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傻孩子!”陆母摇着头,看上去痛心疾首,看着她时眼里满满的都是不赞同,“你为什么会觉得换工作好?你在电视台工作风光体面,而且现在成绩也做出来了,这个时候折腾什么?记者风里来雨里去的,还要深入第一线,天生奔波劳碌命,你当节目导演我就已经觉得不太靠谱,你怎么又挑了个更不靠谱的?!”
“……也没什么特别不靠谱的地方吧。”沈琼宁稍稍皱眉,不轻不重地顶了一句。哪只陆母忽而有些激动起来,显然已经气到了一定份上。
“这个工作这么不安稳,你喜欢的同时也为远书想想好不好?你们俩结婚这也没几年,该干的事一样都没干,你现在的工作已经很耽误事了,真的,你忘了上次我急病你抽不出空来的事没有,我病了是小事,万一这个病的是远书呢?你是不是也要因为工作原因对他不管不顾?”
“妈,你先别激动,这种情况我会避免让它发生的,不要自我代入最坏的情况……”沈琼宁耐着性子接住陆母不间断的叫嚷,后者的声音却隐隐有越来越高的架势。和长辈不好对吵,上次陆母急病正是她被发派边疆的时候,实在是回不去,但原因又不能说,一时着实有些气短,到最后也有些烦躁。
“那您打算要我怎么办?”她耐着性子问。
“推了这份工作,继续回电视台上班!”陆母不假思索地说,随后态度又软了下来,言语中甚至隐隐带着劝哄,“宁宁听话,夫妻间就是这样的,总要为对方牺牲点什么,这也算是你对你的丈夫的义务……”
沈琼宁气极反笑。
“我现在还有这种义务吗?”她近乎嘲讽地问,陆母显然不解其意,她这句话也不是冲着陆母说的——沈琼宁的视线越过陆母,落在刚从外面进来的陆远书身上。后者显然也没想到一进家门就会面对这样的情况,已经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陆母随着她的视线转过身来,看见陆远书时吓了一跳,脸色也有点不自然起来。
“……你回来了远书?什么时候回来的?”
“该听的差不多都听了吧。”陆远书垂下眼,淡淡苦笑了一下,“妈,我跟你说过不要干涉她的决定……她对我其实没有任何义务。”
“我们已经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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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十字路口
陆母张大了嘴,惊愕地眨着眼睛,几乎以为自己出了幻听。她与陆父对视一眼,两人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相同的匪夷所思与不可置信,他们相顾无言,张口结舌半晌,陆父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带着显而易见的底气不足,茫然左顾右盼一会儿,小心翼翼地打起了圆场。
”这孩子,说什么胡话呢……你妈说错话了你们提醒一下就是了,这么说那可就太伤人了,是吧宁宁?”
”爸……伯父,远书没说谎。”沈琼宁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沙发上眼含紧张期许的陆家老两口,极淡地笑了一下,平静地点点头。
”我们已经离婚两年多了。”
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悦解脱的表情,但也不显得痛苦难过。原本刻意藏着掖着的事如今被陆远书自己点明,也不知道他是觉得这么干太累,还是觉得已经没那个必要了。
不管怎么说,这样也好,沈琼宁在心里冷静清晰地想,起码以后都不用再藏着掖着了,也不用被前公婆追问怎么不为前夫着想,从此以后天高凭鱼跃海阔任鸟飞,做回一个潇洒如风的单身贵族,说不定还能钓两个凯子领回来个金龟婿,大好人生都在前头,光明的未来看起来指日可待。
只除了一点,为什么……为什么心里就是不太舒服呢?沈琼宁转而又觉得有些不岔,咬着牙想特么的老子还在费心费力陪你演戏,结果你陆远书单方面不玩了也不跟我说上一句,这不显得我自己上蹿下跳看起来蠢透了吗?这家伙做人真是不够意思。
说心里一丝不怅然是假的,陆远书的性格她知道,如今摊牌到父母那里,他们之间也就算是彻底结束了。这个迟到两年的终止符出现时出乎她的意料,结束时同样也不以她的意志为转移,干脆利落,这样也好。
只可惜了她之前一厢情愿地觉得他们之间好像确实出了点转机,无论是无言的默契还是耳鬓厮磨的承诺,现在看来都是她想得太多,庸人自扰。
”那你们这是……”陆母指着他们,震惊溢于言表,说到一半脸色骤然就有些变了,”这是演给我看呢?”
”算是吧。”陆远书不回答,沈琼宁顿了两秒,轻描淡写地把话头接过来,微笑着礼貌而风度翩翩地解释,”怕您身体不好承受不住,就出了这样的下策,希望伯母别介意啊,加上这几天照顾不周的地方,我在这儿先给您赔罪了。”
”别、别……”陆母受了惊吓般连连摆手后退,看了看沈琼宁又看了看陆远书,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又去手无举措的去擦,茫然又难受地喃喃,”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有什么事还不能让爸妈知道,你们为什么离婚啊?”
”原因挺多的吧。”陆母是极为要强的性格,沈琼宁见她是她永远是文雅而执拗的样子,从未见过她此刻这种表情,一时也有些于心不忍。陆远书从说了一句「我们已经离婚了」之后就再无动静,对沈琼宁明里暗里的让他开口的提示也无动于衷,沈琼宁气不过,狠狠瞪他一眼才转向陆母,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只得笑着自嘲两句。
”伯母,您不用这么的……嗯,您知道我一直是个不怎么称职的儿媳妇,如今光荣光荣下岗之后还能得您的挽留,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你们这……这是约好了一直把我蒙在鼓里,趁着暑期末我要走时跟我摊牌?”陆母有些激动地问,情绪看上去相当不稳定。
涉及到这个沈琼宁就不知情了,遗憾地摊手表示自己也不大清楚个中原因,几人的视线不约而同集中在陆远书身上,陆远书的视线将三人挨个扫过,脸上依然没什么表情。
”不然呢?”他慢慢地问,”她要换工作了,换一个对她而言要比现在好很多的新生活,就因为她选择帮我掩盖一下事情的真相,所以就要被逼着放弃这么好的机会,继续留在电视台里忍气吞声?”
陆母猛地抽泣一下,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就要开口说话。陆远书在她之前摇了摇头,闭上眼时仿佛带着无尽的疲惫。
”这种相依为命、骨血相连的关系早已经结束了。”
他沉静地说:”我比谁都清楚。”
沈琼宁撇过头去,不愿再看他的表情,陆父陆母沉默半晌,陆父重重地吐出一口气。
”胡闹!”他眉头紧皱地朝陆远书呵斥,转向沈琼宁时脸色僵了一下,欲言又止了好几次,最终无可奈何地定格成一个叹息的表情,”宁宁你也跟着他胡闹……”
我为什么陪他胡闹,我又不是闲的。沈琼宁抿紧唇不说话,在心里无声地也跟着轻轻叹息了一声。
要不是因为喜欢他,谁去陪他玩这种过家家,犯这个傻。
这样的连说出口都觉得有撩闲之举的话并不能帮到她一星半点,他们又一次站在和当年一样的岔路口上,历史总是惊人地相似,又喜欢造化弄人,把二十八岁的她和三十岁的她放进去走上再多遍,选择的路也没有区别。
——
这顿晚饭几乎没有人吃得下去,沈琼宁翻了翻买回来的菜,还是选择做了道鸽子汤端上来,递给陆母时陆母颇为不自在地接过来,想了想又说了声谢谢,后来可能又觉得这么说太生硬,左思右想之下,几乎每吃一口都要抬起头看沈琼宁一眼,沈琼宁只能当做没看见,假装安之若素地吃完了全程。陆远书和陆父之间没有这么微妙,但也都默契地并不开口。
只有球球是真的在这顿晚饭中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满足感,沈琼宁把煮熟的兔肉分了一点给它,它一副饿了三天的吃相,舒服得耳朵一个劲儿往后仰,眼睛闪闪发亮。
晚上的时候陆远书去了客房与父母促膝长谈,沈琼宁没有多问,彼此心照不宣为的是什么事情。沈琼宁觉得掺和他们一家三口的事不大好,然而又因为知道事情和自己有关,难以抑制地想知道到底他们说了什么。左右犹豫之下,沈琼宁蹲在客厅上,朝趴在地上摇尾巴的球球招手,小柯基开心地撒开小短腿跑了过来,沈琼宁把它抱在怀里,给它顺了顺头上的毛,后者开心得直打呼噜。
”现在呢有一个问题。”沈琼宁严肃地说,”我陷入了情感与理智的挣扎——这么说你也不懂,反正我现在抱你到门口,你要是觉得我该听就不要叫,觉得我不该听就叫出声,明白吗?”
不明白……球球抖了抖长耳朵,意味不明地呜咽了两声,沈琼宁抱着它溜达到客房附近,球球一声不吭地好奇看着。沈琼宁低头看了它一眼,无声地将视线又投到门上。
门内传出隐约的说话声。
”为什么这个事情一直都不跟家里说?”门内陆父紧锁着门头询问儿子,”你不是说这种关系已经结束,你比谁都明白吗?”
陆远书好一会儿没说话,沈琼宁耐心地等了一会儿,球球很给面子地中途一声不吭。一人一狗在门外屏气凝风,半晌后终于等到了陆远书的声音,比陆父的声音低了至少三度。
”我比谁都清楚……”他低声说,”也比谁都不愿意接受。”
沈琼宁弯起唇角淡淡笑了一下,抱着球球回了卧室。
陆远书就是有这种本事,纵然已经和他一拍两散,回忆起他时依然能由衷地比一个拇指。
接下来的细节和内容恐怕还有更多,然而她已经不想再听了。
——
第二天就是陆父陆母回家的日子,飞机订在上午,算一下还是需要早起一点打个时间量,早上起来时四个人四双黑眼圈格外明显,看来昨天都没怎么睡安稳。两人送两老到了机场,陆父陆母看看陆远书又看看沈琼宁,欲言又止地顿了一会儿,还是没说什么。
沈琼宁下意识觉得此刻不去贴心地主动过问比较好,于是眼观鼻鼻关心地陪陆父陆母坐着,一起等去换登机牌的陆远书回来。
”你在报社做什么职位?编辑?”陆远书回来后突然问她。
他这个问题问得突兀且又没头没脑,沈琼宁一时也有点拿不准他的意思,狐疑地看他一眼,顺着他的意思往下答了一句:”采编一身,主要算是编辑吧,怎么了?”
”嗯。”陆远书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换完登机牌回来连着父母的行李一起递给老两口,而后直起身看向沈琼宁,脸上的表情很严肃。
这人想干什么?沈琼宁纳闷地看着他,敏锐地注意到陆父陆母看着他的眼神带着点无奈和复杂。
”沈编辑。”她和陆远书面面相觑地对视了几秒,而后她听见陆远书开口问她,”我知道你平常工作忙碌,不太能顾家,手艺一般,脾气还很硬,我爸妈不是很喜欢女强人式的姑娘……”
他说:”但是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我能追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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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从天儿降
沈琼宁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她光想着二十八岁的自己和三十岁的自己没什么区别,这次回归碰见了这么多事,该做的选择还是半点没变。然而却始终没想过说到底恋爱也好,婚姻也好,总归都是个孤掌难鸣的事情,单方面实在定夺不了。
就好比这次的情况,她这边已经悲春伤秋气概山河地为所有的故事缀上了一个完美的结局,be两个大字明晃晃的挂在那儿,结果那边另一个主角也就给个面子般看了那么一眼,而后轻描淡写地问她:折腾完了吗,折腾完了的话我们就开始接着演吧?
以为我是跟你中场休息聊天侃大山吗?!沈琼宁怒不可遏,泄愤一样将电脑键盘敲得噼里啪啦作响,从她身边走过去的杨静芸被吓了一跳,抱着文件夹从她后面探出头来,笑盈盈地朝她打招呼。
“怎么啦,看上去不大高兴?谁这么大胆子敢惹我们宁姐生气,不怕宁姐抄起摄像机给他来个玉石俱焚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小杨你知道的,我这人古道热肠,平生最爱惩恶扬善,匡扶正义……但是最近有些人让我很困惑。”沈琼宁大力敲下一个回车键,气壮山河的样子像是面前摆着的不是word页面,而是哪个打了三天三夜副本团灭无数次才见到的终极boss,“你说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脑子就出问题了呢?受刺激了还是太想不开,怎么治比较好?”
“这个……得咨询专业人士吧?或者找到病根,然后从根本上抹除病根,然后大概就不治而愈了?”杨静芸不太知道她在说什么,想了想这个问题后似懂非懂地建议。沈琼宁的动作骤然停住,顿了几秒后看她的眼神十分一言难尽。
“……你是他派过来的卧底吗小杨?你哪边的?”
一边是你,那边是哪一边啊?要是何主编的话我就站过去……杨静芸稍加思索,认为这句话不宜说出口,于是聪明地傻笑两声,在沈琼宁变本加厉的粗暴动静中心有戚戚地缩了缩脖子,沈琼宁鼠标滑轮向上检查了一遍文档,长出一口气,潇洒地翘起二郎腿往椅背上一靠:“成,这份分析报告也大致写完了。”
杨静芸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的电脑:“……昨天主编新布置下来的那份?”
沈琼宁:“恩?是啊,不然还有哪份。”
杨静芸猛地扑在沈琼宁的椅背上,抱着她的脖子真情实感地喊:“宁姐你好厉害啊——拼命三娘!人生赢家!人形自走码字机!让小妹我抱一下大腿啊!!”
沈琼宁奋力挣扎:“你胳膊先松开,大腿在椅子下面你抱哪儿呢,我要被勒死了……”
这么会儿功夫后便已经到了午休时间,众人忙着收拾东西下楼吃饭,对纠缠在一块儿的两人非礼勿视地纷纷走开,这么热热闹闹地折腾了好一会儿后,杨静芸才从沈琼宁身上下来,拽了旁边的椅子笑眯眯地坐在她旁边,歪着头问她:“宁姐来报道也有个把月时间了,我就不问你适不适应新工作了,你的工作能力小妹也是服了……感觉怎么样啊,还喜欢这儿吗?”
“挺喜欢的啊。”沈琼宁关掉文档合上电脑,听到她的问题后笑笑,“很自由,很有活力,跟着你们这些小年轻在一起,好像自己的心态也年轻了不少。”
杨静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宁姐你才也没多大啊,看着也就二十来岁,这么一副老气横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啊哈哈哈。”
沈琼宁啧啧两声摇了摇头,单手撑着头闭着眼睛笑:“你和我刚做完的一档节目里的学生差不多大,我可不想装嫩。”
“《第一步》嘛,第一季刚结束,我每期都追着看完的。”杨静芸眼睛一转,控诉般地向沈琼宁亲昵地抱怨,“我当然知道那档节目,咱们不就是因为这档节目认识的吗?第一次见面,萍水相逢,素不相识,宁姐你审时度势,毫不犹豫地就坑了我一把……”
沈琼宁也忍不住笑了:“当时情况紧急,不带翻旧账的啊。”
杨静芸就是当时封挚和小摊贩发生纠纷时,接到群众提供的新闻线索赶到的那个记者。沈琼宁当时和她素不相识,不过后来为了保护摄像机的确不轻不重地坑了她一下。当时她们两个谁都没想到彼此会有成为同僚的机会,不过都不是很小家子气的人,性格脾气也对得上,反倒算是最先和沈琼宁熟悉起来的人。
而沈琼宁来n.w工作也已经有一个多月的时间。n.w是一家总部设立在欧洲某个中立国的报社,颇有背景来头,背后靠山粗壮,来到国内后虽然受了上面一定的限制与影响,但作为一个奉行自由与追求真相的庞大新闻机构,n.w还是有着许多新闻媒体所没有的特质:对新闻真相的坚持,与奉行这种坚持的底气。
国内有着在国际中相对来说比较特殊复杂的大环境,对新闻媒体来说影响非常明显。鉴于国内老成持重的稳健派媒体一抓一大把,n.w在国内另辟蹊径,采用了非常年轻化的团队来运作国内市场,比如何砚这样三十来岁的报社主编,杨静芸这样大学毕业没几年的菜鸟记者,沈琼宁的年龄堪堪卡在报社的平均年龄线上,发现这点时直说自己再大一点都不敢来了。
这样年轻的团队带着自己特有的朝气与锐气,沈琼宁经由何砚牵线进来当编辑,之前从事的工作又不算完全对口,空降进来时难免有人颇有微词。不过沈琼宁好歹是在电视台能混出好一番名堂的人,真才实学都是在自己手里攥着的,没过几天便搞定了一个让n.w上下都有点瞠目结舌的事。
她带着杨静芸,深入医院,报道了一场家属闹事行动。
报道闹事不算本事,沈琼宁的本事在于,她近距离拍摄到了第一手资料,甚至深入采访到了闹事家属,将两方心理与所作所为三下五除二剖析得一清二楚,遥遥领先于同样报道这桩新闻的其他各家媒体,要不是因为这件事结束得比较风平浪静,沈琼宁险些弄出来一个振聋发聩的「纠纷之问」。
没人知道她在医院里具体做了什么,经历过这件事的杨静芸对其三缄其口,不过从此以后倒是基本站到了沈琼宁这边,算是先下手为强地和沈琼宁搭了班子。那之后n.w的人才陆陆续续地发现了沈琼宁的种种优势,最明显的一点是,曾经的节目导演经历让她非常懂得如何控制好报道的情节、冲突与爆点,她太会煽动了。
当然,她的短板同样也都非常明显,不过在n.w站稳脚跟之事,倒是没什么疑问了。
杨静芸又和她嘻嘻哈哈地闹了一会儿,沈琼宁也大方地由着她闹,不时还笑吟吟地配合两句,又过了一会儿沈琼宁拿起手机瞟了一眼,看着时间稍稍皱了下眉,杨静芸没发现她看手机的动作,倒是发现了她表情的变化,关切地问了一句:“宁姐怎么啦?”
某人又迟到了,时间观念这么淡薄这能行吗?沈琼宁在心里不耐烦地翻着白眼,面上当然不能直接冲杨静芸抱怨,于是想了想问她:“你不是午休前几分钟就过来找我了吗,是上午的事情结束了还是找我有事?”
“嗯?”杨静芸愣了一下,突然哎呀了一声,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是找你有事!见你就忘了……我刚才从公司楼下上来的,在楼下见到你老公了。他让你午休之后就去说好的那家餐厅,他在那里等你……不好意思,忘记啦,宁姐你赶紧下去。”
她在封挚事件的时候就见过陆远书,当时虽然没问名字,不过拍照时还拍到了他,对他也算有印象,沈琼宁来n.w上班之后杨静芸更是时常都能看见他,也算混了个面熟。她面露暧昧地笑着推了推沈琼宁,示意她赶紧下去,沈琼宁拿起手机站起身,临走前又看她一眼:“他不是我老公……现在不是,以后跟他说话别乱称呼。”
“啊?哦哦。”杨静芸愣了一下,随后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现在不是老公,以后就是了嘛,有什么区别?杨静芸按照正常人的思路推理了一下,觉得没什么问题,于是笑眯眯地挥手,“知道了宁姐~下午见~好好吃饭~”
吃饭之前又被调侃了一顿,沈琼宁惆怅地下了楼,找着约好的餐厅推门进去,果然在一簇茂密的绿色植物后面发现了陆远书的踪影。她拉开对面的椅子坐下,一抬头看见陆远书顿时愣了一下:“……你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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