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兵奇袭苍溪县,张献忠按照历史剧本走向一样中箭身亡,消息第二日傍晚传到遂宁。
万军立刻意识到,大西兵已经无法和历史上一样南下云贵,能跑的方向只有一个,往西北进入甘肃。
张献忠残部已经成不了气候,只要阻挡住清兵进入四川,整个巴蜀就尽在华夏军之手。
不过大西残部仍然有十数万兵马,若是能够收降,又能增加许多战力。
只是王欢对张献忠的仇恨,到时候如何解决,若是仇恨转移到大西军身上,到时候这矛盾怎么解决。
王欢在遂宁身体逐渐恢复,万军出发之前,派赵光远领兵,护送王欢到成都休养身体,同时接手成都的防务。
若要收降大西军,刘会定的左手军也无法带去,万军将张献忠已死的消息通报给刘会定,将刘会定和左手军撤到重庆,自己带崔子义前去收降大西军残部。
张献忠一死,大西军投降,清兵被挡在大巴山以北,整个四川就可以安定下来。
张定国在张献忠义子中排第二,不过做事宽怀有度,作战英勇无比,在大西军中威望颇高,
人称大西军万人敌。
伏击杨展得手之后,张定国和杨展形成对峙局面,谁知不久张能奇的消息传到,张献忠在苍溪县被胡人偷袭身亡,要他尽快脱离和南面杨展的接触,向绵阳靠拢。
从德阳撤退不久,张定国再次得到孙可望的消息,胡人被华夏军阻挡在北面,剑阁已经投降华夏军,要他和张能奇部在绵阳等候,大西军归降华夏军。
在绵阳,张定国见到了张能奇,自上次军中一别,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可是如今义父张献忠战死,大西军投降。
两人只觉得仿佛换了人间一般,张定国询问皇帝战死的细节,不过张能奇只是在剑阁见到了皇帝尸体,对于遇害细节并不清楚。
两人在绵阳稳定住军心,等候华夏军收降。
两日后,得到大西军投降的消息,杨展部疾行突进到绵阳。
绵阳城外,张定国和张能奇带着亲兵迎接。
昔日的战场冤家,恨不得取对方性命,如今一个马上,一个马下,彼此对视着,杨展坐在马上,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
张定国抱拳道,“末将张定国,拜见杨将军。”
张能奇在身侧,跟着抱拳道,“末将张能奇,拜见杨将军。”
杨展坐在马上,也不回礼,斜眼扫视众人,最后目光停在张定国身上,“你就是张定国?”
张定国道,“正是末将,往日战场各为其主,还请杨将军海涵。”
杨展冷笑一声,“德阳是我大意,伏击不算什么真功夫,我正厉兵秣马准备来灭你,谁知你早早的降了。”
张定国心中怒火大起,不过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率兵投降岂能不受人侮辱,稳住心神,张定国态度愈加谦恭,“杨将军用兵如神,在泸州、嘉州、眉州连战连胜,末将哪里能和将军相提并论。”
杨展哈哈大笑道,“甚好,绵阳城的防务交给我军,你部到城外安置。”
张定国道,“末将领命。”
大西军按照张定国的命令,各部兵马交接城防,为了防止两军发生冲突,张定国亲自领着亲兵在城中各处巡视。
好在杨展部虽然敌视大西兵,大西各部遵照军令,交接时能退则退,没有发生冲突。
就在各部交接完毕,大军开往城外时,突然有兵士奔到张定国面前,“不好了,将军,明贼在屠杀伤兵营。”
张定国闻言大惊,“怎么会这样,快带我去。”
几人快马赶到伤兵营,营中血腥漫天,只见杨展带着亲兵策马立在营中,士兵们正提刀在营中滥杀,见到大西的伤兵,就是一刀砍死。
张定国连忙下马奔过去,“杨将军,大军已经投降,将军何故食言?”
杨展回过身看见是张定国,便道,“将军勿忧,不过是军中粮草有限,突然多了这么多吃饭的嘴,这些伤兵反正也活不了,杀了正好能省些粮食。”
张定国道,“这些兵士作战英勇,负伤能活到现在,都是经过救治已经开始恢复的,他日重返战场都是百战老兵啊,请将军高抬贵手,不要杀他们!”
杨展冷笑道,“作战英勇,可是在德阳负的伤?”
张定国一下明白过来,粮草有限不过是借口,怒道,“将军!”
随即张定国猛地回过神,压住心中怒火,缓和些语气道,“将军若是心中有芥蒂,便朝末将一人问罪,还请将军大人有大量,放他们一条生路!”
杨展笑道,“张将军说哪里话,胜败乃兵家常事,我怎么会记在心上,不过是营中将士在为德阳死去的兄弟们报仇罢了。”
眼前长刀挥舞,营中鲜血横飞,张定国知道再求杨展也是无用,无可奈何转身策马而去。
等张定国回到军中,只见张能奇领着兵马,正和杨展部军队对峙着,张定国进到营中,“怎么回事?”
张能奇道,“大军已经为伤兵营的事悲愤不已,明贼还要来收我们的兵器,只怕刀枪一缴,我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张定国怒道,“剑阁来信说华夏军待人颇为厚道,怎么会这样?”
张能奇道,“兵器绝不能缴,我估计书信有假,大哥是被华夏军捉了,不得不那么写信。”
张定国道,“有这可能,传令各营,绝不缴兵器,他们敢动手便和他们拼了。”
杨展得知大西兵不缴武器,心中反而高兴起来,“这帮流寇习惯诈降,如今若敢动手,正好有借口灭了他们。”
大西军的两千伤兵营,无论轻伤重伤一律杀死后,杨展派出兵马,将大西兵团团围住。
两边虽然剑拔弩张,却没有人先动手。
第二日一早,万军终于赶到绵阳,不过眼前这一幕着实有点让人意外。
本想着可以见到历史名人李定国,万军心中还颇为兴奋,此时见大西兵和杨展部刀枪相对,一时摸不着头脑,“唤杨展来!”
杨展带着众将领来迎接万军,“见过元首!”
万军也不客套,“大西军不是已经归降了么,我看你们怎么好像要打起来?”
杨展道,“回元首,大西兵不愿缴兵器,末将见他们毫无诚意,八成又是诈降!”
万军道,“张献忠已经死了,剑阁的孙可望都已经投降了,李定国怎么会诈降,传令让李定国来见我。”
很快传令兵回来禀报,“元首,李定国在军中答话,害怕是我军的计谋,不敢过来。”
万军气道,“岂有此理!”
杨展道,“藐视元首,其罪可诛,末将愿去取张定国的人头来献给元首。”
万军道,“不至于,既然如此,我到军前去问他。”
万军领着亲卫,来到两军对峙的阵前。
大西军让出绵阳城,并没有带多少军需物资,对峙一夜得不到补充,军心士气全靠李定国的威望稳着。
万军到了阵前,独自下马上前,“我是万军,李定国何在?”
张定国第一次见万军,见对方毫无防备,一人到阵前来,放下防备之心,上前答话道,“末将就是张定国,见过万将军。”
万军打量着答话之人,只见这人年不过三十,俊眉郎目,英气逼人,“你就是李定国?”
张定国道,“末将本姓是李,现在随义父姓张。”
万军见到历史上的抗清名将,心中激动不已,这李定国看起来这么年轻,历史上可是打死满清的两名亲王,不错不错。
万军越看越喜,“知道知道,你本姓李,现在既然已经归降了华夏军,往日之事一概不提,今后就恢复本姓吧。”
李定国闻言抱拳道,“谢大人大恩,末将替数万大西军感谢大人,不过有一事想请教大人。”
万军道,“定国不必客气,什么事但说无妨?”
李定国道,“我军既然归降大人,可是杨展先杀我伤兵营数千人,又要收缴我们兵器,不知大人是何用意?”
万军道,“有这种事?”
李定国道,“可以唤杨展来,当面对质。”
很快杨展策马上前,到了万军身后下马道,“元首有什么吩咐?”
万军道,“伤兵营是怎么回事?”
杨展道,“我军粮草有限,如今又多了几万俘虏,我怕军中缺粮生出变乱,所以……”
万军怒道,“所以你把伤兵营几千人都杀了?”
杨展道,“回元首,那两千人本就是德阳跟我军交战的伤兵,当初杀死我们许多兄弟,杀了他们告慰死去的兄弟,正好能省些粮食。”
万军看着杨展,怒道,“德阳之时,双方各为其主,如今既然归降便是自家兄弟,岂能刀兵相加,你可知罪?”
杨展面带一丝不忿,抱拳道,“末将知罪,请元首责罚。”
万军心中权衡良久,“此战你率兵收复成都,横扫川北,劳苦功高本应重赏,不过你擅杀伤兵营,便算你功过相抵,我就不赏不罚吧。”
杨展道,“多谢元首。”
万军对李定国道,“此事就此作罢,我会让人厚葬伤兵营的将士,现在两军可否放下兵刃?”
李定国道,“多谢大人恩德,我军愿意归降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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