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影谣》第二章 失忆的少女

    “这可真是有趣得很,看来今晚小爷能找到双份的乐子了!”
    燕冲宵带着兴奋至极的笑容,脚下迈出一步,双拳连环击出、赫赫带风。
    那少女纤腰向后微微一倒,一双秀足蜻蜓点水般翩翩跃动。
    燕冲宵拳风威猛,若是差了分毫,挨上了那裂石破天般的重拳,不死便也是重伤。但那少女身法亦是快极,每次刚要击到她身上,便给她堪堪躲过,碰之不着。
    燕冲宵一套连拳打完,竟连这少女的一片衣角也没挨到,心中不免又惊又疑:“他妈的,真是奇怪了!只不过进去了三年,世上从哪儿冒出来了这么多硬手,还都是他奶奶的是娘们!”
    眼神一瞟,只见那女子身着华衣,纵跃闪避之际带得罗裙水袖不断舞动,好似一朵海棠随风飞舞、艳丽不可方物,心中血性顿时激起,暗道:“等老子拿住了你,有得你好受!”
    谁知,那少女却是不给面子,见他停手罢斗,竟一秒也不愿多待,转身就要离开。
    燕冲宵怒喝道:“你去哪!”
    说着身形疾冲,右脚扬起,一记高鞭腿朝那少女颅顶狠狠踢去。
    这一脚若是踢得实了,就算是石头也要粉碎,更别说是血肉凡躯了。
    那老鸨心疼手下姑娘,当即惨叫一声:“燕爷台,手下留情!”
    那少女听得脑后劲风呼啸,猛地回过头来,白皙手腕瞬间抬起,竟然抓住了燕冲宵的脚踝。
    燕冲宵大吃一惊,急忙想抽脚回来,但那少女手下不容情、娇喝一声,将他九尺身躯借力甩落到了小筑院落之中,重重撞在了一株雪梅之上。
    “砰!”
    那雪梅枝丫累满了积雪,这一撞之下,白雪随着深红色的落花簌簌而落,盖了燕冲宵满身。
    那少女不待他起身,大步赶到他面前,提掌对着燕冲宵心口拍下。
    这生死须臾的场面来回易转,老鸨哪里承受的住?眼见那朝廷内卫副统领便要给一个官妓里的花柳女子给打死,若是传出去了,恐怕自己九族亲友都得掉脑袋,忙不迭也跟上去,对那女子厉声道:“给我停手!死丫头!”
    那少女浑然不听,依旧抬掌击下。
    便在此时,燕冲宵忽得抬起头来,耷在地上的右手微微抬起。
    “嗤——”
    只听地一声轻响,一个白色的小小弹丸激射而出,却是拿雪花临时捏起的一个小球。
    那雪丸被燕冲宵巨力捏得紧实,便与寻常石子无异。
    那少女大惊,欲要躲闪,但距离却是太近,胸口端端正正被雪丸打中,仰天栽倒。
    “哈哈哈哈!”燕冲宵哈哈大笑,起身跨在她身上,笑道:“小妞功夫很好啊!但是与你爷台斗着玩,还差得远!”
    那少女神色羞愤,提手便要去打燕冲宵耳光。
    燕冲宵随手一捏,拉住她手腕,一只脚抬起,踩住了她另一只手,笑道:“美人莫急,现在不情不愿,待会就得叫亲亲老公了!”
    说罢,抬手将少女胸前衣襟彻底拉开,露出了一副月白色的肚兜来,看这架势,竟是想在这庭院内直接办事。
    那老鸨之前担心少女烈性太重、无人驯服得了。眼下见得燕冲宵得手,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也不敢出言打扰他兴致,悄悄从走廊溜走了。
    燕冲宵将那少女身上罗衫褪去,露出一身白缎子也似的胴体。
    少女拼命挣扎,但如何能挣脱得燕冲宵那天生神力?眼瞧着面前这男子就要落唇朝自己双乳吻去,眼眶一红,竟是羞愤欲绝,呜呜地哭出声来了。
    燕冲宵亲手驯服了身下这奇女子,本来兴致极好,正自打算大亲芳泽,但听得佳人落泪,心中顿觉烦乱,喝道:“哭个屁!既然来了妓院当婊子,还装什么冰清玉洁的模样......”
    他话至一半,脑海中浮现出那老鸨所言,心中一动:“是了,这女孩儿是从街上捡来的,并非是罪官妻女啊!”念至此处,心软了半分,沉声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为何会被带到这肮脏地方?”
    一边说着,燕冲宵一边稳稳地拿着那少女的双手,怕她突然暴起反击。
    那少女被他这么一问,玉牙紧咬,表情更见痛苦,连连摇头。
    燕冲宵不知她搞什么鬼,森然道:“快说!”
    不料,那少女浑身不知从哪生出一股大力,猛然挣脱了燕冲宵!
    紧接着,她紧紧抱住了脑袋,溜到了雪梅树干边蹲下,宛如一只惊恐无比、瑟瑟发抖的受伤小猫。
    “乖乖,这妹子......难道是个不记事的傻子么?”燕冲宵见她这幅可怜姿态,隐约猜到了内情,咂了咂舌。
    虽然燕冲宵承认,自己是个无法无天的登徒浪子,兴致来了想奸就奸、想杀就杀,但自诩生平从未奸过良妻民女、从未杀过无辜之人,是以才有底气留在炎凰卫之中,吃那保家卫国的差饭。
    眼下,这少女的模样楚楚可怜,却是再也下不去手了,并且莫名地生出一股子爱惜。
    燕冲宵上前拍了拍她头顶,口上温言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你既是贞洁女子,我也不会害你清白了。”可实际上,他的内心抱怨不止:“奶奶的,小爷真是倒霉,别人都是来妓院让娘们伺候享福,小爷倒得反过头来安慰娘们!”
    那少女抽噎着抬起头,悄悄瞄了一眼燕冲宵,一双大眼泪水涟涟,桃腮之上的胭脂被泪水打湿,濡成了一团,更显娇艳可人、风情万种。
    燕冲宵禁不住去捏了捏她脸蛋,顺手擦去了泪渍,试探问道:“妹子,你真的不记事了么?小爷把你赎走,送你回家去,好不好?”
    “家......家在哪?”
    那少女樱口微张,表情变得有些呆了,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半晌,摇了摇头说道:“不记得了......家在哪,不记得了。”
    燕冲宵大为气馁,暗自骂道:“好家伙,真是个如假包换的傻子!这可怎么办!”
    无奈之下,他只能又问道:“你还记得认识的人么?爹爹妈妈、兄弟姐妹都可以。”
    那少女听了这一问,面上肌肉一颤,似是想起了什么。
    燕冲宵大喜,催促道:“怎么,想起来了么?”
    “妈妈......妈妈不见了。”少女喃喃道,“找不到她了。”
    燕冲宵大为泄气,没成想一个麻烦没搞定,又窜出来另一个大麻烦。
    这少女是个不记事的便罢了,她老母竟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当即捂住了脸,摇头骂道:“他妈的,怎么问你什么你都不知道!没让小爷撞见你倒还罢了,既然见了你,又不能放你一个良家待在在这鬼地方!”
    眼见燕冲宵并非歹人,那少女眨巴眨巴大眼睛,脸上悲恸神情褪去,露出了一副傻呵呵的微笑,竟似与他相熟了起来。
    燕冲宵又惊又奇,见她笑得活泼可爱,比之先前穿着花鸟亵衣、满脸苦相之时更显灵动秀气,不免又动了心思:“这姑娘好生动人!说不得,不管怎样也不能让她继续被老鸨当妓女使唤了,不然大大的可惜!”
    于是,他打定了主意,心中盘算道:“老子现在孤家寡人,就算替她赎了身,也没有屋所让她留居,只能吩咐老鸨将她好好养在这听雪小筑里,等老子过几日在城内物色个住处,再接她回家!”一边想着,一边摸了摸腰间钱袋里的银元宝。
    倒也不知这少女有什么魔力,竟让他这个混世魔王转眼有改恶从善、成家立业的迹象了。
    燕冲宵是个火爆性子,如此思虑定了,立即便要去做。
    他握了握那少女玉手,笑道:“小妹子,你在此等着,我去同老鸨讲两句话,待会再来见你!”
    那少女只是呆呆望着他脸,也不知听没听懂。
    燕冲宵起身而立,回头踏上了听雪小筑的院落回廊。
    然而,只在这一瞬之间,他忽然眉头一皱,野兽般的直觉如锋利的刀刃,“刷”地一下劈开了他混沌的脑海——
    “不对劲......”
    燕冲宵立在木廊之中,一双丹凤吊梢眼闪电般扫视了一下四周。
    景色一如往常,一串点着黄色蜡烛的金边灯笼挂在走廊矮檐上,暖阁内透出暧昧红光,绿竹盆景边挂着的鸟笼内,七彩鹦哥抓着细细的竹篾,拼命地用钩嘴咬着笼锁......
    “不,不对劲!”
    燕冲宵心念一闪,立即意识到哪里出问题了。
    整座听雪小筑,不知何时变得一片寂静。
    妓女和恩客的淫秽呢喃声不复响起,小厮端茶送水的喧哗也听不见了。
    整座小筑院落之内,只听得到燕冲宵自己一个人轻微的呼吸声。
    “嘎......”
    燕冲宵正自惊疑不定时,那笼内的鹦哥有气无力地惨叫了一声,从竹篾上落下,两爪朝天地倒在了笼中。
    他凤眼一瞪,道:“不好!难道是......”
    说着,立即从腰后袋内掏出一张麻布口罩套在了面上,放轻了脚步,奔到听雪小筑的入门玄关之前。
    玄关打开,熏香之气弥漫开来,飘荡在空气之中,几乎浓得化不开。那老鸨歪斜着倒在地上,脸上挂着一抹僵硬古怪的笑容。燕冲宵上前探了探她鼻息,发觉已经气绝了,转头再看墙角,只见另两名丫鬟互相依偎着,也软倒在了地上,表情却是一惊一怒,不知临死前见到了什么。
    “哼哼,老相识来了......”燕冲宵逢此惊变,竟然不急反笑,用衣袖将手包起,从地上拾起了一根正在燃烧的物事。
    只见那物形如线香,但比线香粗了许多,色泽好似死人骨头一般惨白,正是那害人的毒物极乐牌!
    “小爷我三年没出山,没想到这些七星教的鼠辈竟然敢到庆吉坊来犯事了。看来还是少了人教训他们啊......”燕冲宵冷笑道。
    “可惜他们太岁犯冲,惹到小爷头上了!”
    他走到两名丫鬟身边,轻轻地将她们的眼皮温柔合起,随后从她们身下拾起了自己的弯刀,大步走回了中庭。
    中庭,那少女还呆呆坐在雪梅树下,不知发生何事,一双大眼只看着燕冲宵,似是在等他指令。
    燕冲宵大步走到她身边,从包里又取了个口罩塞到她手中,低声道:“妹子,戴上这个东西,小爷带你走,听到了么?”
    那少女点点头,便要站起身来。
    忽然,少女眼神一紧,尖叫了起来,似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紧紧抱住了燕冲宵的大腿。
    便在此时,一阵冰冷的话语声从他背后飘来。
    “七星降临,往生极乐......这女孩哪里也去不得。”
    燕冲宵心神一惊,赶紧回过头朝声源看去!
    那听雪小筑的屋檐上,不知何时齐刷刷地蹲着一排黑衣人,如似地狱鬼魅。
    檐角之处,一名黑衣人头下脚上,蝙蝠一般挂在檐上,黑布虽然罩住了他的容貌,但他额头之上却显出四道爪痕一般的印记,隐隐冒着血色的光芒。
    “这位贵客......把这女孩交给我们,可保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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