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夫侍主》少时恩怨长留,五夫君成定局

    郡主府分中东西三路,主要由银景殿、多禾堂和五个院落以及小间房构成,府邸宽大,建筑规格极高,府邸建在花园中,即有长林丰草,又可见姚黄魏紫,挑拣一条羊肠小道漫步其间,好不惬意。
    “郡主,咱们刚刚是在多禾堂用的膻,堂后便是您昨夜住的院落,青栀院,也是郡马爷沈大人居住的地方。”吴总管引着戚笈卿往东边走,替她拂开小径边垂下的柳枝:“咱们现在正往府东的院落去,府东有两个院落,靠前些的是朝夕院,是郡马爷俞侍郎的院落。靠后些的是恭知院,是郡马爷侍读学士陈裳舟的院落。府西呢也有两个院落,分别是苏木院和行云院,是顾郡马爷和袁郡马爷的院落。”
    戚笈卿停在朝夕院门口,只见里面寥寥几个下人做着自己的事情,见到郡主来了,一个小厮急忙上前:“郡主,您可是来找少爷?少爷一早便去刑部提审犯人去了。”
    吴总管斥了一声:“长留,你怎么还叫少爷,俞侍郎已经是郡主的郡马爷了。”
    长留立刻打了自己的嘴:“是是是,是奴才不长记性,郡主息怒。”
    戚笈卿古怪的看了长留一眼,问道:“你叫长留?”
    “回郡主,奴才是叫长留,是少……是俞驸马为奴才起的名儿。”
    “长留……”戚笈卿心中百转千回,五年前俞朝谨的父亲请命为她掌刑,当日行刑却是年仅十八的俞朝谨,她疼痛难耐之时,恨及此人落井下石,怒言今日之势绝不长留,他日必当令其挫骨扬灰。
    从往事中回神,戚笈卿忍了又忍,终于问道:“你跟在俞朝谨身边几年了?”
    长留不知郡主何意,只能照实答道:“回郡主,五年前驸马爷路过扬州,带回了奴才。”
    戚笈卿面色阴沉,甩袖就走。
    “郡主……哎,郡主,您慢点走啊。”吴总管没想郡主突然发了怒,百思不得其解,他急忙跟上戚笈卿,口中劝道:“郡主,您要是嫌长留这名儿不好,改了便是,何必动气呢。”
    “好一个长留。”戚笈卿回到银景殿,气得来回踱步,她少时倾慕俞朝谨,扬言非他不嫁,甚至传为京中笑谈也未曾在乎,然而五年前那顿鞭子,几乎要了她的命,也把她的满心倾慕打的烟消云散。五年间战事不断,她偶尔回想,刚开始时恨得咬牙切齿,后来刀光剑影生死离别经历的多了,她再想起这个人,惟心止如水。
    前些日子,接到圣旨,她一边想着回京定要请圣上收回赐婚,一边刻意忽略心中的那抹怅然。回京后未等她想方设法央求圣上收回成命就被圣上设计,昨日醒来一切已成定局,无奈之下心中又暗藏一抹窃喜。现今得知他给身边的侍仆起名长留,真真是让她恼羞成怒,屁股上仿佛还残留着那顿鞭子的余韵,隐隐作痛,她猛地一拍桌子:“备马车,去皇宫。”
    马车还未在宫门外停稳,戚笈卿就已经等不及跳下马车,进了宫门,一路从御书房找到未央宫,揪着几个侍卫询问圣上的去处,却全部支支吾吾不肯作答,她正打算撸起袖子挨个审问,却在此时,皇后的侍女在御书房门口拦住了戚笈卿。
    “参见郡主,皇后知道郡主进宫所为何事,请郡主移步凤鸾宫。”红榴拦住戚笈卿,恭恭敬敬的行礼。
    戚笈卿身形一顿,随即语气漠然:“我的事何必劳驾皇后。”
    “没有圣上的命令,宫里的侍卫若是透露圣上行踪,那便是死罪,想必郡主也不想害了他们。”红榴入宫多年,年纪轻轻便已是皇后身边一等一的大丫鬟,说出的话直击要害。
    戚笈卿眸光闪动,低头不语。
    红榴见状上前一步,语气恳切:“郡主,皇后一直在等您。”
    时隔多年,戚笈卿再次来到了凤鸾宫,踏入宫门前,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安抚自己颤动的心,然后面色如常的跨进宫门。
    俞后捻着一串佛珠伫立在窗边,着一身金色广绣鸾鸟朝凤宫服,内衬丹红纱衣,描金繁花齐放。青丝挽成凤髻,别着一只御钗,上以碎珠点缀,显贵至极,她表情闲适,伸手逗弄窗边鹦鹉,似是未曾察觉戚笈卿的到来。
    戚笈卿看了一会,低垂眼睑,随后躬身行礼:“戚元参见皇后娘娘。”
    俞后转身扫了一眼眼前这个毕恭毕敬的女子,眸中闪过一抹复杂,她扔下逗弄鸟儿的木棒,淡淡道:“起吧。”
    戚笈卿起身,立于一旁,抿唇不肯说话。
    俞后手中剥着佛珠,走近绷着一张脸的戚笈卿,仔细打量一番,启唇道:“这些年来你终于肯低下头朝本宫行礼,若是你的脸别绷得这般紧,把眼底的火气略略收些,本宫还真当这五年终于磨平了你的心气,折了你的傲骨呢。”
    戚笈卿心下一颤,这个女人,总是这样若无其事,似乎什么也不放在心上。她捏着指腹,压下心底的波动,尽量显得语气平静:“戚元只想知道圣上在何处,望皇后娘娘告知。”
    俞后轻笑一声,她抬手去摸手指上戴着的玉饰,漫不经心的问:“怎么,成了亲,洞过房,你想反悔不成?”
    “与我洞过房的人,我自然不会反悔。”戚笈卿倔着背,不肯低头。
    “戚元,有些事情,你无法反抗。”俞后望向窗外,神情安宁:“圣上已不在宫里,今儿下了朝便传召前往避暑山庄修养些时日,后宫妃嫔一个都没有带,只打点了些必要行李,就急匆匆的出发了,戚元,你聪慧过人,应当明白圣上此举何意吧。”
    俞后转头注视着神色阴晴不定的戚笈卿,良久悠悠道:“你总不会还在记恨谨儿当年的那顿鞭子吧。”
    戚笈卿喉间一梗,木着脸盯着脚下的一寸方砖,终究只是一个双九少女,她声音低低的带着一抹委屈:“俞朝谨暂且不说,那陈裳舟当年于大殿之上细数吾之罪责,言辞刻薄不留情面,朝中上下流行甚久,我心中始终梗着一根刺,想必他也不会认为我是良配。袁陌梓……三年前我亲自将其姐斩于马下,虽问心无愧,可血浓于水,他必定心中对我怨恨至极。戚元实在是弄不明白,圣上和您安排这场婚事,甚至还有父亲也在其中推波助澜,究竟是为了什么?”
    戚笈卿几乎从未在俞后面前服软,这次恐怕是真的觉着委屈了,俞后叹了口气,双手去抚戚笈卿手上的薄茧,神情鲜少的露出怜惜:“此次成亲已成定局,你再抓住圣上不放,吃亏的是你自己。”随后背过身,声音坚决:“你回去吧,若是有空,去看看小五吧,他很是想念你。”
    戚笈卿顿了顿,轻轻的行礼退下,双腿沉重的迈向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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