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王公略的一声怒喝,胡二狗扣动悬刀,那弩箭发出一声轻快的啸叫,直直地往六十步外人形靶垛激射而去。
夺的一声闷响,激射而出的弩箭,正好射了人形靶垛的手臂。
见到这个差强人意的结果,王公略皱了皱眉,勉强点了点头。
他朗声道:“这次射击,还算马马虎虎。胡二狗你一定要牢记射击的顺序,万万错乱不得。真到了战场上,情势瞬息万变,你若稍一出错,那后果可能会不堪设想,你可明白?”
胡二狗点点头,大声应道:“禀报队长,在下明白!”
“很好,你再来重新射击两次,务必尽快熟练。”
“是!”
时值正午,全体军兵挥汗如雨,反复而专注地训练,在这样忙碌而紧张的训练中,时间一天天地过去。
而每一天的上午,王明都站在高台上,视察手下军兵进行训练。
他看,面前这些身穿鸳鸯战袄的弩兵,人人配齐了一把常胜弩,以及三十根淬了剧毒的熟铁弩箭,精神抖擞,意气昂扬,站得笔直挺立,与一个多月前刚招来时的状态,却是完全两样。
见到他们昂奋有为的模样,王明嘴边,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如果这些弩兵,皆能顺利训练成功,那自己就算被派往前线去与鞑虏或流寇对战,亦是大有把握。
毕竟,这样大规模的弩兵编制,完全可以实现对敌兵的有效射杀,再加上足量的震天雷,更可对敌军进行大范围的远程攻击,那这一万余名手下军兵,哪怕没有战场经验的新兵居多,也足可一战了。
又过了一个月,龙錾这边的弩兵训练,已是越来越熟练,且已能相互配合,并开始进行诸如上下两列齐射之类的配合射击,渐有精锐之象。
见时机成熟,王明遂开始将手下这一众军兵,开始安排具体的编制与将领。
现在他手下,总共有兵员一万三千余人,其中,四千人为辅兵,六千人为弩兵,另有三百余名骑兵,另有三千人,为还未来得及重新训练为弩兵的传统刀盾兵。
王明安排,这四千名辅兵,由陈明遇统领。
这些辅兵,平日负责辎重,粮草,以及行军、装运、做饭等事宜,若在作战时,则主要负责打放震天雷,发射抛石机等辅助性作战任务。
而六千弩兵,作为王明手下的主力部队,则分成甲营与乙营,分别由九江副将郝效忠统领甲营,原江阴教导冯厚敦统领乙营。
三百余名骑兵,则由那武举人王公略统领,平日里作为王明的私人卫队,作战时则成为一支重要的突击力量。
三千人还未来得及训练的原有刀盾兵,则由陈麟主管,准备在以后等弩机数量更充足,且全部训练完毕后,便成为弩兵丙营,亦由陈麟统领。
至于最被王明看重的阎应元,则是主要负责军械打造与参谋机要,为了配合其工作,王明甚至安排,州同知蔡确成为其副手来辅助他,以确保各类军械制造工作,能顺利高效地完成。
至此,王明手下的军兵队伍,开始初见雏形。
只不过,在这时,南胆的边境形势,却是风云大变
就在王明给手下军兵安排将领,划分种类之时,那一直被清虏穷追猛打的李自成,终于在九宫山,被当地地主武装给击杀了。
至此,曾经风云一时的大顺政权,随着李自成之死,终于烟消云散,成了历史的陈迹。
而一举拿下了整个陕甘,以及河南北部的清廷,几乎就在转瞬之间,毫不犹豫地开始掉头进攻南明。
清廷这一举动,让一直以来碌碌无为得过且过的南明朝廷,顿是惊恐万丈。
弘光皇帝立即下令,让原本驻守的徐州一带的兴平伯高杰,紧急赶赴河南,直抵归德,与河南总兵许定国一道,共御清虏。
但令高杰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时的河南总兵许定国,正准备暗中投降清军。
而更令人可鄙的是,这个家伙为向清廷表忠心,甚至偷偷地把儿子送过黄河,给清虏做人质了。
尚不知情的高杰,到了河南归德后,立召河南总兵许定国前来会合,准备一道商议抗清大计。而这时许定国一心准备降清,便以身体患病为由,对其召令不加理睬。
高杰大怒,就邀请河南巡抚越其杰、巡按陈潜夫一同前往睢州,许定国见躲无可躲,这才到郊外来迎接。
见那迎接的许定国神情有异,越其杰心生疑虑,遂劝高杰不要进城,但高杰为人疏阔,心中又甚是轻视这形容猬琐的许定国,不听越其杰之言,部下有劝止者,甚至直接杖打。
其实,高杰这般做,也是无奈。
他手下总共才五六万兵马,仅比那河南总兵许定国多了两万余人,故对于许定国这支兵力,高杰甚是看重,才决意亲赴其处,以为拉拢。
结果没想到,高杰在入城后,被许定国设宴灌醉,正搂着一众妓女酣眠高卧之时,许定国见时机成熟,遂调派手下精兵,将高杰与其手下亲兵,全部加以杀害。
第二天,许定国便率其部众,急急渡过黄河,去向清军投降。
直到许定国率部离开后,高杰的大部队,在其侄儿李本深的率领下,才来到城外。
听到高杰与手下尽死城中的消息,全军将士皆是痛哭流涕。
他们随即发兵,迅速打下几无兵马驻守的睢州城,把城中遗留下的老弱病残,尽皆杀之。
只不过,这样的发泄,已是于事无补了。
河南总兵许定国在睢州诱杀兴平伯高杰,举统兵降清之事,对整个南明局势,影响极大。
原本在江北都督史可法的苦心组织下,好不容易才将明朝军事势力推进河南一带、准备守住黄河防线,以备清军渡河来攻的计划,就此彻底落空,成为泡影。
而对于清廷来说,许定国杀其主将率部来降的消息,无异于上天上掉了块大馅饼。
因为当时,清廷重兵尚在陕甘一带追剿顺军残部,整个黄河北岸,只有不到一万人的军队,势力十分薄弱。而由于许定国部的叛变加入,竟使清兵势力增加四倍以上,对南明的威胁程度,迅速提高了几个数量级。
至此,清军在河南到山东一带,从此再也没有强劲的对手,整个中原地区的势力对比,已然完全改观。
而此消彼长,这睢州之变发生后,南明朝廷也再也没有能力与兵马,去组织与清虏角逐中原的大规模战争,甚至想要凭黄河而守,都基本不可能了。
这样的变化,对于南明来说,堪称是一个致命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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