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勃元到了武昌,与赵家寨一众族人相聚。
第二日按照万军的安排,崔子义将武昌一带安抚百姓之事,全部交给赵勃元。
赵勃元吊着苦瓜脸,“子义在武昌做的挺好,为什么要交给我?”
万军知道赵勃元一直都想去征战沙场,只能安慰他,“我们才占据武昌,如果不能尽快安定百姓,让华夏军在整个荆襄站稳脚跟,以后再想收拢人心就艰难了,你在商州府有治民的经验,交给你我放心。”
赵勃元知道万军所说的道理,只是心中十分不快。
崔子义道,“我军尽往江南去杀胡人,商州、豫西、荆襄几乎全部空虚,有勃元在武昌,一旦战事不利,我们也有个退处。”
赵勃元自知无力改变这个决定,只能道,“罢了,罢了,有勃济他们上阵杀敌,也不缺我一个赵家寨的人。”
万军和崔子义相视一笑,笑容才起,崔子义却是忽然变了笑容,“勃元如此通情理,还有一件事需要勃元拿个主意。”
赵勃元见崔子义神色奇怪,好奇道,“什么事?”
万军一听就知道崔子义是打的什么歪心思,果然崔子义道,“前些时候,顺军降将李过和高一功给我们献上一个女人。”
赵勃元道,“女人怎么了?”说罢狐疑的看了看万军。
崔子义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她是朱明宗室瑞王的遗孤。”
赵勃元吸了一口气,大明朝廷虽然如今江河日下,可是皇亲贵胄对一般人来说,一直都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当真是朱明皇亲?”
崔子义道,“千真万确,错不了。”
赵勃元急道,“人在哪里?”
崔子义叫来人道,“去请王欢过来!”
赵勃元道,“王欢?”
崔子义道,“这是化名,真名叫朱徽樱,目前尚且保密着,对外都唤作王欢。”
赵勃元问道,“宗室之女在我们手上,你是想?”
崔子义饶有深意的看了看赵勃元,又望了望万军,点了点头道,“好事就在眼前,勃元觉得如果我们娶了大明的宗室,将来驱逐鞑虏时。”
赵勃元道,“我懂了,你是要我拿这个主意。”说罢看着万军笑道,“我没有意见。”
不一会儿,一个窈窕少女被带了过来。
与上次不同,朱徽樱静养几日,整个人愈发的气度不凡,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一种从容的贵气。
赵勃元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道,“看来是真的!”
崔子义叹息一声,“秦朝末年的时候,有陈胜反秦,言‘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然而君不见这王侯将相,与普通人之间当真是云泥之别,无法跨越。”
万军道,“你说的这个叫阶级固化,一个王朝的利益获得者,手中有更大的资源来维护自己的利益,所以最后的结果始终都是富者愈富,贫者愈贫。”
赵勃元道,“天之立君,本以为民,若是百姓贫者愈贫,那天下人揭竿而起,王侯将相轮到谁家,还不一定呢。”
三人说了一阵,朱徽樱立在堂中,静静地看着三人。
赵勃元道,“若是能减少纷争,少些杀戮,联姻宗室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万军道,“成大事者岂能靠床上交易?”
赵勃元摆了摆手道,“这个我只是一说,至于你愿不愿意那就是你的意思,我们难不成把你绑着和人家同房。”
说罢朝着崔子义使个眼色,二人笑了笑,赵勃元道,“我还要和子义了解一些武昌的情况,先告辞了。”
二人道了别,屋中就空荡荡的只剩下万军和朱徽樱两人。
大概是因为方才所说的事,屋中气氛尴尬,两人一时都沉默不语。
过了一阵,万军指了指座椅,“你坐下吧!”
朱徽樱行了个万福礼,大方的在椅子上坐下,美目微抬,打量着万军。
万军见她望着自己,便问道,“这几日休息的可好?我们还没有对外说你是宗室的身份。”
朱徽樱道,“多谢将军,这样也挺好,自从离开汉中,我从未想过还能有这么平静的生活。”
万军笑道,“汉中是个好地方,我曾经在那里生活过几年,是个养生的好地方。”
朱徽樱扑闪着眼睛,“将军还在汉中生活过么?”
万军道,“是我求学的时候,曾经在那里住过几年。”
朱徽樱笑道,“将军与我见过的领兵将军都不一样。”
万军笑问,“哪里不一样?”
朱徽樱轻轻的蹙起眉头,想了想道,“我见过得许多将军,有勇猛的、有奸猾的,什么样的都有,却没有将军这样的。”
听到这个宗室遗女这样说自己,尤其对方还是个漂亮少女,万军忍不住又笑了,“我就当你是在夸我了,我是什么样?”
朱徽樱道,“将军似乎胸中另有乾坤,对什么都十分从容,浑身都是一种英气。”
万军笑道,“你这么说我,真是有点受宠若惊啊。”
朱徽樱毕竟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和万军说了一会话,渐渐与万军熟悉了,展露出了少女的笑容。
万军对朱徽樱道,“王室之女,欢声笑语,王欢这个名字倒是很适合你。”
朱徽樱道,“这是我从重庆逃走时,我的贴身队官张翼为我取的,那时候担惊受怕,最渴望能做一个普通的民女。”
万军道,“他人呢?”
“死了。”
万军一时又不知该说什么,朱徽樱安静了一会,忽然起身对万军跪在地上,两行清泪已然挂在脸上。
万军望着梨花带雨的少女,急忙伸手去拉她,“你怎么忽然这样?”
朱徽樱道,“我看的出来,将军是一个好人,请求将军为我一家报仇。”
万军扶起朱徽樱,“你有什么坐下说话,我们这里不兴跪礼。”
朱徽樱道,“去年夏天的时候,我随父王在重庆避乱,谁知重庆城被流贼张献忠攻破,为了让我逃走,父王他们都被流贼杀死了。”
说到这里朱徽樱已经泣不成声。
万军看着这个落魄的王室公主,明明是个少女,论年纪还是个高中生,已经经历如此多的辛酸世事,不禁宽慰道,“别哭了,我军早晚要打到四川去,到时候捉到张献忠,便让你报仇。”
朱徽樱望着万军,“多谢将军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
万军拦住又准备下跪的朱徽樱,“你不必如此,我军如今即将去江南,为你报仇之事还需等些时候。”
朱徽樱擦了擦眼泪,带着欣喜道,“知道能够为父母报仇,我心中就已经安定许多了,再多等些时候又算什么呢,祝大人此去江南能够旗开得胜。”
两人又说了会话,朱徽樱聪明伶俐,许多事情见识过人,万军心中十分喜欢,赞赏道,“想不到你竟然懂得挺多,我军不日就要南下,你就以王欢的身份好生在武昌生活。”
朱徽樱目光温柔,面红如嫣道,“多谢将军,王欢就盼将军早日得胜归来。”
两人交谈甚欢,等女眷送走王欢,赵勃宇带着一人过来,正是造船师傅杜长卿的徒弟,江平常。
赵勃宇道,“事情已经说好,江师傅同意了,不过他有些话想跟大人说。”
万军心里还在想和王欢联姻的事,好奇道,“什么话?”
江平常道,“杜长卿是我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如今我却背叛了他,今后他知道一定不会原谅我,请大人能答应我一件事。”
万军道,“但说无妨。”
江平常道,“他日我把师父造船的手艺传会别人,师父孤身一人再无凭赖,我又不能为他养老送终,请大人一定要照养他。”
万军动容道,“你尽管放心,我绝不是过河拆桥之人,一定会让你师徒二人善始善终。”
江平常神色释然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万军道,“上次去造船厂,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你给我说说,如今进度如何?”
江平常道,“按照与大人敲定的图纸,造船厂已经开始制造大船,目前进展倒还顺利,不过一艘大船工艺繁琐,许多细节的工艺都是秘而不宣的,即便是我暗地里教会别人,制造的速度也不会很快。”
万军闻言问道,“如果我想拥有一支舰队,起码要大船一百艘以上,需要多久?”
江平常略一沉吟道,“大人要的船是新式炮舰,即便工艺再熟练一些,在原料充足的情况下,一百艘大船起码也要七到十年!”
万军道,“七年尚且太久,更别说要十年,两到三年之内,有没有可能?”
江平常道,“即便我光明正大的教更多人,要让工匠熟悉技艺再到熟练,也不可能在三年之内完成。”
万军道,“你有时间让勃宇带你去火器厂看看,造船厂也可以将工艺分开,各道程序的工匠各司其职不是快的多。”
江平常似有所悟,“若是不担心工艺外传,大人的办法倒是完全可行。”
万军道,“就是因为工艺秘而不宣,大家都藏着掖着,咱们的技术才无法突破,回头我就让勃元给你们的技艺申请一个专利,你们搞一个国营的造船公司,把零部件都外包出去,既能养活一大批作坊,还能加快造船进度,岂不是两全其美。”
江平常对万军所说的两全其美的办法似懂非懂,不过见万军讲的眉飞色舞,便随着一起笑起来。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