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安禄山在朝中,再加上安禄山打着胡人礼的名号,每次去兴庆宫, 都要先拜见杨贵妃,而后才是玄宗,再加上奉上的重礼,自然也颇得贵妃的青睐。
就连安禄山本人,住在长安城内奢侈华美的府邸之中, 似乎也沉浸在了这完全不同于边关的富丽奢靡之中。
而在长安城同一条大街上的另一处,恰好便是晋国公李林甫的府宅。
李林甫站在自己的库房中, 几个刚刚才被仆从搬进来的箱子正大开着, 里面盛满了金银珠宝,饶是以李林甫的富足和城府,见到这般景象,那张肃整、冷漠, 带着深深沟壑的面上,也不由得流露出一丝笑意。
而站在李林甫的身边那个永远穿着一身劲装的心腹之人, 见到此景, 眼睛里顿时飞快的闪过惊愕的神色,好半晌,才低声开口道:“安禄山这次回长安城, 倒是好大的手笔。”
李林甫的目光扫过这些金银珠宝,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然后才轻声道:“安禄山前日递上拜帖,昨日便暗地里遣人送来这些,说是给我的年礼,倒是那拜帖上,还说了,希望今日能够亲自前来拜访。”
那个劲装男人自然是顺着李林甫的言语继续道:“安禄山对相公一向敬畏。”
“不错。”李林甫点了点头,显然对此颇为得意。
安禄山毕竟是胡人出身,且身世卑微,在他的身上,仿佛天生便带着一股粗莽的劲头,便是在玄宗面前,起初,安禄山都不曾表现得毕恭毕敬,还是得了李林甫的冷眼和暗示之后,安禄山才终于收敛了起来。
只不过,安禄山的这份与生俱来的粗莽,落在玄宗的眼中,反而成了他坦诚直率的表现。
或许,玄宗是觉得,安禄山性子里的粗犷,与长安城内这些豪门世家出身、处处都颇为讲究的官员们截然不同,就算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员们总不至于指着玄宗的鼻子念叨他什么,可是,每日在朝堂上相处的时间长了,玄宗终究还是有些受够了那些仿佛永远都特别端着的官员们,反而对安禄山这种似乎过于单纯直率、“不通礼仪”的胡人更为信任。
只不过,玄宗并不知道的事情是,安禄山在他面前表现出了近乎鲁莽的单纯,可是私下里,安禄山所展现出来的,却是最为直白的“以利动人”。
因为自己的出身仿佛处处低了旁的那些官员们一头,安禄山并不曾学着将自己也变成那些高门世家的模样,倒是将许多人性中的小心思发挥到了极致。
因为如今的李林甫权倾朝野,所以,即使远在边关苦寒地时,安禄山都不曾忘记搜索宝物贿赂给宰相李林甫、当地的采访使张利贞等人。
等到安禄山终于来到了长安城,见到了此地的开放、繁华和璀璨,依旧将自己的小心思发挥到了淋漓尽致。
世人皆知,杨贵妃得玄宗无双宠爱,所以,安禄山便刻意献礼给杨贵妃,通过讨好看似毫无实权的杨贵妃来讨好玄宗。
对于李林甫之类的人,则是依旧奉上诸多珍宝,希望这些得到玄宗宠信的重臣会在玄宗面前替他美言……
那劲装男人亲自盖上了这些金银珠宝的箱子,之后,才微微拧着眉,略有些感慨道:“我本以为,以安禄山的粗莽,定然会为圣人不喜,届时,相公自会寻机为他开解一二,却不料”
李林甫闻言,却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悠然着接道:“却不料,安禄山一截莽夫,竟然颇得圣眷?”
“是。”那劲装男人点了点头。
对于自己的心腹之人,李林甫终归也比平时更多了几分耐心,再加上,当初和他分庭抗礼的萧嵩如今也已经主动致仕、告老还乡了,在玄宗面前,如今的李林甫可谓是一家独大,当初斗来斗去的心事重重自然也随着不见,在他那张同样老迈而刻薄的脸上,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意。
李林甫语调慢悠悠的解释道:“你看当年的萧嵩,那老小子从来都是表面上一副万事不管的模样”
那劲装男人听了,却是微微一怔,心道,萧嵩在相位上的时候,明明是当真万事不管,朝中官员没少因为这时背后嘀咕他……
李林甫反问道:“萧嵩那老小子同旁人不同,他可是精得很,他的确不管手中的寻常庶务,可是,朝中若有什么大事,哪一次,圣人不曾单独召见于他?”
短暂的停顿了一下之后,对于自己当年还曾经试图陷害和利用萧嵩、结果却因萧燕绥之故而半途收场,结果反倒是刚巧避免了和萧嵩结下死仇,李林甫多少也有些心情复杂,再加上萧嵩自己已经退出了朝局的争斗,没了利益争锋,李林甫也终于显得不那么阴沉,忍不住轻哼一声,然后才继续道:“萧嵩不管日常庶务,可没见他不插手朝中大事。”
毕竟,就算是到了现在,玄宗对朝廷的掌控力也丝毫不弱,与其计较那些零零碎碎的小事情,直接影响玄宗本人的决定,才是真的直接干预了朝中大事的走向!
从库房里出来,李林甫和那劲装男人正往书房的方向走去,便又婢女来报,安禄山已经到了。
那劲装男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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