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闻录》分卷阅读2

    时近中午,离脚夫远远的前面,一行十来人的官员亲属,从郊外踏青归来。便服出游的白提刑骑在马上,殿后的家仆挑着食具,前面轿中的娘子,难得乘着清明出来玩耍,采摘下来的花枝,都插满了轿身。即兴捕猎到的两只雌鸡,家仆显摆地担在肩上。
    前面的白色官马,突然狂奔起来,三个家仆大呼大叫着去追赶惊马。白提刑皱起眉头,心想:清明放假,才出来半日,衙门就有事相召,长官平时懒懒散散的,浑不把公务当回事,放假了倒横生出事端来。福全那厮真是个杀才,家里的那匹白马,是我上下衙门骑的,马掌坏了还敢驱使了来接我回去,明知道我骑着马,还单挑了它来,怕是这厮想骑着风光一回吧。才喝斥他好好牵着,回去到铁匠铺钉马掌,这又怎么了,人喧马惊的?千万不要踩撞了行人。
    惊马闹出的动静还真不小,前面路边的一头黑驴,受到惊马的冲击,又叫又跳起来,幸亏有缰绳牵制着它。坐在茶肆里的客人,闻声向外张望。一老翁急忙招呼在路边玩耍的孙子回家,另一个持杖老者慌忙侧身而逃,道中的算命先生,步伐踉跄得让人担心他会跌倒。白提刑看得直摇头:还没进城,就先扰民了,这个该杀的福全。
    前面行人渐多,几个正要下河拉纤的汉子,乐于助人地当道扯起纤绳,横空一拦,才将惊马阻于绳前。福全跑得气喘吁吁,也不管那马人立躜蹄,一径儿伸手向前抓住马笼头,使出全身力气制服它老实下来后,这才破口大骂:“嚼草的畜生,迟早上杀锅的东西,有本领再跑一个给我看。”骂过惹事的白马,才一迭声地给几个纤夫道谢。纤夫们嘻嘻哈哈夸着好俊相的白马,背起纤绳,下河道拉一艘私家粮船去了。
    白提刑催马赶过来:“全福,好好的马怎么就惊了?”
    全福刚才那阵急追,差点累得吐血,红头涨脸地说:“回大官人话,小的鞭梢掠了马眼,因此受惊疯跑,多亏几个拉纤的扯起纤绳,才拦下马。要是一直跑进摊贩密集的城内,不知要给大官人惹下多少麻烦。”
    白提刑哼一声:“你知道就好。提刑院的鲁大人怎么说?”
    福全说:“鲁大人差一个排军拿帖子来请,要大官人回衙门议事。我思忖大官人素爱面子,这才拿了白马来接您回去。”
    白提刑颇不以为意:“平时当值鲁大人都无所事事,这时要我回衙门,想来是要会同什么人玩耍去。”
    说话间,后面的轿子赶上来,白提刑的娘子梳着盘福龙发式,穿着短褙子服,掀开轿帘向外面问道:“可有踩伤行人?”
    白提刑将马带过来一些说:“有惊无险,娘子放心。”
    汴河里的客货船只往来穿梭,私粮纷纷进京囤积待价。路上牛驴车辆、挑夫行客,络绎望城内进发。高处的砖砌望火楼上,没有一个潜火兵值守,楼里却摆着休闲用的桌凳,楼下的两排兵营,已被改为饭馆。沿小河边有处衙门的快递铺子,门前老柳掩映平桥淌流,门口坐卧着九个神情慵懒的的兵卒,两只行李箱早已打理妥当,就等里面的长官出行了。可里面的长官迟迟不见出来,连院子里待发的马都等得没精打采了,大大咧咧地卧在院子里懒得动弹,马夫一手扯着马缰绳,倚坐一边好整以暇地随时待命。长官不着急,下面的兵卒都乐得偷享半日清闲。
    全福看着快递铺门口的兵卒,不无羡慕地说:“好清闲的差使,他们早上就该出发了,这都午时了,还一个个跟散了身子骨般在门口瘫着。”
    白提刑悠然自在地骑在马上,司空见惯地说:“庸官必出懒卒,不知道多少事儿耽误在他们手里。”
    三、虹桥险情
    一行人马顺着大道来到虹桥前,那座气势宏伟桥面宽阔的无孔大木桥,有如飞虹横架在进城的要道上,落成后不知道惊异了多少人的眼光。在这水陆交通要地,不仅虹桥两端摊贩密集,甚至侵占到了桥面上,堵塞了桥上通行。家仆来旺和保儿,一边一个紧紧扣着白提刑的马缰,白提刑饶有兴致地观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
    虹桥上突然人声鼎沸,许多人爬在护栏上向桥下看,原来桥下有艘大客船的桅杆,眼看就要撞到虹桥了!这一险情的制造者,是那几个只顾埋头拉船的纤夫,他们人都进入桥孔下了,竟然忘了告诉船上放下高高的桅杆过桥孔。眼看就要发生桅杆撞桥事件,船上的人急了,有一个人拿起长篙撑拒桥体,竭力要阻止撞桥。船上中间一人像是个主事的,指挥着船夫们放桅杆、转舵向应对险情。一时间,桥上观者揎袖挥臂,恨不能劈手拉住大船撞桥。有一个人甚至跑到桥头卖绳索的摊前,拿了一捆绳子从桥上甩下来,要援助船上的人。船上人置身险境,更是手忙脚乱。
    白提刑看到大船已经打横,桅杆也将放倒,险情大体解除,已无可观,提马上了虹桥。要下桥时,迎面上来一乘轿子,直直冲白提刑而来,轿前的家仆粗声大气地向白提刑这帮人说:“这是蔡大学士衙门的董书办,闲人让道。”
    来旺过去理论:“我还没说话你倒吆喝上了,我们提刑白爷公务在身,误了公事,你担待得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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