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晨曦从天边露出,太行山的阴影,如幕一般遮在天边。
仿佛能听见决战的倒计时,万军一夜半梦半醒,天还没亮就早早的起来,跨上战马在营中穿梭。
士兵们已经用过早饭,各营都喊着号子开始集结。
大营偏北,靠近沮水河的地方,万军看见熟悉的东西,一个巨大的热气球正在预热,随着火焰炙烤,热空气一点一点充填进热气球中。
万军驻足观看,足足有一刻钟,热气球慵懒的颤抖一下,球体缓缓漂浮起来。
晨光愈来愈强,终于太阳从东南天升出来,红彤彤的光印着这片汾河谷地,寒风吹枯草,白霜凝长刀。
万军呼出一口气,白色的烟在风中飘远,消散。
这是十七世纪的早晨,寒冷,肃杀!
万军在大战之前,心神摇曳念头不断,终于,一个士兵跑过来,“报,胡人动了!”
斥候间的小规模厮杀已经结束,这是大战开始的信号,满清大队兵马开始行动了。
大队华夏军兵马集结开出营地,正在此时,空中的热气球上,观察兵拿着红旗,快速的挥舞着,划出一个大大的红色叉号。
营中凄厉的喇叭声响起,士兵们开始快速往壕沟中躲藏。
万军忘记这个旗号代表什么意思,不过很快他就看见观察兵看到的东西,远处的天空,从满清大军的方向,飞起许多烟尘。
密密麻麻的火箭弹带着白色的尾迹,正呼啸着朝这边飞过来,火箭炮本是万军带到这个世界的武器,现在满清大军正在用火箭弹攻击自己,万军顿时有一种不切实际的梦幻感。
很快,第一波火箭弹落下,在华夏军大营所在的沮水河南岸爆炸,发出巨大的轰鸣声。
“嗖嗖嗖!”一根接着一根,身处火箭弹爆炸的范围内,万军才感觉到这种攻击的恐怖之处,漫天的烟尘之中,此起彼伏的爆炸声,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爆炸笼罩,死亡俯视众生,恐惧攫住人的心脏,谁也无法预料,下一刻的爆炸会在何处。
身旁的亲卫惊呼一声,“元首,快看!”
顺着亲卫手指的方向,万军看见早上从营中放出的热气球,一枚火箭弹穿透了巨大的气囊,热空气从破损处迅速的逃逸,涨圆的热气球迅速的瘪了下去。
在万军的注视中,热气球失去了浮力,开始加速坠落,消失在一片烟尘之中。
大营中到处都是烟和火,随着最后一声爆炸声,火箭弹的轰击停歇了。
有军官来找万军,是刘体纯担忧万军的安危,派人来寻他。
“元首,刘将军请您往后方撤。”
万军犹豫了一下,方才火箭弹的轰击实在是太过骇人,不过自己如果撤了,士气怕是会更加低落,“我们的火箭炮呢?”
士兵道,“辎重都在平阳大营,这边的火箭炮只有车营带了些。”
万军难压心头的怒气,“给我打回去,另外让李过多送些火箭炮来。”
很快刘体纯找了过来,见到万军无事,连忙上前道,“元首没事吧,胡人居然也有了咱们的火箭炮。”
万军道,“技术的扩散是难免的,咱们用火箭炮轰他们,他们早晚会得到这种武器。”
刘体纯颇为惋惜,“如此凶悍的武器竟然被胡人掌握,难怪大同城那么快陷落。”
万军道,“清军大概是要进攻了,快集结兵力。”
大队的华夏军在号子声中,在沮水河岸边开始列阵。
万军穿过残破的大营,烟与火之间,倒着许多华夏军士兵的尸体,这一波轰击,刘体纯大营损失很惨重。
“嗖嗖嗖”,几声响起,是华夏军营中的火箭炮开始发射,箭体拖着白色的尾迹,呼啸着窜上天空。
万军望了一阵,心中的怒意消去几分,心中暗想,还要更多才行,用火箭炮洗地,让胡人知道谁才是火箭炮的祖师爷。
过了许久,远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爆炸声,清军的攻击始终没有出现。
正在纳闷间,有兵士骑马赶到,“报,胡人在河西岸。”
兵士勒住马匹,跳下来急道,“主攻方向是河西岸,清军主力猛攻常建军大营。”
常建军在汾水的西岸,主要是防御满清骑兵侧翼穿插,现在胡人竟然以西岸为主攻方向。
刘体纯道,“没道理啊,胡人打西岸有什么用,只要平阳在我们手上,他们在这里根本站不住脚。”
万军想了想道,“胡人擅长围点打援,不管他们想干什么,我们不是明军,跟他们打,正面打败他们,击溃他们,我们有这个实力。”
刘体纯点了点头,“跟他们干!”
万军道,“让李过部过汾水河,其余各部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
汾水河西岸,常建的兵马退到姑射山下,以刘家寨为中心列阵防御。
大队的清军猛烈攻击着华夏军阵地,枪炮声中常建看的分明,清军的骑兵始终没有出动,乌真超哈营的兵马也聚在远处,只有绿营的炮灰在拼杀。
按照这种打法,想要突破华夏军的防御阵线,常建觉得根本不可能,营中几架子母连发枪还隐藏着,留在最关键时刻使用。
绿营猛烈的进攻并未持续很久,午后两刻绿营的攻势停歇,从姑射山南侧传来的枪炮声忽然大作,清军阵中一直未动的乌真超哈营旗帜,开始缓缓向南移动。
李过部渡过汾河,试图联系上常建部,不过很快发现清兵在外围,沿着姑射山设置了防线,大批的绿营兵在挖掘战壕。
李过派出四个团尝试进攻清军,发现清军已经在南侧构筑了土墙,更让李过吃惊的是,他发现清军投入战斗的兵马,使用的火枪和华夏军射程威力极相似。
一百五十步的距离,清军依托着土墙开火,子弹密集的朝华夏军打过来,华夏军伤亡剧增,李过将进攻的兵马增加到十个团。
双方激战大半个时辰,乌真超哈的红衣大炮运到,三十门大炮架起,黑洞洞的炮口朝着李过大营。
“轰轰轰”,震耳欲聋的大炮声响起,三十门红衣大炮接连不断的朝着南部轰击,十数斤的炮子在火药的助推下,飞过近一千米的距离,砸在李过部华夏军阵中。炮子在新军的车营中横冲直撞,触之则伤,碰之则亡。
组织进攻的军官来找李过,“清军的火力太猛,进攻的兵马伤亡太大。”
李过心中极不甘心,愤怒的五官几乎都要扭曲在一起,李来亨和自己都是顺军降将,可是李来亨在云南一战大败沙定洲三十万兵,在华夏军中传作战神。
自己现在带兵和清军对阵,却连一道防线都撕不开,李过愤怒不已道,“把损失太大的团撤下来,再派八个团上去。”
军官道,“将军,胡人有红衣大炮,我们需要大炮。”
李过知道这个问题,可是带兵从平阳城过河时,大炮这些辎重都留在城里了,向万军求援的话,岂不是显得自己很无能,自己比不上李来亨么?
李过无奈道,“如果我们的火箭炮带过来就好了,现在哪来的大炮。”
军官道,“向平阳府求援吧!”
李过道,“还没到时候。”
傍晚万军开始注意到汾河对岸的炮火,相对于其他方向,李过部的战火激烈程度惊人。
万军渡过汾河来到李过营中,一问之下,万军吃了一惊,李过部三十个团,已经打残了二十二个。
万军不可思议道,“这仗是怎么打的?”
李过早已经死心,仗打到这种程度,还想跟李来亨比,李过道,“胡人把常建部围在姑射山,南侧构建了防御阵线,他们的火器极为犀利。”
正说话间,“轰轰轰”炮声响起,李过道,“元首你听,胡人的红衣大炮,炮声与其他的炮声不同,这炮打的极远。”
万军叹道,“既然敌人炮火犀利,为何还要兵士冲阵,怎么不求援。”
说罢,万军对信使道,“让卢大勇带兵来援,所有大炮火箭炮都带过来。”
派出信使后,万军对李过道,“你跟我去阵前查看。”
两人带着亲卫出了中军大营,一直前进到阵线前,伤亡惨重的华夏军已经开始撤下,清军防线前的荒野上,倒满了华夏军士兵的尸体。
万军伏在汾河岸的荒土堆上,努力朝着清军阵线眺望,望了一阵,万军忍不住道,“要是有个望远镜就好了。”
李过道,“元首?”
“轰轰轰”又是一阵炮声,这会离得近些,万军看的真切,暮色之中清军的火炮排成一线,朝着华夏军阵中一门接一门的喷出火焰。
万军道,“他们的火枪能打多少步?”
李过道,“和我们的差不多,大概有一百五十步到两百步,他们依着土墙,我们的兵士没有遮挡,所以……”
万军撤回身道,“所以你就把兵都派上去硬碰硬?”
李过羞愧不已,不知如何回话,万军道,“你有没有打探清楚,对面主将是谁?”
李过道,“是清军的乌真超哈营,主将是孔友德,统帅是阿济格。”
闻言,万军道,“他娘的,这阿济格倒是学聪明了,用我们华夏军的战术对付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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