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兵整理军队,再次开始攻城。
北门有舰队炮火协防,攻城压力骤减,阎应元好奇赵勃元所说新式兵器,便跟着到了南城。
到了城南看见一队华夏兵,推着五个包着油布的两轮小车,正在城门口布置。
阎应元道,“看起来倒是像弗朗机炮,不过能拉着走,分量又轻了太多。”
四周不见赵勃元兄弟二人,阎应元留意观看这些士兵,将两轮小车前后错开摆放,又在门洞里设置障碍。
直到一切几乎布置妥当,才听见赵勃元正从城墙上下来,边走边笑道,“痛快啊!痛快!”
赵勃济道,“大哥好身手,刚才那一刀封喉,迅雷不及掩耳。”
赵勃元笑道,“我这一生所愿,不过报效疆场,现在只能这样在城上杀敌解解馋了。”
赵勃济道,“我门兄弟中,就属二哥武略了得,何不跟元首展示一下?”
赵勃元道,“当初我带十几个人收降千余恶匪,元首岂不知道我善于用兵。”
赵勃济道,“那元首为何不让大哥带兵?”
赵勃元叹了一口气道,“说来话长。”
不过这么久以来,在赵勃元的脑海中,何尝没有仔细思考过,自己带兵的能力不差,为什么万军不让自己带兵。
想来想去,赵勃元觉得很可能是因为,当初收编芳草山贼寇之后,自己做了什么让万军觉得军权受到威胁。
赵勃元见到阎应元,把心头的杂乱思绪压下,笑道,“阎大人,你挑选几个聪敏可靠之人,我将新式火器操作给你们看,我们走后可以继续协助城防。”
阎应元笑着应声,招了招手就有数个青年快步上前,停在阎应元身后五尺之处。
赵勃元道,“万事俱备,请打开城门!”
赵勃济虽然心中疑虑,却还是下令,“开城门!”
很快,封闭月余的城门“咯呀呀”一声长响,缓缓打开,四周的士兵见状,都提起长枪围了过来。
城外激战正酣的清兵起初吓了一跳,几乎以为是城里要反冲击,可是等了一会也没见有兵冲出来。
随即大批的清兵朝着城门涌了过来,有人高喊着,“冲进去,把他们都杀死!”
听口音大概是南直隶人,赵勃元心中神思转换,冷笑一声,“放近了再打,前后排交替开火。”
大群清兵挥舞着长刀长枪,吼叫着冲进门洞。
赵勃元终于下令,“后排开火。”
早就准备就绪神经紧绷的士兵,几乎同时点燃药池。
一阵青烟升起,连续不断的子弹从枪管中飞出,“哒哒哒哒哒”这是死亡的声音。
三架子母连发枪同时开火,如疾风骤雨一般,顷刻间门洞之中的清兵就死伤殆尽。
当最后一颗子弹飞出,士兵熟练地取出尾部已经打空的子铳,重新装上满装的子铳,整个过程不过数息之间。
一旁的阎应元和赵勃济此刻早已目瞪口呆,当连发枪声响起时,他们就被如此恐怖的射速折服。
可是更恐怖的是这连发枪的装填时间,算下来比打空子弹的时间还短,这样前后两排交替开枪,火力岂不是连绵不绝无穷无尽。
赵勃元等清兵重新涌进门洞时,再次下令,“前排开火!”
同样的场景再次出现,子弹连绵不绝的穿透人体,带出血花、肉沫、还有骨头渣。
门洞这小小一块地方,瞬间变成修罗场,残肢断臂尸体堆积,原来布置的障碍物几乎都被尸体掩盖住。
清兵后知后觉的终于在第五次冲击后退了下去,再无一人敢靠近城门,有弓箭兵慌乱的朝门洞里放箭,不过都扎在早已死去的清兵尸体上。
门洞口尸体枕籍,堆砌竟有三尺之高。
清兵如潮水一般退去,喊杀声消散,“哒哒哒”的枪声也停歇了,整个城门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这新式武器怎么如此可怕,阎应元总算平复心情,“这是什么东西!”
赵勃元道,“此乃元首的新武器,名叫‘子母连发枪’。”
阎应元对身后几人道,“都看清了吗?”
几人连声道,“都看清了!”
赵勃元道,“你们过来跟着试试,还有给枪管里换水。”
“把门洞里的尸体清理一下,我想敌人大概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有勇气进攻了。”
南城的战斗匆匆结束,其他各处的战斗受波及,也很快停歇。
江阴孤城不能耽搁太久,赵勃元把连发枪留给赵勃济和阎应元,自己离开的时候到了。
在北门外,赵勃元对着守城众人大声道,“诸位放心,很快我会带着大军回来。”
白帆吃饱了东南风,很快舰队消失在众人视野中,可是整个江阴城一扫颓势,赵勃元留下的不仅仅是几个兵器,还有坚守的希望。
自江阴架帆而上,一日就到了南京,清兵的舰船虽然试图来拦阻,却根本追不上,有进入射程的还会被轰上两炮。
又两日,舰队抵达安庆,远远地一个壮观的场景出现在众人眼前,青天的背景之下,青烟的尾迹交织,是火箭炮飞过的痕迹,许多火箭炮在天空划过。
不过赵勃元震惊的看到,这些火箭炮有从安庆城飞向清军阵中,还有许多是从清军阵中飞向安庆城。
“鞑子在用火箭炮?”
三峡水道风景奇丽,水急难行,好在新式船吃水比常规的船只更浅,“帝国”号顺利抵达奉节。
万军抵达奉节之前,心中对四川的进展十分不满,张午阳十万兵力入川,四五个月的时间,到现在还未拿下重庆。
历史上崇祯十七年张献忠正月入川,到六月拿下重庆,也不过半年的功夫。
奉节城靠山临江,有一条宽阔的水道直达南门外,从南门处延伸下来的台阶直深入江水中,看不出被水淹没之处还有多少级台阶。
水道之上有许多船只,似乎是为了迎接万军,都停泊在岸边,许多百姓立在船首观望。
万军立在船首,抬头打量着城墙,这座城许多人无缘见到,在二十世纪大型水利行动中,古城就已经永远的消失。
台阶之上人头攒动,张午阳与何定川立在最前,见船靠近一起伸手来接。
众人进入奉节城,万军才发现,人群之中有许多少民面孔,穿着也与华夏不同。
有宽衣大袖的汉族士绅,有黑衣银饰的苗人,还有其他认不出的少民装扮,士绅旁边站着的几个分明是明军装扮。
奉节这里多民族杂居,倒是可以理解,不过明军大摇大摆在这里,万军心中神思转换,这张午阳数月没有进展,莫不是跟明军有什么屁股交易。
不过何定川跟在身侧,这个人万军还是颇为信任的。
奉节州衙内,张午阳早已命人备了接风宴。
张午阳一一向万军引见,有当地士绅黄先、赵从国,有容美土司田玄之子田甘霖,酉阳土司冉天育之子冉奇玉,有明军参将武大定、李占春。
宴席之上,酒过三巡,众人虽然举杯换盏向着万军笑言,不过万军始终感觉众人似乎有什么欲言又止。
接风宴席罢了,崔子义、张午阳、何定川几人跟随万军进了后堂,侍女端上茶水。
张午阳终于凑上前道,“有一件大事要跟元首禀报。”
万军不动声色道,“是四川的战事?”
张午阳和何定川相视一眼,“不仅是四川,此事关系整个西南战局。”
万军道,“什么事你说。”
何定川道,“三月间明朝总兵杨展在彭山江口击败张献忠,听说张献忠败走时把百艘装满金银的船沉在江中,都被杨展所得。”
万军道,“我知道这事,江口沉银,二十一世纪还在水里捞了好多,杨展应该是捞到了一些。”
石牛对石鼓,银子万万五,谁能捞得到,买尽成都府。
历史上张献忠掠夺的金银珠宝无数,清兵南下四川时,张献忠为了战略转移,将金银装在数百艘船上,企图沿江出川,结果在彭山被明朝总兵杨展杀得大败,仓皇逃走之际,将数百艘金银全部沉在江中。
江口沉银杨展、清朝都进行过大规模打捞,在二十一世纪尚且能打捞几万两,可以想象沉银数量之巨。
何定川道,“元首,什么时机?”
万军道,“没什么,沉银想尽数打捞出来怕是没那么容易,而且张献忠全有这些金银时,也未见得有什么翻天的本事。”
何定川点头道,“元首说的是,不过杨展大破张献忠后兵威大盛,拥兵嘉州、邛州、眉州、雅州大概有二十万人。”
万军的印象中,明军都是战五渣的存在,从辽东一直败到云南。
不过到目前为止,华夏军并没有和明军展开正面交手,毕竟在明末驱逐鞑虏才是最优先的战略,相比之下同宗同源的明军,更多的是一种令人同情的悲凉感。
何定川又道,“川东山中有许多土司,受明朝册封多年,兵力大概数万,不过风俗与我汉民迥异,由于地势十分复杂,想要彻底征服也是十分费时费力。”
张午阳接着道,“去年九月武定土司叛乱到现在,整个云南贵州乱成一团,要平定也需极大地力量。”
万军抬手道,“等会儿,你们俩一唱一和说这么多,是想干什么就明白地说,不要绕弯子。”
张午阳道,“现在有一个办法,可以抵得上十万兵!”
万军道,“什么?”
崔子义笑了一声,轻声道,“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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