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一起跪在地上道,“皇上恕罪。”
永历道,“马吉翔所言虽不妥,不过国家正是用人之时,就不要再追究此事了!”
马吉翔心中暗暗记住吴象升等辱骂自己的人,磕头道,“谢皇上隆恩。”
朝事议罢,正待退朝,有锦衣卫进到殿中禀报,“有使臣求见!”
身着藏青军装,胸前陪着红色花穗子,大华夏帝国的使者拄着旗帜进了大殿,朝着龙座上的永历皇帝鞠了一躬。
马吉翔跳起来道,“大胆使臣,见到大明天子还不下跪。”
使臣道,“我不是大明的臣子,哪有下跪之说。”
马吉翔道,“大明天子乃天下共主,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敢不跪?”
使臣不理马吉翔,对永历皇帝笑道,“敢问天子,如今率土之滨还剩多少啊?”
众臣一时群情激愤,怒喝使臣,“大胆,你敢对天子无礼,拉出去处死。”
永历皇帝心中十分不快,不过自知不是多事的时候,真要把使臣砍了,人家发兵来打,岂不是腹背受敌,覆灭就在顷刻。
为了祖宗的基业,永历皇帝强忍住怒火,对使臣道,“不跪罢了,使臣来此何为?”
使臣轻蔑的对四周诸臣望了一眼,对永历皇帝道,“陛下,我家元首让我来给天子送上一份大礼!”
使臣虽然无礼,不过远道而来为天子献礼,永历的面色缓和下来,带上几分笑意,到底是装衬出几分天下共主万邦来朝的脸面,“你家元首所贡是何物品?”
使臣道,“都在殿外!”
永历皇帝道,“呈上来。”
身旁的太监大声唱道,“贡品上殿!”
很快,几名兵士端着木盒走上来,兵士之后又有两名兵士,按着一个妇人上殿。
永历皇帝疑惑道,“是何贡品,这女人是谁?”
使臣道,“木盒之中分别是,沙定洲的部将陈长命、铁老虎、汤嘉宾。”
众臣都吃了一惊,当初沙定洲作乱时,黔国公沐天波也曾向永历皇帝求救,不过那时候沙定洲手上兵力三十余万,永历也是有心无力,唯恐沙定洲杀到广西。
后来棋盘山一战,李来亨一万大败沙定洲三十万,永历君臣只道李来亨勇猛无敌,沙定洲不过是个草包,对沙定洲便不再放心上。
谁知今日,竟然将沙定洲的部将人头献来。
不过黔国公毕竟是大明的黔国公,将作乱的沙定洲部将人头献给大明天子,倒也算得上名正言顺,永历皇帝道,“很好,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
使臣道,“这就是沙定洲之妻万氏。”
永历点点头道,“你家元首用心了,这贡品朕很喜欢。不过据我所知,沙定洲携所部兵民都撤到安南去了,你们怎么能捉到。”
使臣笑道,“这有什么,安南不过就在云南不远,我家元首亲自带兵杀到安南,灭了黎朝郑氏,把沙定洲一锅端了,然后把人头献给天子。”
众臣都吸了一口凉气,追到安南灭郑氏,擒沙氏,这使臣竟然说的如此轻松。
永历皇帝吃了一惊,自己不久之前还在为安南侵犯廉州而担忧,如今从这使臣口中才得知,侵犯廉州的安南权臣郑氏已经覆灭,说出来还如此轻描淡写。
为人君者,泰山崩于面前,也不能变色失态,永历皇帝强压住心里的震惊,微微笑道,“你说你们去了安南,可否说详细些?”
使臣道,“我家元首年初便起兵南下,于三月杀入安南,半个月攻破王都东京,郑柞逃到谅江,被我军擒住斩首,沙定洲部逃到谅山也被捉住,廉州已经全境光复。”
永历皇帝满腹不可思议,良久道,“了不起,了不起,你家元首是何官职?朕怎么从未听过?”
使臣道,“元首是帝国的首脑,是七柱国中最大的柱国,就相当于皇帝。”
永历皇帝脸色一变,又有一人称帝,武力还如此强盛,这中兴大明的梦想,只怕是真要成为镜中花水中月了。
永历皇帝强打起精神道,“朕知道了,无事就退下吧!”
使臣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道,“这里有我家元首送给陛下的信。”
永历皇帝对太监看了一眼,太监走下地宝台,将信件接过来,打开呈给永历皇帝。
使臣见永历皇帝翻看信纸,似乎有些疑惑,连忙道,“陛下,我家元首写字方式异于常人,陛下要从最上边开始,从左往右看。”
永历皇帝笑道,“朕倒是第一次见这么写……”
很快,永历皇帝的笑声停住,笑意僵在脸上,白皙的面色变成猪肝色,一把将信扔在地上,怒道,“狂妄至极!”
眼神看着使臣,杀意在心底转了又转,最终还是冷静下来,压住要喷薄而出的怒火,摆了摆手,“朕不杀你,你退下吧!”
使臣揖道,“告退!”
等使臣退走,永历皇帝再也忍不住,一掌拍在雕龙扶手上,“辱朕太甚!”
身旁的太监急忙道,“皇上保重龙体!”
永历皇帝抬起手,看到手掌上已经被龙首割破,鲜血流的满掌都是,疼痛让永历皇帝稍稍冷静一些,“大学士瞿式耜!”
瞿式耜上前一步道,“臣在!”
永历朝太监使个眼色,太监上前捡起信,走下宝台,交给瞿式耜。
瞿式耜展开信一看,果然是从左往右书写,字体毫无书写功夫可言,许多字笔画也简略了,呵呵笑了一声,“字迹粗鄙!”
永历皇帝用布条按住伤口,“你把信念给诸位爱卿听听!”
瞿式耜朝天子弯腰示意一下,转身朝着大殿道,“永历皇帝亲启,我乃华夏军元首万军,久仰陛下大名,今将叛贼沙定洲之妻和部将首级献给陛下,愿早日目睹真容。满清窃据北京,大明败退到两广,陛下仍不顾外贼却和鲁王同室操戈,实在不妥。我的妻子朱氏,乃瑞王之女,按辈分算陛下还是我的大舅哥,何不携群臣来归,兄弟我许你一个柱国之职。若是不愿意,安南已被华夏军平定,廉州以西没有外敌,北边衡阳至吉安也不用多虑,陛下可集中兵力和鲁王一较高下。”
众臣听罢一起跪在地上,“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臣等罪该万死!”
永历皇帝叹道,“朕受辱便罢了,祖宗的基业不能废,诸位臣工,为今之计应当如何啊?”
瞿式耜趴在地上道,“辱我君上,此事不可就此罢休,我们出兵去教训这厮!”
众臣一时又分作两派,一方扬言发兵杀到陕西去,把万军绑来给陛下道歉,一方分析大势晓以利害,朝廷跟鲁王作战尚且不能胜,颇为忌惮的安南弹指就被灭了,实力悬殊太大,还是陛下忍一忍就好。
永历皇帝听了一阵,终于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朕累了,都退下吧!”
太监连忙唱道,“退朝!”
众臣齐声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呼声中,永历疲惫的下了宝台,转进后堂。
“瑞王之女,瑞王之女!”
永历在心里叹了一声,瑞王的女婿,倒是听说这人在重庆重新厚葬瑞王,可是这大明的基业,岂能白白拱手让人。
思虑一番,永历皇帝打定主意,天下可以有许多势力,大明只能有一个皇帝,明日还是按照计划,把兵马重新调去潮州。
广州城外,一艘福船悠悠的驶出珠江口,两个男子扶着船首,在江风中眺望着海面。
一人感慨道,“大海茫茫不见边际,难怪元首如此心心念念。”
身旁一人道,“杨兄有所不知,今日这是天气好,海上起风浪时有数丈高,舟船一浪就能打碎,在海上乞活都是脑袋系在裤带上,鬼门关里抢食吃。”
姓杨这人道,“怕什么,元首说了,以后会造更大更结实的船,还有那什么仪器,可以测气压,风浪还没来就能知道!”
另一人笑道,“是啊,很快大家都会知道,咱们的使臣杨贵民,见了大明天子也不跪,皇帝拿你也无可奈何。”
杨贵民嘴角带着笑意,不过还是道,“这都是赖元首之威,我不过是狐假虎威。”
另一人道,“唉,我余胜秀怎么就没这光宗耀祖的机会!”
杨贵民道,“元首让你去澳门见什么普通牙人,不也是很重要的事么。”
余胜秀道,“是葡萄牙,就是弗朗机人,红夷有什么好见的,哪比的上亲眼目睹一下大明天子的真容。”
杨贵民道,“我还没见过红夷人,他们身上的毛真是红色的?”
余胜秀道,“真的,有红色有黄色,还有黑色,他们的眼睛真的是蓝色的。”
杨贵民作恍然状道,“如此赤髯黄须,不似人形,难怪被叫红夷。”
余胜秀道,“看起来倒是像人,不过红夷人体臭难闻,说话好似鬼叫,若不是有个红夷会说汉话,都不知道在鬼叫什么。”
几点细雨落下,杨贵民抬头看了看天,这海上一朵云飘过就能下一阵雨。
“只要你任务完成就好,我们尽快去寻郑延平,早日完成任务,早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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