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明朝》第九十章 金鸡岭下的血战

    李成栋赶到中军大帐,多铎坐在帐中,阿济格分坐左下,见到李成栋进来,阿济格脸上显出怒色,骂道“你这该死的奴才,不仅毫无进展,反而损害大军的士气,你这个蠢货。”
    李成栋心中暗骂,驱赶百姓冲阵本来就是你们胡人的计策,如今反而怪罪到我头上。可是李成栋只能在脸上挤着笑容道,“王爷,属下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能对百姓下死手啊,简直就是丧尽天良!”
    帐中蒙古将领吴巴士瞥了李成栋一眼,心中暗骂:这人好不要脸,自己明明是个汉人,却驱赶汉人百姓去阵前送死,如今对方反击了,这厮居然骂别人丧尽天良,我大蒙古人才不会有这种货色。
    上次武昌之败,吴三桂也被驳斥,此时坐在下方也是沉默不语。
    一个满人贝勒站起身来,“亲王,大军恐怕没有太多时间,山东和江南各处都等着大军去剿贼。”
    多铎面无表情望着李成栋,心中却愈发烦闷,各处叛贼此时还不算什么,这里的战事结束,扫平各处都是手到擒来的。最危险的反而是这四十万兵马,大多都是汉人降兵,战事如果不利,一旦反噬不堪设想。
    最好的办法就是,大胜一场,让天下人都看到满清的刀锋依旧锋利。
    阿济格在石牌镇一战,可以说给多铎,给四十万大军吃了一颗定心丸,但是还不够,时间不站在满清人这边!
    “可恶!”阿济格道,“你这狗奴才。”
    多铎摆了摆手,止住了阿济格的话,这些汉人军头,现在要以拉拢为主,“贼人痛下杀手,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明天就不要在用这些百姓了,反而影响士气!”
    正说话间,有一个兵进来跪在地上,“王爷,觉罗巴哈那贝勒回来了。”
    阿济格和吴三桂皆是吃了一惊,当初在汉阳,觉罗巴哈那带兵追击白旺部,结果被华夏军围歼,怎么会忽然活着回来了?
    阿济格惊疑道,“觉罗巴哈那在武昌时不是被贼人杀了么,怎么会逃回来,快让他进来。”
    不一会儿,有一个形容枯槁的大汉走进来,望见阿济格跪倒在地,又朝着多铎叩头,大哭道,“王爷啊,奴才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王爷啦!”
    阿济格道,“抬起脸来。”
    望着觉罗巴哈那贝勒的脸,阿济格仔细端详着,虽然消瘦了许多,不过确实是他。
    阿济格忍不住问,“在武昌时,本王让你去汉口追杀顺军,听说你部全军覆没,到底是怎么回事,快说给本王。”
    觉罗巴哈那道,“王爷,奴才该死啊,那日我军从正面击溃了白旺,正要全部歼灭之时,忽然有兵马从后方进攻我军,火器十分犀利,我军抵挡不住,只能朝白旺部猛攻往东撤退,谁知白旺早就投降了,贼人在白旺部后方也有援兵,奴才就率着本部与敌人死战,直到力竭才被敌人捉住。”
    阿济格听了,身体微微前倾,语气冰冷的道“你的意思是做了贼人的俘虏?”
    觉罗巴哈那只觉得血气一下子都涌到头顶,瞬间有种头重脚轻之感,连忙用头叩地,磕的地面咚咚直响,“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再也没有别的话语。
    想起这些日子的经历,觉罗巴哈那内心苦不堪言,华夏军并没有折磨虐待他,可是万军的一招彻底摧毁了觉罗巴哈那的意志。
    觉罗巴哈那自从在汉口被俘,就已经做好了慷慨赴死的准备,觉罗巴哈那破口大骂万军,谁知万军让赵勃济斩他,刀口架到脖子上又被万军留下一条性命。
    随后在汉阳八旗兵示众斩首时,觉罗巴哈那跟着几百个八旗兵一同示众之后,前面斩了近百个,轮到觉罗巴哈那时又被万军留下。
    觉罗巴哈那赴死的勇气就这样被消磨掉,在一次次刀口架在脖颈上,却又被留下性命之后,觉罗巴哈那终于屈服,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向万军求饶。
    万军并没有杀死他,不过觉罗巴哈那已经变了,最初的血勇之气已经被打掉,对华夏军十分驯服。
    阿济格背靠在鎏金椅上,不再看觉罗巴哈那,这个人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勇士,再没有那种悍不畏死的锐气。
    多铎道,“你既然做了俘虏怎么会又忽然回来,可是贼人让你做什么?”
    觉罗巴哈那道,“是的,贼人的首领叫万军,让我送一封信给亲王。”
    多铎好奇道,“两军交战,忽然放你来送信?莫非是要使什么奸计?呈上来。”
    很快亲兵将信呈给多铎,虽然会说汉话,可是多铎并不认识汉字,望着纸上的文字,只认得其中一个“一”字,转头对吴三桂道,“你来,念给本王听。”
    吴三桂起身走过来,双手接过多铎手上的信纸,“告清军的一封信!
    吴三桂在心中暗道,这什么玩意儿?檄文哪有这样的?
    “清军将领,你好!两军交战,与平民百姓无关,你方驱赶手无寸铁的百姓冲阵,实在是令人不齿,今日之事的主谋必定会受到战争犯应有的惩罚。我军在此正告清军将领,两军作战,严禁利用、屠杀平民,否则一律按照战争犯对待,不接受投降。另正告所有投降的汉奸,早日迷途知返,否则他日成为民族的罪人,遗臭万年!华夏军总司令万军敬上。”
    吴三桂话音落下,帐中的汉人降将心中忽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有人偷偷望了李成栋一眼,庆幸驱赶百姓之事不是自己做的。
    “不接受投降?”李成栋心中暗骂,老子何时想过投降,只是一丝阴霾攀上心头,让他十分不快。
    阿济格道,“这是什么?檄文?”
    觉罗巴哈那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吴三桂道,“貌似这只是一封信。”
    阿济格冷笑一声,“看来贼人是怕了,越是不让我军这样,我军就偏要如此对付他们,再去抓些百姓来。”
    这时阿济格才发现,帐中之人全部低着头,怕自己被派去做这事。
    多铎道,“贼人心狠手辣,抓百姓上前,贼人一样放枪,反而拖慢我军进攻的速度。”
    阿济格冷着脸,恨道,“把这封信烧了,所有人不得声张此事。”
    想了想还是不解恨,又看着觉罗巴哈那,“你这狗奴才,乱我军心,来人啊,觉罗巴哈那贝勒贪生怕死被贼人俘虏,今日竟敢替贼人来说降,拖出去斩了!”
    觉罗巴哈那脸色苍白,大声求饶道,“王爷饶命啊,王爷!奴才跟着王爷征战多年啊!王爷!”
    不等他再说些什么,两个亲兵已经冲了进来,拖着觉罗巴哈那出了大帐,不一会觉罗巴哈那的呼喊声,随着一身闷响戛然而止。
    大帐之中死一般的沉寂,阿济格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快些给本王进攻,我大清席卷天下,你们谁想投降?早些站出来,本王给你个痛快。”
    随着觉罗巴哈那贝勒的人头落地,清军又再次发起进攻,这一次李成栋彻底放弃了用百姓冲阵,开始反复用绿营兵冲击。
    随着壕沟和据马桩清理到阵前,清军开始推着一种大盾车上前,弓箭手躲在盾车后和华夏军互射,双方的死伤逐渐增大。
    阵前硝烟阵阵,箭如雨下,枪声不绝。
    双方在金鸡岭下如此攻守数日,阵前三百步堆满尸体,万军在金鸡岭上看着这一幕,可是反而安心下来,如果按照这种战法,清军绝对无法短时间内攻破华夏军。
    此时已经是深秋,天气逐渐转凉,大别山的秋色无比秀丽,可是在这秋色中厮杀的人们却无心去看。
    安庆几十万大军毫无进展,北京摄政王的问罪诏传到了安庆大营,多铎几乎陷入癫狂。
    目前的局面他当然清楚,大清想要统治整个中国,就必须尽快结束战事,平定各处的叛乱,时间再拖久些,大清就只能和历史上的金朝一样,和明人二分天下。
    更凶险的是,满洲人整个族群只有几十万,一旦拖得形势转变,这些曾经唯唯诺诺的包衣们,还能不能掌控住都是要考虑的隐患。
    据信阳方向来信报知,北方又有一支华夏军兵马杀过来,汝宁知府刘洪起已经往淮南败退,等到这支兵马南下,两军一旦汇合,大清在江南的处境就要更加不利了。
    江南的乱民们如今已经不再是守着城,阎应元、陈明遇等乱民势力愈发强大了,张煌言奉着鲁王也在趁机四处出击,南京的明朝降将似乎也在暗中搞事。前日又有乱民冲击大清军的粮道,该死的乱民!多铎心中愈发的焦躁。
    清军派人乘船沿江往上,试图从别处包抄。
    可是鄱阳湖明军水师,全部到了长江上和清军水战,双方在彭泽大战好几日,清军在陆上压着明军打,在水上却始终无法消灭明军,两个方向上清军都陷入了胶着。
    另一路试图抄道太湖县,可是百姓早已逃到山中,华夏军利用地利和火器的射程优势沿路伏击,还没出太湖县就已经是伤亡惨重。
    无奈之下,清军只能全力围攻金鸡岭,可是始终无法冲破几十门火炮的防线,霰弹加上火枪,阵前二十步好似一道铁幕,绿营撞得头破血流依旧无法攻破。
    清军每每冲到阵前,只能躲在近三十厘米厚的实木大盾车后,用弓箭和华夏军对射,再无法前进一步。
    不过今日清军阵中又起了变化,推过来的盾车后方忽然飞起一大片烟雾,许多筒状物飞了起来,拖着尾迹朝着华夏军阵地冲过来。
    华夏军阵地中都看着清军阵地中飞起的青烟,万军从金鸡岭上也看到了这一幕,那从盾车后面一排一排飞起,拖着尾迹朝华夏军阵地飞过来的东西,万军十分熟悉这种场景。
    “这是华夏军的‘立辉式’火箭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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