,笑着将苏氏请到屋里,轲哥儿小朋友牵着母亲的裙角,好奇地望着来家里的陌生人,逢春请苏氏在炕桌一边落座后,将挨在身旁的小儿子丢出去,含笑吩咐道,“轲哥儿,这是舅母,你给舅母行个礼,再说一句见过舅母。”
轲哥儿不几天就要满两周岁了,在逢春的日常教育、外加一对兄姐的耳濡目染下,轲哥儿有模有样地举起小拳头,撞在一起后,朝端坐在炕床上的苏氏点头,口内模糊不清地喊道:“见过六母。”
苏氏轻弯下腰,摸一把轲哥儿的小脸,夸道:“嗳,轲哥儿真乖。”随侍丫鬟递过来一个簇新的明蓝色荷包,苏氏伸手接过,笑容温和道,“呶,舅母给轲哥儿顽的。”轲哥儿伸手接过,一脸的憨态可掬,“谢谢六母。”
简单叫小儿子露过脸后,逢春叫奶妈领轲哥儿到外头玩去。
“嫂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么?”逢春这般直问苏氏,并非无的放矢,逢则还在为嫡母丁忧的三年内,作为其妻,若是没有什么重要事情,一般都会陪着老公在家服丧守孝。
苏氏拨着喜鹊登梅的茶盖,想了一想,问道:“五妹妹,这几日……那个,五姑爷待你还好吧。”苏氏不好意思直问逢春,你姑爷最近有没有朝你发脾气,或者冷落你的话,只得这般迂回的问道。
逢春笑了一笑:“二爷一直待我很好。”顿了一顿,逢春主动说道,“嫂子是想问,七妹妹寄信给二爷那件事吧,二爷当天就与我提过了,没什么大碍的。”
苏氏有些干巴巴地回道:“那就好。”
逢春轻眨一下眼睫后,问道:“家里既然已经知道这事,想必韩姑爷去过咱们家了,逢瑶……现在如何了?”其实,这些日子以来,逢春还挺想知道这件事的进展,不过,她不好着人去打听,本来打算见韩氏的时候,顺便咨询一下的,谁知苏氏刚巧送上门,那她不问白不问嘛。
“七妹妹她……已经殁了。”苏氏扯着手绢,慢吞吞地说道,本来发生事情的第二日,她就要过来长公主府的,因又出现了一点意外,这才推迟了好几日才来。
殁了?
逢春大吃一惊道:“怎么会?”
就算韩越真的恼羞成怒,最多休了逢瑶就是了,逢瑶怎么就会死了呢。
苏氏望着逢春娇艳如花的面庞,低低叹气道:“五妹妹想是不知道吧,七妹妹不只给五姑爷寄了一封信,她还给御史台那里也去了一封,密告韩姑爷宠妾灭妻,作风不端。”
“还有这种事?!”逢春惊上加惊,逢瑶这是想毁了……韩越的仕途啊,这个名声一旦被御史言官坐实,职位贬谪都是轻的,严重的,可能连官职直接丢掉,以后想再图谋起复,只怕也得大费周章。
苏氏扯着手中的绢帕,语声低缓道:“那一日,韩姑爷拿着两封书信,气汹汹地来家里寻爹,说是要休了七妹妹,叫咱家去把人接走,祖母当时就把你四哥叫了去,待你四哥到了韩家,才知,七妹妹趁韩姑爷去咱家时,竟把韩姑爷屋里一个有孕的姨娘打小产了,还拿碎瓷片划花了那个姨娘的脸蛋……”
逢春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逢瑶……她这是疯了?!”
苏氏陡听丈夫说这事时,也觉心中骇然,这个小姑子……也太疯狂了,顿了一顿,苏氏再道:“你四哥去韩家之前,祖母就已经说了,不管怎样,陶家不会收留被休弃的出嫁女,只给了七妹妹两条路,第一条是,永远留在清一庵待着,陶家权当她已经死了,第二条是,给她一碗砒|霜茶,叫她自行了断。”
“她是……自尽的?”逢春轻轻问道。
苏氏轻轻点头:“是,清一庵不是普通的庵堂,大户人家犯了错的女眷,有好些都被送进了那里,进到那里之后,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生生要被折腾掉一层皮的,不少富贵大户的女眷,因受不了里面的折磨,寻死的人着实不少,七妹妹想是不愿去遭那份罪,就……”
逢春无感可发,便低头不语。
“还有那位又小产又毁容的姨娘,也没熬过去,前几天也没了。”苏氏又缓缓补充一句,“祖母恐这事对你有影响,便叫我过来看看,如今五妹妹的日子一如既往,我也就不多留了,妹妹好生养着,我就先回去了。”
苏氏走后,逢春就一直望着窗户发呆,中午吃饭的时候,也没啥很大的胃口,待到姜筠下午回来时,发现昨晚还撒娇可爱的媳妇,变的有点神色蔫蔫,姜筠自己去换罢衣裳,然后揽着身子柔软的逢春,口内顽笑道:“我的大心肝儿,怎么了这是,不会一天没见着我,就想成这样子罢。”
逢春叹了口气,然后将从苏氏那里得知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姜筠。
姜筠听罢,也没多作表示,只道:“别想太多了,好好过咱们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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