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末锦衣》第二百六十一章 破城

    明白坐着生气是最愚蠢的，因为最后气伤的是自己，所以关羽很快就让自己消了气，只不过仍旧无法静下心思考问题，只能拿着田丰这的茶水来帮忙。过了大概两柱香的时间，喝了三壶茶，关羽总算恢复过来，虽然身上还有不少被荆棘划破的小伤口，但精神算是彻底正常了。
    “好了，元皓先生，我休息好了，咱们谈谈到底该怎么啃下这硬骨头吧！”
    看得出关羽心中其实还是憋着口气，但那是‘争气’的气，不是‘生气’的气，所以田丰不再担心，笑道：“确实要好好谈谈。那守将能想出如此狡猾的办法守城肯定是个聪明人。这一次咱们失败必定引起了他的警觉，接下来攻城得小心计划，否则可能城没攻下来，反而又折损不少兵马。”
    这自然是对的，关羽也不急躁，所以和田丰一起静心思考。二人如今最想的就是一战而下，挽回之前丢的面子。可惜的是这办法不好想，二人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个可行的办法来。因为如今唯一能够利用的就是那条尚未被发现的上山小路。但是如果无法悄无声息的入城，无法控制住城门，一切都是空谈。想要悄无声息的入城，控制住城门，最关键的就是让那些小铃铛不再起作用，但这可能吗？
    “元皓先生，要是那铃铛没有该多好。这是哪个混球出的这坏主意？”关羽爆粗口了。
    “关将军，这确实太难了，那东西做工精细一碰就响。”田丰摇着头笑道，“将军，咱们在这呆呆的坐着也想不出办法，不如出去散散步？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出去散步？关羽其实已经很累，不想再动一下。但是因为是田丰提出的意见，他自己又有求于田丰，所以只好点头同意。
    二人出营帐，其实并没走多久就止步，那里正好就看到山上巍峨的坚城，绝对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不是一方豪强，恐怕连发兵攻打的心思都没有。
    “关将军，这连绵的群山风景倒是美丽，如今你我恐怕都不会喜欢。”田丰问道，“关将军，山上这么多人，又没有河流，该怎么用水呢？”
    “我手下说城中有很多水缸，应该是专门用来装雨水。还有十几口深井取地下水。所以只要节约点，他们的水基本上还够用。”
    “这守将够厉害，还弄了很多水缸装水。可惜，最开始你的手下没砸了那些水缸。”田丰来回的踱着步子，捋了捋那点胡渣，过了一会儿又说道，“要不派几个人将那点水给弄没了？没饭吃，人还能扛，没水喝，任何人都扛不住。”
    ‘将那点水给弄没了’的言下之意很明白，就是要让城中军民没水喝，让他们不战而降。对这个办法，关羽也有些心动，但他想知道具体的办法是什么。是不计损失打破水缸、污染水井还是什么别的。因为他不想为了打下一座城池而落下万世骂名。比如在水中投些巴豆，他能接受，如果投放毒药，他就不允许。
    “元皓先生，你打算怎么让城中的人没水喝？”
    “在水中投些巴豆、泻药。即使无法因此就打下此城，但肯定会严重影响城中守军的抵抗意志，让我们的进攻变得更容易。”
    一听是巴豆、泻药，关羽立刻高兴起来，连连表示支持。并称田丰是智多星、菩萨心，难得的好人。
    学富五车的田丰自然知道如何配这药，很快，巴豆和泻药就准备好。当天夜里，关羽又命几个轻功绝顶的手下潜入城中投放巴豆、泻药了。第二天一早，城内的军民自然都非常痛苦。饮了水了不断的上厕所，到最后干脆蹲着不离开。没饮水的就宁愿口渴也不敢喝城内的水。
    守将是聪明人，一看情况就知道被算计了，顿时怒气冲天，带着几十个护卫跑下山来大骂攻城的将领是无耻小人，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招数算计他。
    谁知田丰站出来答话说：若不是有慈悲之心，这次投的就不是巴豆和泻药，而是断肠草和雷公藤。所以城中军民应该感谢攻城军队的仁慈。
    这话其实也有些道理，所以守将只能绕开这个问题，坚持说张鲁、裘盛兴无名之师攻打益州就是不对。
    “这位将军，你为何要替刘备卖命？”田丰故意问道。
    “刘皇叔仁慈，我张松愿意随他共生死！”
    “张将军，你好糊涂！”田丰苦笑，“刘备如今联合江东孙权作乱，在荆州对抗王师，他这乱臣贼子怎么值得你这样做？”
    “田元皓，你自己背弃袁绍投靠裘盛是奸佞小人。怎么？还想让我和你一样，也当背叛君主的奸佞小人？”张松冷笑道。
    这话可戳到了田丰的痛处，让田丰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即使是袁绍要杀他，他也确实背叛了袁绍投靠了裘盛。
    “好你个张松，没想到不仅会守城还伶牙俐齿！如今刘璋去了太原，并未身死，你为何不跟着去太原？旧主未亡，你就投刘备这新主，难道你是仗义君子？可笑至极！”关羽见田丰有些尴尬，立刻站出来反唇相讥。
    被这么一呛，张松也没话说，只能说道：“若想我投降就拿出本事来！否则我绝不投降！”
    “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啊！”关羽咬牙切齿的冷笑，“好，我就让你看看关二爷的本事，一定打得你哭爹喊娘的求饶！”
    双方的交谈就这样在极不愉快的情况下结束了，双方也更加担心起来。张松担心裘盛一方会为求破城而无所不用其极，裘盛一方则担心张松会真的榆木脑袋打到最后一兵一卒。
    “元皓先生，刚刚我是不是冲动了？”
    “关将军，没事，也该杀杀张松的威风。从他的表现来看他非常焦躁，相信他只是死鸭子嘴硬。咱们现在就去打一仗，看看他到底还有几成战力！”
    听了之后，关羽立刻调集五千大军猛攻城池，想趁着守军虚弱的时候破城。一连三个时辰，军队攻上城头十余次，但无一例外，最终都被赶了下来攻击失败。
    守军的利器不是刀枪箭弩，而是滚木礌石。山上石头多的是，搬起来砸就是。这让关羽和田丰都感觉有些束手无策。
    “元皓先生，你说那么多石头，他们用手搬着砸多累？不知道弄个工具吗？真是够笨的！”关羽有些泄气的说起酸话来。
    “关将军，工具不好做，也不是每个人都会做。何况用人去砸更有准头。”
    “元皓先生，你会做吗？”关羽随口一问。
    “会做一种抛石机，能将一块五六十斤的石头抛五六百步吧。不过如果再远就没准头了。你问这干嘛？抛石机的石头砸不到那城池的，无论怎么做都不可能，别想了。”
    关羽虽然学识不如田丰，但也不是没有主见，所以即使田丰劝阻，他还是在默默思考。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关羽问了一个问题：自上往下，抛石机最远能抛多远。
    此言一出，田丰看了看山上的坚城和巍峨的连山，他立刻明白关羽打的是什么算盘。田丰顿时感觉一身都有些发冷，有些后悔说出自己会做抛石机。可以预想，如果真按关羽的打法，城中军民估计很多都会死无全尸。而且有些草菅人命。
    “元皓先生，你怎么了？怎么出汗了？”关羽狡猾的笑道，“先生，我关云长在你眼中就那么嗜杀、暴戾？东西做好，未必要用啊，对吧？”
    弄了半天关羽是想用抛石机做恐吓用，还是打算不战而屈人之兵，并未要大开杀戒。既然如此，田丰又将抛石机的图给画了出来交给关羽，但同时叮嘱关羽‘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
    关羽的原则是‘破城第一，厮杀第二’，自然笑嘻嘻的答应下来。命人制作十台大型抛石机，并且将这些抛石机运上离山城最近的山的山顶。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难，花了足足十天时间才将准备工作做好。
    十天下来山脚下的军队没有丝毫动静，这让张松感觉不对劲，心中忐忑不安，但又不敢轻举妄动。直至听到关羽唱那太粗俗的山歌，他才发现一座忽然出现的抛石机阵地。
    这可将张松给吓惨了，他不怕死，但害怕被这样屠杀，害怕死无全尸。他的随从则更甚，有人站不稳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求生的期望大过对军法的恐惧，开始有人询问是否可以考虑投降。
    仅仅看见几台巨型抛石机就投降，这也太丢脸，张松自然不肯，甚至还将提议之人以‘扰乱军心’的罪名打了三十军棍。
    在另一座山顶上的关羽、田丰将这些看得清清楚楚，明白不露出点本事，张松绝不会投降。于是关羽便命手下装石弹准备发射，但目标不是山城，而是离山城更远的另一个山头。为了给张松足够的压力，关羽要求一座抛石机要连续发射二十枚石弹，总共就是两百枚。要让张松再无抵抗之心。
    田丰则因为被张松伤过，所以认为不够，一座抛石机至少发射四十枚石弹，一共四百枚才行。明白田丰为何如此，关羽也觉得并无不可，所以很爽快的就答应下来。
    这样一打，虽然没有一颗石弹打到城中，但守城的将士再无战心，以哗变相要挟，逼迫张松开城投降。张松则害怕被田丰报复，在开城的第一时间就逃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