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为本土首屈一指的欧阳家主,数十年没有人敢对自己发号施令了。
眼下一个三流家族都算不上的年轻后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肆无忌惮的吩咐自己。
饶是秦风是楚三世子约见的人,欧阳宏义的面子上也挂不住。
况且他明知道秦风与楚三世子是有过节的。
到底哪儿来的勇气敢这么肆意妄为?
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照他说的办。”
楚睿轻轻点了点桌面,嘴角含着耐人寻味的笑意,饶有兴致的凝视着秦风,语气平淡道。
他这些年打过交道的权贵子弟不少,包括帝都那些顶级权贵家中的子弟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自然不在少数。
那些蠢货大多都是在不清楚他的身份情况下在自己面前蹦达,作死。
最后落得个跪地求饶的下场。
今天,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明明已经知道他楚三世子的身份的人,还敢这么狂妄的家伙。
实属不易。
这样也好。
飘的越高,摔的越重,越有趣。
跳梁小丑罢了。
既然楚三世子发话了,欧阳宏义不敢不从,嘴角抽动几下,咬着后槽牙吩咐管家。
“上两套全新的餐具,吩咐厨房尽速重新准备一桌餐点。”
管家应了声后,匆忙退了下去。
几个家中仆人忙上前将餐桌上基本还没怎么动餐点一一撤下,并重新换上了新的台布。
偌大的圆形餐桌上只剩下秦风,南宫雪与那位楚三世子。
大厅之上,气氛有点诡异。
所有到场的本土权贵分站周围,皆是一脸茫然。
除却四大家族之外的达官显贵,富商名流都是沾了四大家族的光才有幸与楚三世子平起平坐在一起用餐。
现在一个不入流的秦家子弟就这么旁若无人,大剌剌的坐在楚三世子斜对面,看在他们眼里总感觉有些荒唐。
当然马王两家例外。
严格来说,楚三世子跟秦天王平起平坐那是抬举他了。
他充其量也就是个已经废除的王族后裔。
不可否认,如今的王族放在一定领地范围内,影响力与统治力绝对是毋庸置疑,只手遮天也不为过。
可要放到全国,秦天王绝对是独一份的尊崇。
就算楚三世子的王兄,当今的楚州王只怕也不能与之分庭抗礼。
马王两家之所以担心,是他们看的更加深远。
他们都听过,也见识过这位北雪天王的强硬无匹,铁血冷酷的手腕。
万一两方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最终牵扯出其他六大王族,那是足以动摇国本的能量。
两虎相争,谁胜谁负姑且不论,首当其冲受伤的是地上的花花草草啊。
而马王两家,乃至普罗大众正是这些花花草草。
“楚三世子约我有什么事,我现在人已经在这里了,说吧。”
秦风打开餐布,一边小心翼翼帮南宫雪放到腿上一边开口说道。
“放肆!注意你说话的语气,别以为楚三世子为人大度,不跟你这一介贱民一般见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
欧阳晨见他如此无礼,再次出声斥责道。
就连自家父亲都对楚三世子恭恭敬敬,每句话都字斟句酌,小心慎重。
一个秦家的废物怎敢这般轻佻?
当然其中还有不服的成分,凭什么这个跟自己年纪相仿,被世人看做废物的家伙一出场就成了全场的焦点。
明摆着楚三世子与他有过节,何以也由着他胡闹?
“秦风,赶快为你刚才的失礼给世子道歉,世子宽容大量不会跟你计较的。”
其中有个跟秦家多少有点交情的中年男人好心提醒道。
“劳驾,给我倒杯酒。”
秦风淡淡一笑,端起面前高脚杯,头也没回,朝左后方的欧阳晨随意晃了两下,示意道。
“你……你有完没完?装腔作势也要有个限度!”
“这里不是撒泼打诨的地方!”
欧阳晨顿时气的脸色铁青。
刚才羞辱完父亲,现在又羞辱我头上了?
欧阳晨身为本土豪门子弟中的领军人物,当日被楚睿的护卫打掉了一只耳朵已经让他倍感屈辱。
可势不如人,他不敢有半句怨言,只能把这份恨意转嫁到秦风头上。
眼下被秦风这么当众差遣,是可忍孰不可忍!
“晨儿!”
“给秦家公子倒酒。”
欧阳宏义常年浸淫商业场,惯于察言观色。
既然楚三世子都依秦风所言,重新布置了宴席,那么让欧阳晨倒杯酒又算的了什么?
他终归是躲不过的。
与其让楚三世子再次开口,倒不如主动一点。
要怪就怪自家这儿子眼色浅薄,本意是想讨好楚三世子,顺便借刀杀人。
只是,秦风与楚三世子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尚不明了
此时贸然开口并不明智。
“父亲!我……
欧阳晨脸色涨红,不情不愿道。
“还愣着干嘛?”
欧阳宏义沉声呵斥道。
欧阳晨一脸无奈的看了眼楚睿。
大概地位越高的人越沉得住气,就越显得处变不惊,胸有成竹。
楚睿本来就从来没将在场的众人放在眼里,此时似乎连抬头往这边看一眼的兴致都没有,眼帘低垂,优哉游哉的用食指敲击着桌面。
并没有发表意见的意思。
欧阳晨只好咬着牙几步上前,抓起酒瓶,咕咚咕咚往秦风跟南宫雪面前的酒杯里倒上了半杯红酒。
随即重重的将酒瓶放在桌上,气呼呼的退回原地,有那么一瞬间他感觉五脏六腑都要爆炸了。
余下众人见状再不敢多言,谁知道这个秦风这个愣头青又闹出什么羞辱人的妖蛾子。
在场的都是体面人,谁都不希望被羞辱。
“我楚州王府的金婆婆是你杀的?”
直到此时,楚睿才不温不火的开腔道。
轰!
此言一出,犹如暗夜惊雷,多数在场的宾客无不一阵哗然。
尽管他们或许不知道“金婆婆”是什么人,可既然楚三世子亲自问起就绝对不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人物。
退一步讲,纵然是楚州王府可有可无的下人,也不是什么人都敢动的。
毕竟打狗还要看主人!
更何况,这牵涉到王族威严。
藐视王族,罪不可恕!
这是留在本土百姓潜意识中根深蒂固的思想。
“秦家这小子竟然杀了人?杀的还是楚州王府的人?”
“这不是找死吗?”
“这是他一个人的事吗?连楚州王府的人都敢杀,他们整个秦家这次要倒大霉了,说不定从今往后咱们中海就没有秦家咯。”
“会不会搞错了,这小子以前我听人说连杀只鸡都不敢,怎么会杀人呢?”
“人是会变的,别忘了他可是坐过几年牢的,牢里那些都是什么人?能学到好?”
众人用或疑惑,或嘲弄,或怜悯,或幸灾乐祸的目光看向秦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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