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矫情了?
秦然死死咬着下唇,“明明是你先不讲道理。”
“我怎么不讲了?”说着,大掌恶劣的伸进她的裙子里,抚摸她牛奶般滑嫩白皙的肌肤。
“你刚刚进来卧室,就无缘无故抢我手机,凶了我一顿,现在又要逼我叫你那啥称呼,我也是一个人好吗?有血有肉的,你这样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专横对我,让我怎么能甘心听你的话?还有,你心血来潮了就这样那样,有考虑过我是孕妇吗?有考虑过我现在肚子很撑,人和心里上都不舒服吗?”她侧过头来,眼神很犟,“你这样子跟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一点都不温柔,一点都不疼我,我怎么可能愿意叫你那啥?”
韩遇微微一怔,脸孔淡漠,“你现在是这样想我的?”
“对。”
“我比以前差很多?”
“完全的。”
闻言,他眸中的情绪敛得更深了,双眼讳莫如深,“那也是你先惹我的。”
“我怎么惹你了?我天天这么好态度跟你说话,但是你就是不相信我,你不是怀疑我就是猜忌我,就连我想解释什么你都不会听的,你比以前差劲多了。”说起近来的相处,她其实有满腔的怒火和怨气,“还有,我只是你的宠物,我并不是你女朋友或者老婆,所以就算你拿着刀逼我叫你老公我也叫不出来,因为,我从来不是那种会乱给承诺的人,而且,我们之间早没关系了,我不想叫你,那也人之常情。”
他们现在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肚子里的宝宝了吧。
也不知道生完之后是什么样的光景,有些事情,不去想的时候可以顺其自然,而一旦开始深究,便会令人痛苦。
身后的人许久没有说话。
半响之后。
他微微俯下眼神,而秦然正好侧过头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
韩遇的眼眸深黯。
秦然的眼眸湿润。
两人沉默的对望着,彼此眼中都有不同程度的隐忍和痛苦。
他骤然觉得心脏撕裂一般的疼。
她却垂下头,让眼中复杂的情绪被睫毛覆盖住。
暧昧的气氛顿时变得冷凝。
秦然觉得他应该会再一次生气的,那么阴晴不定的男人,听了她如此刻薄的话,应该会怒火冲天吧?
可他却迟迟不动,而后,几乎是狼狈的松开她,狼狈的离开了卧室,然后狼狈的打开了书房的门,冲下红木楼梯。夜色很沉,他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袍,坐在没开暖气的书房里,长久的沉默着。
那一夜,他又冲了冷水澡,心中满是躁郁的情绪,冰冷的水流冲不去脑海的烦闷,也冲不去心头粘稠的怅然。
他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就变成了这样。
明明过去那么相爱。
现在却悲哀的只剩下一条可笑的联系,如果没有她肚子里的宝宝,如果没有他的步步逼迫,她是否还愿意留在他身边呢?天之骄子韩遇,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这么可悲,活得这么的讽刺。
韩遇走后,秦然亦没睡着,本来不想说那些话的,可是她觉得自己委屈,十分的委屈。这一个月来,她呆在他身边受了太多委屈了,她不愿意叫他老公,这很正常,因为如今的十五虽然仍旧完美,却不再是她心中那个温柔得能溺死人的少年了。
是不是爱情都在彼此心里变了模样?
她不知道,她唯一的一个意识,就是她永远不会恨他,无论他怎么伤害她,她都不会恨他,因为她的一切都是他赋予的,但是无条件的奉献和屈服她做不到,现在她是他的宠物,为了做好分内,她可以什么都听他的,但是她不会昧着真心叫他老公,她可以什么都迁就他,但说不出爱的时候,她不会强迫自己说出我爱你。
这是她的原则和底线。
*
经过这一晚,两人都冷静了许久,不再剑拔弩张,当然,也没有甜蜜恩爱。
韩遇不再强迫她什么了,不冷眼,不讽刺。她愿意和他说话就说,不愿意就随自己的意志去支配。
日子平淡的流逝。
某天早晨,秦然发现自己开始孕吐了,一天吐七八回,吃什么吐什么,之前的好胃口完全随着孕吐消失了,她长时间跪在马桶前,将胃里的食物全部吐出来,吐到没东西就开始吐极酸的胃汁,苦涩的胆汁。
苦得她眼泪都一并流了出来。
这样虚弱的情况下,她只能日日躺在床上度日,每天睡十六七个小时,剩下四五个小时醒着,吃饭或者孕吐,经常是东西刚吃进胃里,就吐得昏天暗地,家庭医生让她少吃多餐,她吃什么吐什么,就只能喝些好消化的白粥养养胃。
每次吐完就会浑身乏力,头脑昏沉,秦然不分时间的躺在床上,意识总是昏昏沉沉,然后飘远,进入梦乡。
她每天脸色憔悴躺在自己的房里,很少见到忙碌的韩遇。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能在梦中看见他。
每个夜晚。
她都觉得他站在角落里凝视着她。
秦然浑浑噩噩的睡着,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夜凉如水。
高大的男人坐在她床前,将暖气的温度调高一些,又将她的手臂放进被子里,掖了掖被角。
冰凉的手掌拂开她散乱在颊前的发梢。
秦然觉得自己又做梦了,她觉得自己又梦见他了,梦见了那个她怀念的美好男人,她昏昏沉沉伸出自己的手,声音哽咽,“十五……”
那个人微微一怔,而后把她伸出来的手又放回被子里,没有说话。
“呜呜呜……”黑暗里,她眼皮很重,忍不住委屈的哭泣起来,“我怀了你的宝宝了,你高不高兴?可是我好难受啊,老是吐,没人关心我,连你也不关心我……”
她哭得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
“不能告诉家人,不能让宝宝有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也没有人关心我……心里好痛,好痛……十五,你怎么也不关心我啊?你怎么都不来看我?我心里面好闷好痛啊%……怀宝宝好辛苦……”
她不断的胡言乱语。
孕期荷尔蒙改变了她整个性格,她不再坚韧倔强,她变得脆弱不堪,望着梦里那张熟悉的俊脸,喃喃低语道,“没想到怀宝宝这么辛苦,可是你一点都不体谅我,什么都不能吃,我快坚持不下去了……你……你哄哄我吧,我想听你说话……”
她发自内心的需要关怀。
需要他温柔的关怀。
每个孕妇都会变得脆弱,当一个小生命在身体里孕育,孕妇觉得自己不再是一个人,她的精神是需要依赖着什么的。可是,秦然没有美满的婚姻,她没有鼓励她的家人,只有冰冷冷的大房子,照顾她的家政和月嫂,这些都不是她要的,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一个很关心她很关心她的宝爸,可以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可以温柔的鼓励她,也可以让她全心全意的依赖。
孕期让她脆弱,亦让她露出了内心最真实的一面。
其实韩遇每晚都有来看她,只是他来的时候,她都睡着了,于是他只能坐在黑暗中陪陪她,又或者给她盖盖被子,如果她不开口,他不知道她变得这样脆弱,就像一个五岁的小女孩,需要很多呵护和关怀。
看着她精致的小脸蛋,他不自觉的低头吻她眼角的泪水,放柔声音哄她,“我一直在你身边,别哭,你还有我……”
那抹声音是那么的轻盈温柔。
是记忆里的样子。
她模糊着眼泪注视他,“十五,我想亲亲和抱抱……”
“好。”他紧紧抱住她柔软的身子,黑暗中,他的脸庞出奇的温柔,凝眸浅笑,“要我吻你不?”
她重重点头,“要!”
她发出来的鼻音是如此的脆弱。
韩遇的心都被她这句话揪痛了,慢慢垂首,颤抖的薄唇贴在她唇上,那一刻,心脏好像被什么用力的冲撞了一下,动荡难安。
她圈住他的脖子与他缠吻。
几分钟之后。
韩遇微微拉开她的双手,呼吸很不稳,“好了,乖乖睡觉了。”
秦然还以为在梦里,理智已经被卷走了,不满的嘟囔着:“我还要亲亲……”
他呼吸一顿,“还要?”
“嗯!”她要他的宠爱,要很多很多,才足够填满她心中的压抑和空洞。
“可是这样下去,我会有反应……”他的声音变得诡谲沙哑。
“我不管!”
“都有宝宝了还这么任性。”
梦里的十五,真的好温柔,秦然扭着身子撒娇,“就要!”
他一笑,低下头吻她。
气息灼热。
他充满柔情的含住她的舌头,重重吮吸。
所有神经线被他超高的吻技牵引着,秦然情难自禁的低吟出声,眼神变得迷离起来。
韩遇一怔,克制而难受的再次松开她,眼神仍停留在她软绵绵的唇上,眸色忽明忽暗,“好了,该睡觉了。”
她看他的眼神很不舍,“你要走了?”
“我不走,可是我被你害得要去冲冷水澡了,你好好睡着,我洗完了马上回来陪你。”
“你不要走。”她拉着他的胳膊不让。
韩遇徐徐低笑,伸手摸她的脸,手心是滚烫的,“你在这样,等下我克制不住了你可别怪我。”
“我就是不要你走。”每一句都是媚言软语。
韩遇身体里的燥热再次窜上一个新高度,他深深呼吸了一下,“快睡觉。”
他狠心的拿开了她的手,然后冲进浴室里,连身上的衬衣西裤都没脱,站在喷头底下,冲了个冷水澡。
三十分钟的时间,他终于平复下心情,随便扯过一条浴巾,缠在精壮的腰上。
房内的秦然已经沉沉睡去。
他重新坐在床头,夜色里,他的眼底和心里都溢满了柔情。
这个夜晚,就像一个美好的梦境。
*
第二天醒来,秦然照样吐得昏天暗地,香姐给她送白粥上来,她完全没胃口,无力摇头,“我不想吃白粥了。”
“太太,你刚晨吐完是一定要吃东西的,不然胃里太空还会吐。”
“可是我真的吃不下。”白粥太淡了,她不想吃。
说到这里,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韩遇沉步走进来,黑色毛衣,深色长裤,又高大又俊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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