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到山顶,张明阳找到一个土坡,藏在里面,看着下面的村子。
“人呢?”
村子路上并没有刚才那辆三轮车,道路上空空的,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是我想多了?”
张明阳又等了一会,见还没有动静,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最北面的一户人家里驶出一辆三轮车,正是刚才那人。
“不对啊?那是二大爷的院子,这人我怎么没有见过?”
为了看的更清楚点,张明阳拿出手机拉近镜头,仔细观察那人的动向。
那个男人骑着三轮车从院子里出来之后,朝着村口驶去,当来到张明阳家巷子口时停了下来。
“难不成碰到小偷了?”
过年时期,村子里也没人,这时候偷东西谁能看到。
男人跳下三轮车,朝着四周看了看,走进了巷子里,他一路往上走,来到了张明阳家院子上面,看着里面的动静。
“我靠!还真是小偷!”张明阳赶紧摁着号码,准备报警。
可是那人男人并没有下去,他从衣服里掏出不明设备,对着张明阳家四处扫描。
“这是在干什么?”
张明阳挂断电话,准备在观察一下,说不定还真是其中一方的人。
继续拉近镜头,男人手上的设备清晰了点,看那形状有点像是以前的电话,一根长长的天线,小臂长的机体。
男人扫描了一会,结束后盯着设备看,也不知道有什么信息。
镜头稍微拉远,二大爷的院子里又走出来一个人,他来到三轮车前坐进车斗,打起了电话。
“怪了!”
张明阳有点疑惑,在群里没听说二大爷卖了房子,那这两个陌生人是谁?盯着我家干什么?
张明阳继续观察,男人看完设备里信息后收了起来,又沿着巷子走下来,坐上了三轮车。
车上二人一碰面,交谈了一会,其中一人发动车子继续往村口驶去,张明阳一直盯着,直到三轮车驶出洞口,离开石门村。
看着三轮车消失在视线里,张明阳这才站了起来,他看着二大爷院子,感觉今天可能会有意外发现。
张明阳又等了一会,见三轮车没有回来,才走下山,朝着二大爷的院子跑去。
村子里没人,张明阳也就不用鬼鬼祟祟的,来到院子门外,见门已经上锁,他想起了小时候翻过的墙,便来到北面院墙,从那里爬了进去。
“扑通!”
跳进院子里,张明阳盯着四周仔细观察,看一看房子里是不是还有人。
他小心翼翼的摸到西屋,透过窗户看着里面,见里面没有人,他又来东屋,同样看了看,发现也没有人。
那就只剩下北屋了,张明阳抄起墙角上的锄头,慢慢的走了过去。
走上台阶,张明阳发现门上落了锁,并不像有人的样子,他这才放开步子走了上去。
门上有一把大锁,是锁上的,张明阳走到窗户前看着里面,发现屋子里除了几件家具,一个人影都没有。
“这么简陋他们也能住的下去?”
由于门是锁上的,为了不打草惊蛇,张明阳也就没有进去。
翻过院墙,张明阳沿着山路又走出了村子,往动车站走去。
“哎呦!快到点了!”
距离发车还有半个小时,张明阳加快速度跑了过去。
来到动车站台,通过了安检,动车也刚好进站,张明阳看着车厢号走了进去。
找到位置,放下背包,张明阳观察了一下周围,见没有可疑的人才坐下。
“尊重的旅客,下一站益阳。”
动车启动后,张明阳拿出手机查找以前在“地心”工作的员工。
“哎?”
张明阳发现网上弹出的内容都是关于地心发生的事故。
“一九八五年四月,一名员工在宿舍自杀。”
“一九八七年三月,控制室发生火灾,造成十一人死亡。”
“一九八九年二月,管道事故造成五人死亡。”
“一九九一年一月,设备发生重大故障,同年十一月地心射电望远镜宣布报废,次年拆除。”
“不对呀?”
“一九九一年就报废了?
张明阳赶紧打开昨晚的文档,上面记录的时间是一九九二年十一月二十一日,如果按照这个时间来计算,那当时的地心望远镜都应该已经拆除了。
“网上错了?还是文件错了?”
张明阳又找着其他资料,不过由于时间上太早,网上的信息很有限,大多也是介绍其中的事故。
“我爸不会将一条假信息隐藏的为么深吧?”
张明阳越想越觉得不可能,虽然他不了解父亲,可从小奶奶就给他讲父亲以前的事,一个为了考天文系看了上万本资料的人,不可能这么不严谨,而且这里面还是他最喜欢的天文信息。
“不行!我还是得亲自了解一下,实践出真理,网上的东西最容易骗人。”
既然在网上找不到地心望远镜的信息,那他就去天文所的官网上找。
找到国家天文台的网站,张明阳点了进去,看着一屏幕的论文资料,他忙下翻,在最下面找到了一个栏目,叫做历史背景。
“这里面应该有吧?”
点开栏目,弹出的果然是国家天文建设的资料,有很多照片还是上世纪的二维数码图片。
“在哪呢?”
沿着时间,张明阳往前翻,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四十年,换了一个框,上个世纪的信息出来了。
“找到了!”
弹出的第一栏就是地心射电望远镜的图片,张明阳赶紧查找当时的工作人员,总工程师,副总工程师,部门主任,所有员工的资料都出现了。
张明阳从总工查起,利用国家人口档案库查找他现在的住处。
“去世!”
“去世!”
“去世!”
张明阳连续查了三人,人口库里都显示已经去世。
“不会吧?”
张明阳看着这些人的出生年月,一切就都明白了,几个管理层都是上世纪四几年,三几年的人,算到现在应该都是九十多或者百岁老人了。
高层人员里没有还存活的人,张明阳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中层人员,六个主任他又查了一下,最后发现竟然都显示已经去世。
“不会吧!这么巧?”
“这找不到活人,那怎么调查?”
名单上只有中高级管理人员,其他人的信息上面都没有显示。
既然简介里没有,张明阳只好翻以前的新闻,看看能不能找到别的人。
点开天文台的新闻链接,上万条新闻弹了出来。
“我…这么多!”
要是从头开始找,到了益阳他都看不了百分之一,不过幸好最上面有一个关键词查找,张明阳输入地心射电望远镜,几十条新闻弹了出来。
“三十五条新闻。”
看着这个数字,张明阳松了一口气,他赶紧点开第一条新闻查看。
时间是一九八零年七月,里面的内容是地心射电望远镜建成使用的日子。
“这条没用。”
张明阳又翻到第二条新闻,里面的内容是第一次接收射电波,不过里面提到的都是高层人员,其他人并没有提起。
继续看下一条。
……
张明阳一连看了三十条新闻,里面提到的都是已经去世的人员,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为什么上新闻的总是管理人员,就不能让底层人士上一次?”
还有五条,张明阳都不抱希望了,点开下一条,还是说的无关内容。
“哎呀!”
张明阳都快疯了,眼看路程走了一半,现在连该找的人都没有找到。
还有最后四条,张明阳抱着赌一把的想法点开了。
“十周年大合影…”
“有了!”
看着里面的照片和下面的内容,这是一条关于地心射电望远镜建成十周年的员工合影,照片里除了中高级管理人员,还有许多简介里没有人。
张明阳赶紧复制照片,放到人口库里,经过面部扫描,上百人的信息弹了出来。
“去世!”
“去世!”
“去世!”
…
第一页里竟然神奇般的全都显示已经去世,打开第二页,在第三行,终于出现了一个活着的人。
“韩迪。”
张明阳点开她的信息,发现她还住在益阳,就在离地心原址不远的一个小村庄里。
“好!就找她!”
确定了位置,张明阳马上定位提前叫车,以便到了益阳直接前往。
收起手机,张明阳总算是放心了,只要找到这个韩迪,问清楚文档里的记录,那父亲的谜团就能解开了。
看着窗外飞速闪过的风景,张明阳没想到这么快就打破自己的承诺,他不想参与不想参与,结果还是来了。
……
半个小时后,动车到达益阳车站,张明阳背上背包下了车。
走出车站,坐进出租车,按照设定的位置行驶了过去。
车里,张明阳打开韩迪的简介,他发现这个韩迪是一九九二年一月离开的地心望远镜,她之后的工作竟然是空白,也就说她离开地心之后一直就没工作,完全处于待业状态,她那时才四十一岁,正值壮年,这就很奇怪了。
不光是工作,韩迪之后的轨迹更加奇怪,从一九九三年开始,一直到今天,她只有一次出省记录,就连离开益阳去隔壁市的记录都没有,基本上都在本地活动。
“这奶奶以前是一个宅女?”
张明阳觉的不可思议,就算是她不工作了,也不可能突然变的这么宅吧?她唯一的一次离省记录,还是在二零零八年八月去首都看奥运会。
“难道是因为别的因素影响了她?”
可不管张明阳怎么怀疑,他这些都只是猜测,只能见到本人才能搞清楚。
这时候,出租车已经驶出益阳城区,正朝西边山区行驶。
离开了城市,周围的一切变得安静了许多,建筑少了,人也就少了,环境和空气也变的清澈了。
看着四周的群山,出租车正式进入大山,张明阳看着定位位置,距离目标还有五公里,不到二十分钟应该就能到达。
张明阳拿出电脑,提前准备好音频文档,准备找到人就她看。
同时,他也不停的查看后方,看看有没有车子,有没有人跟踪自己,虽然他已经离开了基地,可还是感觉有人一直在跟踪自己,今天早上看到的就是很好的证据。
车子爬上斜坡,沿着右侧道路拐过了好几道湾,中途他也看到了几户人家,不过基本上都很石门一样,有房子却没有人。
“尊敬的乘客,北山村到了。”
出租车停了下来,张明阳付了钱走下车,他面前是一座小小的村庄,石制建筑也就十几座。
看着出租车返回,张明阳背上包走进村里。
“有人么?”
“有没有人?”
村里静悄悄的,张明阳喊了几声,连狗都没有回复他。
“不会又是空村吧?”
来到一户人家,张明阳敲了敲门,“有人么?里面有没有人?”
里面没有回音,张明阳走到院墙外眺望了一下,发现院子里竟是杂草,完全不像是有人居住。
“没人?”
张明阳又来到旁边一户人家,他这次没在敲门,还是站在院墙在眺望,里面的情况和刚才一样,房子都倒了。
“不对呀?人口库里写的是北山村,可这么村子怎么看着跟已经荒废了好长时间一样?”
张明阳继续往村里走,他沿路边喊边看,等他走到村尾的时候发现没有一户是完整的房子。
“是我来错地方了?”
张明阳打开定位,上面显示的位置就是北山村,他就现在北山村里。
“这是怎么回事?”
“小伙子…小伙子…”
张明阳突然听到好像有人在叫他,他环顾四周看了一圈,可并没有发现有人。
“我出幻觉了?”
“小伙子…小伙子…”
声音又传了过来,而且这次比刚才清晰多了。
“谁呀?谁在叫我?”
“小伙子,小伙子,我在这里。”
听着声音,张明阳巡了过去,当他转到北面时,一个老奶奶正站在上面的树林里朝他摆手。
“原来在那里!”
张明阳赶紧跑了上去。
“小伙子,你是谁呀?”
来到老人身边,张明阳喘了一口气回道:“老奶奶,我是来找来的。”
“你说什么?”
老人的耳朵不太好,没听清,张明阳又喊了一声,“老奶奶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
老人这次听清楚了,“你找谁啊?”
张明阳回道:“老奶奶,您认不认一个叫做韩迪的人?”
“谁?”
“高迪!她叫韩迪!”
“奥!我听见了,我听见了,我认识,高迪我认识。”
见老人认识,张明阳喜出望外,“老奶奶,你能不能带我去见见她?”
老奶奶点了点头,“你跟来吧。”
“好,您慢点走。”
老奶奶看着那岁数明显很大了,腰都弯了下来,走路也很费劲,张明阳走一步,她要走三步。
不过张明阳并不着急,现在时间还早,只要见到韩迪老人,他这趟就没有白来。
一老一少,二人走在山林里,爬上一个山坡,树林里出现了一栋小屋。
“她就在那里面。”
看着老奶奶所指的房子,张明阳扶着老人加快了速度。
“小伙子,你找韩迪干什么?”
张明阳此时没有明说,“奶奶,我是想问她一点问题,一些学术上的事。”
“什么?什么学术?”
张明阳贴在她耳朵边喊道:“就是一些工作上的事,想请教一下她。”
“嗷嗷!”
老奶奶点了点头,“那估计你是问不到了。”
“奶奶什么意思?”
老奶奶回道:“她死了都十多年了,你怎么问她?”
“什么?”
“人已经去世了?”
张明阳十分惊讶,立马问道:“奶奶,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我听说她还健在!”
老奶奶回道:“人老了,身体不中用了,她滚下山坡摔死了。”
“这不可能!”
张明阳记得人口库里显示的是在世,怎么会已经去世了十多年?
二人走到竹屋,老奶奶打开房门让张明阳进来,“你看看,这不就是她。”
张明阳的面前放着几块牌位,最左边一块牌位上写着韩迪两个大字,后面是她的去世年月,二零二零年六月去世。
张明阳不敢自己的眼睛,排位上的照片正是韩迪老人,人竟然真的已经去世了。
“小伙子,你找她到底有什么事?”
他这一趟又白跑了,照片里韩迪是唯一记录在世的人,如果连她都去世了,那在想破译音频就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小伙子,你找她到底有什么事?”
老奶奶又问了一边,张明阳想着既然人已经去世,说不说实话也就没什么用了,“奶奶,我有一个东西想让韩迪老人帮我看一下。”
“什么东西?你给我看看。”
张明阳一愣,难不成这老奶奶也懂?他赶紧从背包里取出电脑,又放出了那段魔音。
“哧…啦…哧…啦…哧啦…”
一听到声音,张明阳迅速后退到门口,而老奶奶不知道是不是耳朵不好使,竟然还贴上去仔细听。
张明阳捂着耳朵问道:“奶奶,你懂这声音么?您知不知道这声音是什么意思?”
老奶奶还在听,直到听完,才朝着张明阳摇了摇头,“小伙子,这是谁在磨牙?”
“磨牙?”
张明阳一愣,老奶奶形容的还真贴切,仔细一听还真像是有人在磨牙。
“不是…”
张明阳被老奶奶给带歪了,“奶奶,您听不听得懂?这声音是什么意思?”
老奶奶摇了摇头,“我就光听出来磨牙声,你这放的是啥?”
看来老奶奶也不懂,张明阳还一直心存希望,他还是幼稚了,他关上电脑将它放回包里,“奶奶,没什么,就是磨牙声。”
见没有收获,张明阳准备跟老人辞行,“奶奶,既然韩迪奶奶已经去世,那我就先离开了。”
说完,他转身准备离开。
老奶奶见他要走,赶紧叫住他,“小伙子,要不吃完午饭再走?”
张明阳摆了摆手,“不用了奶奶,我先离开了,我回去还有其他的事。”
见张明阳执意要走,老奶奶上前拉住了他,“你中午来这吃饭,我不懂,她可懂。”
看着老人指着韩迪的牌位,张明阳以为她糊涂了,“奶奶,韩迪老人不是去世了么?”
老奶奶将他拉到里面的房间,“她是去世了,可她走之前嘱托我,如果有人给我放磨牙声,就让我把这个东西拿出来给他。”
说完,老奶奶走到床头蹲下来,扣开一块地板,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裹。
“奶奶,这是什么?”
老奶奶打开包裹的布,一块黑色硬盘呈现了出来。
“这是…硬盘?”
“又是一块硬盘!”
接过老奶奶手中的硬盘,张明阳仔细观察,他发现这块硬盘的型号与父亲那快十分相似。
“奶奶,您给我这个是…?”
老奶奶回道:“韩迪是我妹妹,这块东西是她让我交给你的。”
“给我的?”
老奶奶点了点头,“她说谁给我放磨牙声,就让我把这东西给他,我等了快二十年,你是一个给我放这个声音的人。”
张明阳惊呆了,他看着手里的硬盘,难道韩迪老人在二十年前就预料到会有人找她。
“奶奶,韩迪老人有没有说其他的?”
老奶奶摇了摇头,她指着硬盘说道:“都在这里面了,我也不懂,你自己看看办,我去给你做饭。”
老奶奶离开房间,张明阳赶紧取出电脑对硬盘进行扫描。
十秒钟后,屏幕上弹出一个文件夹,张明阳将它点开,上百个文件又弹了出来,每个文件下面都有编号,跟昨晚看到的一样,张明阳往下翻,最早的一个文件竟然出自一九八零年,距今已经六十年。
他点开这个文件,里面还是老样子,一个音频加一个文档。
张明阳怕又出现昨晚的情况,他这次打开文档。
同样的,上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不过里面的文字却让人感觉像是后来加的。
“一九八零年十月二日,我们接收到第一条信号,一九九三年五月七日,我们收到第一百七十七条信号,我们关注了它十三年,听了十三年,它带给我们的只有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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