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吕氏两夫妻,久违的对着红烛平和的聊天,说的都是女儿,第二日一早,吕氏便让人套好车,送了多半车的东西去太子府,太子府里自然什么都不缺,但这是她的一番心意。
如果是普通的姻亲,想见女儿直接去就行,太子府到底不是一般的府邸,吕氏心想守着规矩吧,省的给女儿惹事,定日子通报说想见侧妃,太子妃哪有不放行的?说只管随便来。
湘雯写信说整日无聊,想见几位妹妹,老夫人念完信道:“大丫头最要紧,带上,把咱们家的丫头们全带去,两个车也就够坐了,也让她们见识见识太子府的气势。”
湘雯一句话,苏府的小姐们一大早全被从暖烘烘的被窝了抓起来,去太子府不能太寒酸,那就是丢长姐的脸,一个一个的由着丫鬟摆弄,涂脂抹粉,戴上压箱底的首饰,贵气却又不显得突兀。
二房的四个小姐用一辆马车,大房的小姐跟着吕氏一起坐,乘坐一辆马车。平时太太小姐们出门怕惹眼,都是乘坐普通的绿色油布车。这次的马车装棚施幔,车厢内铺席设几,极为宽敞。
吕氏走前细细的嘱咐,太子府不照家里,必须得谨言慎行,别失规矩在外面丢人,吕氏最了解自己的女儿,板着脸教训湘晴:“你平日在家骄纵就罢了,大家都让着你,太子府的任何一个主子都比你大,可不能任性,不然我和你爹爹轻饶不了你。”
吕氏宠惯湘晴不假,但也分时间地点,如果给苏家抹黑,她第一个就饶不了她。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穿过街市,大约半个多时辰就到了太子府邸。
府门口的院公见有车停下,进去回禀太子妃,一来一去一柱香的时间,这才领着人往里走。太子府占地很大,随处可见的古树最少都有上百年的历史,一砖一瓦,都透露出历史岁月的痕迹,不是一般的宅院能相比的。
前院是太子议事的居所,行到此处时领路太监加快脚步,说道:“咱们快些走,寻常女眷不得出现在此处。”
绕过前院便走进了后宅,拱形青石门前面,是一处处的院子,看的人眼花缭乱,湘雯的院子在东北角,绿拂早早地守在院门口,瞅见人影,连招呼都顾不得打,回去禀告湘雯人来了。
湘雯在门里迎着,吕氏带着苏家众人给湘雯行礼,湘雯忙扶起吕氏:“太太不必客气。”
吕氏道:“如今咱们母女隔着君臣之礼,规矩不可废,不然就是苏家人没规没矩。”
在外面站着总不能说话聊天,湘雯带着人进了厅,偌大的花厅只有一张贵妃榻,一面回字格楠木书柜,显得十分空旷。
湘雯解释道:“自从怀孕后,把屋子里的桌椅板凳、花瓶等一应物品全收到库房去了,免费磕到碰到,刚开始有些不适应,现在已经习惯,反正我要什么都有下人帮我拿,摆不摆在明面上差别也不大。”
知道娘家人要来,湘雯一大早就让小厨房准备一应吃食,太子妃体谅,说留苏夫人在这儿吃饭,她便不过来了,省的太拘谨。
小丫鬟进来禀告,说厨房做好了各色的糕点,都是宫里的吃食,问端不端进来。
湘雯摆摆手道:“都放在偏厅去,我闻不得那股子味,你们带着小姐们过去吃糕,我跟太太说几句话。”
☆、第117章 皇孙
湘玉几个跟着绿拂走,偏厅就在西侧,绿拂看起来比在苏府更大方些,笑道:“小姐们先坐着,我吩咐丫鬟们端吃食,喝点花茶可行?”
湘玉道:“麻烦绿拂姐姐了,什么都行。”
太子府里的厨子,都是宫里的御厨,太子当时开府之际,圣上赏给他三个御厨,再加上从外面搜寻的美食名厨,凑成了现在的厨房。
太子府的丫鬟们统一身着撒花鹅黄色烟罗衫,年纪皆在十三四岁左右,统统都面生,看来是成亲后拨过来的。
等糕点端上来,湘玉定睛一瞧,确实是自己平日里鲜少见的,有翠玉豆糕、四喜乾果、鸽子玻璃糕、珍珠翡翠汤圆等。
端上来的茶是珠兰花茶,味道清香怡人,湘琪挨着湘玉坐,从座位上滑下来,扯着湘玉裙角问:“咱们什么时候能家去?”
太子府威严,下人不苟言笑,湘琪待着有点怕得慌,不如自己家自在,湘玉手指竖在唇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悄声点,快了,中午在这用饭,午后便能回去。”
吕氏问了问女儿的情况,她生过好几个孩子有经验,细细的嘱咐了不少禁忌,嫁出去的女儿犹如泼出去的水,心里再惦记,也插不上手,只能干着急。
湘雯说太医说她身子很好,胎儿也没甚问题,只要好好将养着,现下太子府所有的好东西一水儿的全流进来,啥都不愁,连每日给太子妃的请安都免了。
吕氏略略放心,招呼丫头们过来,湘雯挨个说话,几个姑娘不敢离湘雯太近,刚刚温嬷嬷嘱咐了,说大姐姐肚子里有了小娃娃,被撞倒会吓跑小娃娃。
湘琪盯着长姐平平的肚子,如何也肖想不出,里面怎么会爬进去一个小娃娃的。
说话间,赵侧妃的贴身丫鬟来求见,说是听说苏侧妃的娘家人来,送了东西过来,还希望别嫌弃。
湘雯笑道:“真是谢谢姐姐了,难为还这么记挂着,绿拂。”湘雯唤绿拂过来,绿拂拿出一个银锭子,塞到金桂的手里。
金桂每月的月例也都是有数的,她们侧妃手紧,轻易不赏人,就算是赏人,一般也就是她不喜欢的钗子罢了,聊胜于无。
金桂笑呵呵的把银锭子塞到宽袖里:“我就不加叨扰了。”
等人走后吕氏道:“赵侧妃礼数真是周全,人如何?”
湘雯瞧了一圈妹妹们,心道都是半大孩子,也不怕甚,说道:“赵侧妃是一个厉害的,能够顺利的生下一个女儿,可是在府里绝无仅有的。”
湘雯说的简单,湘玉却听出了弦外之音,不得不感叹,皇家真是磨练人的地界儿,她这个长姐,讲话一向爽朗,有话直说,何曾拐弯抹角过?如今讲话也是耐人寻味。
这句话无非是点明这么几个意思:太子妃盯得紧,想生下一儿半女不容易,赵侧妃既然能生下女儿,也是一个心计深的。
湘雯孕后精神头不好,整个人看着像抽了水的花儿,有些打蔫,还容易犯困,午饭端上来没吃几口就跑去外面墙角呕,看的人心疼。
再好也终须别,临走前吕氏恋恋不舍,拉着湘雯的手,泫然欲泣:“你人虽然不方便出来,但是可以给家里写信,一个时辰的功夫就能收到,有事多跟温嬷嬷商量。”
天波易谢,寸暑难留,时间荏苒,转眼湘玉已经十三岁了。过年前,湘雯顺利生下一个儿子,母子平安。
圣上大喜!按照规矩,皇家的孩子需要先养养,待到了三岁以上,才给取名入宗谱,毕竟孩子夭折的太厉害,若出生一切都备的齐全,后面夭折就乱套了。
规矩是人订的,圣上没理会这套,给皇孙取了名字,因为从的是黎字,所以取名叫黎昕。在朝堂上说起此事,据说圣上眉开眼笑,仿佛年轻了好几岁。
圣上年纪不算大,五十左右,古人虽然命数短,但若保养得好,不说年富力强也能老当益壮。
当今圣上不注意保养身子,夜夜笙歌不说,还让人炼制丹药,丹药吹嘘什么延年益寿的丹药都是骗人的,提劲只是短暂的,长久吃会掏空身子。
湘雯是苏府的大小姐,生了太子的长子,连下人们都觉得腰杆更硬了。
但这在几个男人眼里,并不算太好的事。烈火烹油,鲜花着锦,兴盛在明面上。苏重秉对着苏老爹叹气:“眼下圣上身子不好,皇子们明里一片祥和,暗地里你争我夺,太子能不能顺利继位,还未可知,别忘了贵妃娘娘还盯着呢。”
苏鸿良默然,眼下苏家已经没有退路,之前苏家虽是太子一系,但好歹还有退路,若真的皇权政治斗争失败,还能奢望一下连累不到全家。
现在想也别想,太子的侧妃是苏家的嫡女,这样的姻亲关系,才是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苏家几代都是靠科举兴旺,家里出的全是朝中的大官,苏鸿良年纪轻轻已是前途无量,又经过多年的历练,升官指日可待。
下一代尤推苏重秉,他有着祖父的沉稳和苏老爹的精明,性子更加不浮不躁,有才有脑子,适合做官。
明天开春的科举,苏重秉和元明清皆要参加,论年纪苏重秉已经十九岁,其他同龄人连孩子都好几个了,不过苏老爹也没替他操持,男儿先立业在成家,科举在即不能分心,若明年真能蟾宫折桂,再考虑婚事也不迟。
儿子婚事可以等,女儿的却不能拖,一眨眼,一个个的奶娃娃都长成了大姑娘,冯氏操心的日子才真正开始。
湘雪和湘莲已经十五岁,亲事应该相看起来了,有成亲早的人家,这个岁数都出嫁了,女儿做姑娘时的日子最为舒心,冯氏也是想稍稍多留两年。
湘莲懂事知礼,冯氏自然愿意留,至于湘雪,她不是那等狠心的嫡母,即便她心术不正,也做不出坑害庶女之事。
湘雪年纪大到了,说亲事嫁人亦是天经地义,论谁也挑不出理儿来,男人家粗枝大叶,苏鸿良整日忙于外面的公务,没时间细想后宅之事。
冯氏跟湘雪母女的龃龉,苏鸿良再清楚不过,她也懒得讨嫌,越过湘雪直接问老爷:“湘莲转过年就要十六了,亲事我得帮忙相看,老爷你也留意一番,瞧瞧同朝官员的公子里有没有合适的,要求也不高,咱们湘莲是庶出,找庶出的公子哥也合适,只要家世清白,父母好相与,哥儿自己上进即可,千万别挑看着锦绣,内里污糟的人家,莲姐儿能过上好日子就成,要里子不要面子。”
这番话谁家的嫡母肯说?庶女养到嫁人,生怕别人说嫁的人家不好苛待人坏名声,不管对方的情况如何,听起来富贵也就罢了,又不是亲闺女,谁管你是不是火坑。旁人盯着的也就是家世,内里没人晓得。
可见冯氏是真心实意为湘莲打算,这份心思也难得,苏鸿良有些动容,说道:“这些年真是难为你,孩子们渐渐大了,婚事都得留意起来,除了咱们相看,你托托大嫂,她在京城里毕竟待的久,认识的人更多些。”
冯氏昨日睡得不好,眼下一片乌青,饶是拿脂粉遮上几层,也还是隐隐若现,她叹气道:“大嫂那我早就打招呼,不过大房的孩子也都不小,除了湘琳定了亲事,定下太常寺少卿的庶子,其他的也都在相看,哪里顾得过来。”
苏鸿良默然,又道:“你是嫡母,湘雪今年也十五了,亲事也不能耽搁,一耽搁就成老姑娘了,太太大人有大量,一起帮忙操持起来,我一个大男人总不能去寻媒问礼,还得太太操心。”
冯氏等的也就是这句话,她把丑话放在前头说:“我的性子老爷也晓得,用人不疑,等我找到合适的,老爷别说我故意难为她就成,若是老爷不满意,就自己去找罢。”
冯氏自从生子之后,整个人柔软许多,身上的棱角仿若渐渐被磨平,说话虽算不上委婉,但举手投足间的气韵越发妩媚,夫妻二人的感情竟然和缓许多,苏鸿良心神荡漾,捉住冯氏的柔夷道:“一切但凭夫人做主。”
冯氏得了苏鸿良的许诺,一切就顺利的多,婚事她撒手不管也是徒增笑话,到底是一家子,冯氏本来不愿意参加京城太太们的聚会,可现在不去也不行,好在有吕氏,两个人结伴一起去,除了普通的婚丧嫁娶,太太们也会聚集在一起赏花喝茶,谁家的儿子女儿多大,参加个两三回肚里就有数。
这些太太们都是知根知底的,往上再追溯一下,没准还是亲戚,这点最好,门当户对,家里的情形问问人就一清二楚,不至于被人蒙骗,冯氏找了一圈,还真让她寻到两三家合适的。
☆、第118章 姻缘
冯氏相看的几家,一家是国子监祭酒家的庶二子,今年十七岁,在都指挥使司任职,听说长的魁梧端正。另外一家是五军都督府都督佥事的公子,也是庶出,今年十九岁,都督佥事是正二品,而且她家的夫人脾气不好,连嫡子的正妻都刁难,虽说庶子以后搬出去单住,可对上这个嫡母,也是难相处,好在公子争气,所以冯氏也在犹豫。
还有一家是苏鸿良的同窗之子,家境算不上太好,在靠近京郊的光门胡同置办一处二进的宅子,家境稍稍贫寒些,同窗任礼部主事,七品的小官,好在说合的是家里的嫡幼子。公子现下已经中了举人,明年春儿就科考,前途倒还好,就是家里贫寒了些。对方家里也不在乎嫡庶,说大户人家的女儿,无论嫡庶,教养指定差不了。
冯氏亦挑花眼,不知择取哪家好,冯氏把身边适龄的公子哥都筛选了一遍,结果不容乐观,男子虽然成婚晚些,但到了十七八岁,基本都已经定下,或者有了合适的人家,湘莲是庶出,挑选各方面皆合适的更不易。
这三家的夫人冯氏都聊过几嘴,她带着湘莲出去应酬,夫人们见湘莲落落大方,长相又端正美丽,反正是给庶子娶亲,面子上过的去也便可,加上苏家算是半个皇家的姻亲,更是没有不欢喜的。
冯氏把这三家说给老夫人听,苏老夫人常年诵经念佛,整个人仿佛沾染了一丝仙气儿。
她缓缓说道:”也是难为你,这三家都不错,条件相当,倒不一定要门第高,我瞧着除了五军都督府的不合适,其他两家都不错,湘莲也是你的女儿,你跟良儿自己个儿做主,我这土埋半截的老太太就不跟着掺和啦。“
苏老夫人帮她剔除一家,冯氏省心大半,老夫人毕竟从小长在京城,谁家的情形明明白白,她说五军都督府内宅太乱,嫁进去操心,冯氏就把那家放下不提。
苏鸿良下衙后来到后院正房,冯氏亲手递上一碗热茶,让老爷拿主意。苏鸿良更倾向礼部主事的幼子,虽说家境一般,但前程是靠男人自己挣的,靠着家里总不是长久之计,再者那个孩子他是见过几面的,温文有礼,也是有抱负的,配给他家湘莲不会亏。
冯氏最多不过是比照一下家世,既然苏鸿良见过本人还大加赞许,想必是不错的,事关湘莲自己的亲事,虽说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得问问她的意见。
冯氏寻个时间,把湘莲叫过来,两家的情况摆出来说了一番,屋子里就她们母女二人,没有别人,省的女儿家的害羞。
湘莲低着头,羞红的脸上浮上一抹红晕,低声道:“我相信老爷太太,全凭父母做主。”
冯氏点点头,又让人唤来了韩姨娘。小姐的婚事不需要知会姨娘,韩姨娘在苏家也算勤勤恳恳,老实低调,冯氏还是给她这个脸面,温声道: “咱们湘莲如今也不小了,我和老爷给她寻了门亲事,说出来给姨娘听听。”
韩姨娘受宠若惊,屁股从椅垫上欠起来道:“辛苦太太操劳。”
韩姨娘面上欣喜,可心里不不算太心甜,最近太太张罗湘莲的婚事她是晓得的,她一个姨娘不好插手,期待着给湘莲找一个家世好的,也好替她扬眉吐气,好歹是苏家的女儿,总不会嫁的太差。
冯氏挑选的几个人家她可是都听说了,她最中意的是都督佥事的儿子,庶出也不要紧,人家可是正二品的大官,她家湘莲如果嫁进去,那可真是有福。
就这么好的一户人家,太太竟然都不选,找了一个八品小官的嫡子,再是嫡子又如何,那般贫寒,湘莲嫁进去就得受苦。
韩姨娘也不敢埋怨,太太可是正室,她抱怨两句,万一太太记恨,只怕湘莲连这门亲事都捞不着。
韩姨娘母女出门,湘莲感叹:”咱们家太太真是个好人,我的亲事用心劳力。“韩姨娘想说点什么,张张嘴没开口。
礼部主事姓李,冯氏透露了风声,那边就找了媒婆上门提亲,不过是走个过场,问名合八字,卜婚的吉兆传到苏府,媒人替男方送来一把木梳、两节头绳、几尺鞋布,女方这边回了一双手工百蜡底血鞋、一方手帕。选了一个好日子送来彩礼,到这一步基本尘埃落定。
湘莲虽然早就及笄,不过成亲也不急,反正男方公子还得科举,待明年成亲也不迟,免得分心。冯氏也想多留湘莲一年,做姑娘的日子最幸福,她们这些小姐感受不深,冯氏可深谙其中的不同。
苏鸿良跟李主事相识多年,知根知底,对方是一个纯厚之人,想必儿子也不会太差。
既然双方皆是满意,就早早定下来,省得生出变数,再者苏鸿良看好那家的公子,万一没走这形式,明年及第后悔了亲,那就得不偿失。
湘雪的亲事冯氏也在掌眼,不过她也就是筛选出几家,让老爷做主,省得都以为她坑害庶女。
那日湘玉过来找重嘉玩儿,冯氏盯着湘玉瞧,心想湘玉还差两年及笄,一般人家的女儿,婚事也开始留意上了,这次冯氏才发现,京城里的好姑娘好公子,可一般早早就全定下了,身边的人都是拐着弯的亲戚,有合适的全惦记上。
冯氏去跟苏鸿良商议,要不要留意湘玉的亲事,苏鸿良摇摇头道:“玉姐儿的先缓缓再说,如果不是两个女儿年纪到了,再拖就成老姑娘,就连湘莲湘雪的亲事,我也想缓一缓。好在玉姐儿小,再等上三四年也无妨,等时局稳定再说。”
冯氏虽是后宅妇人,但从苏鸿良的话中也嗅出一丝的不寻常:“老爷的意思是……”
苏鸿良叹口气:“圣上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说不准什么时候,京城就要变天了。”
湘玉还是几日后才知道湘莲定亲的喜事,她消息如此滞后,忍不住埋怨道:“我不知道就算了,你们几个竟然一点风声都没听说。”
采薇笑道:“那可要怪蔓草,这几天她肚子疼,趴在炕上哼哼了好几日,自然消息滞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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