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华夏军四个师以陈霸蛟为先锋,从太湖县往东逼近安庆。
章胜的情报网不断把江南方向大量的消息传递过来,随着华夏军的探马往安庆方向撒开,通过不断与清军接触,万军也逐渐弄清楚了整个局势。
清军集结的兵力大概在四十万到五十万,兵锋正盛的满清,竟然一次集结了十倍的兵力来对付华夏军。
胡人这是把华夏军当成自己的战略对手了!
万军和崔子义策马立在江边的一个小山丘上,望着眼前滚滚的长江水,从北岸往南看,远处的江水隐退在一片水雾中,水色和天空混在一起,看不到哪里是天色,哪里是水光。
两人沉默良久,万军回首看了看崔子义,崔子义回过神,也把目光投向万军。
“你在想什么呢?”万军问道。
崔子义道,“我在想大人所想之事。”
万军很想说自己在想喝酒,想女人,想其他的什么都行,只要不让崔子义这么称心如意,可是张嘴还是那件事,“胡人的兵马有点小多啊!”
崔子义面无表情道,“四个师对阵清军五十万,兵力对比超过一比十,不是小多,堪称悬殊!”
万军问,“你觉得我们能打赢?”
崔子义道,“不试试怎么知道,三国时期,曹操八十万雄兵饮马长江时,被孙刘联军不过五万兵力击破,我军未尝不能战胜胡人。”
万军叹了一口气道,“我最不喜欢的就是打这种无把握的仗!”
崔子义闻言对万军抱拳笑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大人这样可以称得上是名将了。”
万军见崔子义神态自在,好奇道,“子义已经有了退敌良策么,可以教我。”
崔子义抚须道,“依我看,安庆一战,敌人虽然声势惊人,然而我军未必不能战胜。”
万军喜道,“子义快快说来。”
崔子义道,“我军虽然兵少,但是有七胜,我军抗击胡人保卫家国,此乃名正之胜;我军自出商洛山以来,战必胜攻必取,此乃士气之胜;江南百姓惨遭杀戮,我军顺天应民,此乃天道之胜;我军火器犀利,装备精良,此乃军器之胜;我军士兵多是饥民,许多人背负血债,此乃哀兵之胜;我军饮食充足上下一心,此乃人和之胜;大军为华夏民族而战,此乃气势之胜。”
崔子义说罢拈须一笑,继续道,“反观清军,人马虽然众多,但是满蒙八旗不过数万,多数都是降兵,战力不齐这是一败;明军虽然投降,多数心中怨愤,此乃二败;胡人风俗与我汉人迥异,江南汉民反对胡人统治,此乃三败;胡人杀戮太重有伤天和,此乃四败;江南水网密布不利骑兵,此乃五败。我军有七胜,胡人有五败,我军怎能不胜利呢?”
万军听得目瞪口呆,当初看三国演义时,听那些谋士滔滔不绝,心中赞叹不已,这崔子义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眼前,居然和电视里的谋士一样,也是这么能说。
可是赤壁之战曹军号称八十万,实际兵力大概二十万到三十万,两方兵力对比大概是一比五,如今清军号称百万,实际兵马即便只有一半,这个兵力对比也是历史上极其悬殊的。
更何况这个时代,火器对战场并没有完全的统治力,四个师火器配比不过半数,万军有些后悔没把那十多万兵马全部带上。
崔子义道,“大人,兵在精不在多,如今胡人大军聚集安庆,利在速战速决,战事一旦拖得日久,各地反清的军民无法控制,胡人就无法在江南站住脚跟,便如历史上的金朝一般,只能退到黄河以北。我军背靠武昌,后勤支援充足,再过两个月新整训的十几万兵马就可以使用,所以我军大可以在安庆一带牵制住胡人,时日一久胡人溃败就是必然了。”
这一番话说出,万军登时感觉如醍醐灌顶一般,心中思绪渐渐清明,“胡人兵马虽然多,但是人心不齐,只要我军扛住胡人的攻击,时间久了投降的各路军头自然生变。”
崔子义道,“正是如此,现在山东江南各处都在反对剃发,投降的汉兵只是慑于胡人的屠刀敢怒不敢言,只要我军不败,胡人必然溃败。”
万军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不禁笑道,“子义啊,你这参谋倒是很有见地,我每每思虑明朝后期之事,总是心想,若是大明朝成立一个军事参谋部,让懂军事的人去指挥军事会怎么样,大概明朝也不会败的那么惨吧!”
崔子义点头道,”满朝阁老都是精于斗争的老手,可正所谓‘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战场之上所有的计谋都要靠铁和血去支撑!“
万军深吸一口气,回过头来,“传令大军,停止向安庆进发。”
傍晚时分,经过与诸将商议,华夏军决定由陈霸蛟率一个师向东缓进,佯攻安庆。
三个师驻扎在太湖县的石牌镇,沿着皖河一线布置阵地,此地沿着河,背后依靠着金鸡岭,倒是一个打防守反击战的好地方,若是想据守此地拖住胡人两个月倒也不难。
万军将拖住清军的策略说给众将,又将崔子义的七胜五败之论广传各营,一时华夏军士气大振。
第二天,华夏军到达石牌镇,石牌镇往南十五里,大河弯曲向南,离河岸数百米就是绵延的山峰挺立。
正朝南最高的山岭之上突出一块巨石,整座山形似朝东南昂首啼鸣的鸡首。
此时已是农历九月,满山黄叶如花,红叶如火,金鸡岭真好似一只昂首的金鸡。
万军感慨一番祖国的大好山河,随即就和众将士一起,砍树掘土,沿着山坡开始构建防御阵地。
万军把记忆中星堡的一些特点加到阵地上,沿着坡面修筑的壕沟,角形的触手向前伸到空地上,据马桩和壕沟在阵地前交错,只是可惜的是没有铁丝网。
为了防止江南清军的火器,此行万军带了足够多的火箭炮,只要胡人的红衣大炮敢露面,华夏军就用火箭炮覆盖轰击。
万军把中军指挥所安置在金鸡岭的鸡首位置,大帐临着巨石,出了大帐站在石头上,整个战场可以一览无余。
华夏军大举在石牌镇修筑工事,一直到第三日防御工事修筑完毕,大队兵马做着战前的鼓动和休整,一部分人又往东南延伸挖掘壕沟。
佯攻的部队按照万军的嘱托,拖拖拉拉朝着安庆进发,本来半天的行程,愣是拖到两日。
陈霸蛟到了安庆城,远远地选了一处适合撤退的地方筑营,只是探马尽出,并没有进攻的动作。
清军在安庆设下天罗地网,可是如今反而有点骑虎难下。
多铎虽然手握重兵,但是清军现在的处境,只有他知道,并没有看起来那么风光。山东的反剃发叛乱已经到了失控的地步,州府济南被起义军赵应元、谢迁、张广攻破,清廷委任的山东总督王鳌永,竟被起义军俘虏后处死。
王鳌永不过是一条断脊的狗,李自成进北京时投降顺军,靠着捐了五十万两银子活命。清军入关后王鳌永又带头降清,这种人死多少个多尔衮也不会眨一下眼。
不过他现在是大清的山东总督,总督被乱民杀死,损的是大清朝廷的威严。
还有山西、陕西、南直隶,江南的淮阴、嘉定,各处都在造反。
从辽东起家的多尔衮深知,在饿狼的世界里,只有强者才有肉吃,一旦你露出衰弱的迹象,曾经被你威慑的狼群就会扑上来,把你吃的骨渣都不剩下。
所以必须尽快结束安庆的战事,让世人都看清楚,大清的刀依旧锋利。
大清的屠刀必须锋利,畏惧会让人变得友善,这是多尔衮的信条。
大军云集,大清的命运就在这一战,出不得一点差错。
可是,唉,多铎长叹一声,青光的头皮在灯光下反着幽幽的光,狭长的眼睛望着桌上的黄纸。
这是北京发来的急件,“摄政王多尔衮密令多铎,各处反军汹汹,务必集中力量速战安庆。万一战事不顺,当放弃长江以南力保山东。”
多铎又陷入沉思,大清杀到江南时,各地都是望风而降,江南本已经平定,可是大清的剃发易服之令传到之后,这些软弱的江南人,竟然敢起兵反抗大清。
不过就是一点头发,不过就是换身衣服,这些汉人为什么连命都不要了?
摄政王也是,为什么一定要汉人剃头发,不过就是一点头发,闹得天下汉民沸腾,有什么用呢。
可是摄政王已经把剃发易服定为大清的国策,多铎对自己的这个兄长的不满一闪而过,随即又专心想着战事。
各处都在造反,大军的粮道屡屡被乱兵攻击,安庆的清兵受困于骚扰,已经拖了好几日。
“这些该死的苍蝇。”
多铎暗骂一声,安庆的事情拖不得了,迟则生变,必须尽快和敌人决战,明日无论如何,大军必须发起全面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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