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若是被马车颠醒的,车轱辘滚过碎石,她睁开了眼。入目的是方架着的矮桌,桌上瓜果茶点俱全。只是因为刚才的颠簸,倒入杯中的茶水洒落桌面。
车夫忽儿一勒缰绳,马蹄静止。
小窗外传来一把低沉醇厚的嗓音,“嫂嫂,没事吧?”
话是这么问,可若若偏偏能从声音中听出他的言不由衷。
慢半拍的系统唤了几次都没动静,若若手里没大纲。
左右无事,若若撩起车窗一角,就见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一骑快马挤入视线,威风凛凛的黑色鬃毛头戴护目。马上一人,身披盔甲,头系方巾。那人似是对若若打量的视线若有所觉,挑目望来。
剑眉斜飞,凤眼肃杀。
若若手一抖,帘布垂落。她甚至都没看全那个人的样貌,只是被他双眼一凝,后背就冒了冷汗。
煞气重得能杀人。
那把极好的嗓音再次传来,这次紧贴车窗,仿佛和若若只有一寸之遥。“嫂嫂是在车上呆的无聊,想要下来逛逛吗?”
离得近了,那嗓音越发醇厚就像陈年酒酿,甘醇悦耳。
若若心里没谱,不免谨慎起来,听来听去只得了一个讯息,窗外的人可能是自己小叔。
她便答:“不用了,我想快点回去。”
万般小心,生怕说错一个字。
若若猜得没错,马上那用眼神就能吓死人的,正是她的小叔。
车夫抽了马鞭甩在马尾。
车碾缓动,轱辘滚过鹅卵石依然是颠簸起伏,就如两眼一抹黑的若若。
她又唤了几次系统,可那玩意就跟死了一样什么反应也没有。
怎么办?耳畔马蹄踢踏不绝于耳,伴着闹事的喧嚣,她宛如被置入漫天雪地的孤独旅者,找寻不到前路。
怀揣着这样的忐忑,若若想了想,决定在系统出现之前加倍小心,减少和所有人的接触。
前路漫漫,茫然无期。也不知马车行了多久,终于停在一处偏僻小院前。
车外的男人翻身下马,靴面无尘。第三次开了口,“嫂嫂,到地方了。”
车夫搬了马凳,方才来为她拉开车门。
长裙下的鞋底刚沾凳身,若若捏住了裙摆。
小叔说的不是到家了,而是到地方了。两个字,天差地别。
心跳快了一拍,她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
长裙曳地,在周围开出艳色的红花。若若目不斜视一步步朝着那扇洞开的院门走去。
天色清亮,斜出的枝丫顶出娇艳欲滴的百花,小桥流水都成了装点院落的饰品。
后背炙人的视线如影随形,仿佛一只随时准备吞噬她的怪兽,虎视眈眈。
她知道,那道视线出自紧随其后的“小叔”。
行了几步,视野开拓。最显眼的就是搭建而起的红色长廊。若若走的非常慢,每一步都带着踌躇,直到望见高楼阁宇,小楼临驻,方才暗暗松口气快了一分。
不论如何,最大的那扇门进去总不会错。
就在她跨过门廊,正要落脚时,身后那把低沉如酒的男音款款而至。
“嫂嫂,这个时辰就要祭拜哥哥吗?”
若若呆住,脑中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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