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真此时左臂依旧陷在血茧中抽不出来,浑身真气源源不断的顺着这条手臂流逝,导致他站在原地分毫动弹不得。
面对这迎面而来的铁棍,他毫无闪避的余地,只来得及大骂了一声“草”。便被铁棍正中脑门,然后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昏迷中的韩真隐隐觉得面部传来一阵酥痒的感觉,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自己脸上爬动一般。
强烈的不适让他打了一个喷嚏,下一秒,终于睁开双眼苏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的第一时间,韩真先是感到额头还传来一阵强烈的疼痛感,他立刻就回想起了自己晕倒前发生的事情。
尝试着活动下身体,韩真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牢牢的束缚住,丝毫没有活动的空间,而周身传来的阴寒触感,让他立刻明白了绑缚住自己全身的恐怕就是那些阴气所构成的红色丝状触须了。
眼珠转动,韩真快速看了一眼视线范围内的情形,便发现自己依旧处在刚才那间狭窄的房间内,四周血红的墙壁依旧,透过窗子照射进来的也依然是那殷红的月光,熟悉的景象让韩真一时无法判断自己昏迷了多久。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在自己不远处的位置,那个被血色丝线缠绕成一个巨大茧状物的美貌男子依旧静静地待在那里,不过此时男人的脖颈一直到下巴的位置都被缠上了,只留着鼻孔和眼睛还暴露在空气中。
看着对方望向自己的无奈眼神,韩真撇了撇嘴轻声说道:“你看着我也没用,我现在也动不了啊。”
他的话音刚落,脸上的酥麻感再次传来,仿佛有什么东西窸窸窣窣的在他面部爬董一班,尽管看不见那是什么,不过韩真用猜的也知道十有八九就是那些红色触须了。
就当韩真和楚凤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同被紧紧束缚在血茧中的彼此时,一阵猖獗的笑声从韩真身侧响起,由于角度的问题,韩真看不到自己测方向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过他猜应该是刚才袭击自己的那个怪人。
果然,笑声持续了十几秒钟,那个满面疤痕的丑陋男人就从视线死角中走到了韩真的面前,只见他一手举起铁棍,直指韩真的鼻尖,用一种沙哑的声音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那个混蛋?”
韩真被他的问题问的一愣,心中疑惑:哪个混蛋?难道是指旁边血茧中那个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
可是丑陋男人却不等韩真回话,便立刻发狂一般将手中铁棍丢在地上,双手抱头做痛苦状发出一声嘶吼,以极度愤怒的语气吼道:“为什么要来打扰我的计划,一个两个的都来捣乱!”
说完这话之后,他又飞快的转身面向韩真不远处的楚凤,面色癫狂,语气却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求求你,我求求你告诉我,我儿子哪去了,我儿子呢?”
韩真和被面前这个人莫名其妙的举动搞得一头雾水,心中怀疑这人该不会是个疯子吧。
而不远处的楚凤显然在韩真昏迷时已经见识过这人疯疯癫癫的表现,此时倒显得比较平静。
不过他也没有回答这个疯子的问题,一是因为楚凤怎么会知道这人的儿子在哪,他甚至都不清楚这个人是谁,更别说他的儿子了。二来嘛,楚凤鼻子以下的部位都被血色触须缠住,当然嘴巴也是被牢牢堵住了,就算他想说话也开不了口。
疯子却像是突然发觉了楚凤被堵住嘴的事实,他面露惊喜的神色,哈哈狂笑着上前两步,伸出双手开始疯狂地拉扯楚凤嘴部的红色丝线。
一边拉扯还一遍语无伦次的喊道:“原来是这样,哈哈哈,我这就放开你,你快告诉我,我儿子在哪,还有上次跟你一块来的那个女的又在哪里?”
听到他的前半句话,楚凤还以为这依然是个疯子的疯言疯语,可是他的后半句却让楚凤心头一紧。
上次一起来的那个女的?是指方秦!我们上次来时这人就躲在暗处观察这我们
心中这么想着,楚凤恨不得立刻开口询问,可是他的嘴部依旧被堵着,说不出半句话来。
随着疯子拉扯的动作越来越快,堵在楚凤嘴部的红丝非但没有减少的痕迹,反而好像越来越厚实,他每拉扯断一根细丝,便会有无数根新的细丝从旁边延伸过来,堵上空缺。
反倒是从哪些断裂的触须中流淌而出的红色液体染红了疯子的双手,随着他拉扯的持续,他的双手除了红色之外,居然渗透出一种被冻得坏死一般紫黑色。
又过了许久,疯子终于意识到自己无法清除楚凤嘴部附近的红色丝线,他气急败坏的再次发出一声怒吼,双手颤抖着收回,转头从地上又捡起刚才被他丢弃的铁棍,疯了一般抽打向楚凤的身体。
疯子一边抽打,一边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吼,伴随着他一下接一下狠厉的抽打,束缚着楚凤的血茧被打的溅射出大量血色汁液。不过好在这厚厚的一层外壳护在楚凤全身,他本人倒是没感受到一丝痛楚传来。
随着疯子的不断抽打,还是韩真实在看不下去了,他向着疯子和楚凤的方向吹了声口哨,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喂,丑八怪,我是从外面进来的,你说说你儿子长什么样子,我也许见过他也说不定。”
韩真从进入这栋房子以来也没见过其他人,当然不可能知道这个疯子的儿子在哪,他这样说只是想顺着这个疯子的话说,也许能从他嘴里掏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果然,疯子被韩真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他立刻收敛了脸上疯癫的表情,急切地跑到捆着韩真的血茧旁边,做出一副讨好的笑容,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儿子长得可好看了,他长得想我,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孩子!”
韩真听到疯子的话,又看了看这人的尊容,闭上眼强忍住吐槽的冲动,憋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我能帮你找到你儿子,不过你得跟我详细说说,你们是怎么来到这地方的?”
疯子毫不迟疑的开口说道:“是我带他来的,是我带他来的,只有在这里他才能顺利出生,我试过好多次了,在别的地方都不行,只有在这他才能顺利出生。不过现在他找不到了,都是我不好,我没看好他,他找不到了!”
说到这里,疯子又痛苦的双手捂面,弯腰蹲在了韩真面前,连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丝哭腔。
不远处的楚凤根本听不懂男人说的是什么玩意,什么叫在这他才能出生,合着你儿子还是个受精卵啊?
可是韩真却从这些语无伦次的疯话中听出了其中的关键——出生!
这是什么地方?孕育邪灵的鬼蜮,只有在这里才能出生,难道这个人口中的儿子就是这鬼蜮中孕育的东西?
韩真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他再次不急不缓地开口试探男人道:“你儿子叫什么,他今年多大了?”
听到这两个问题,疯子好似又重新燃起希望一般仰起头看向韩真,语气急促的回到道:“他叫李冉,今年…今年应该是一岁吧。”
“那他穿着什么衣服,多高?”
“衣服?我不记得了,他大概这么高,不对!是这么高!也不对,我真是一个不称职的爸爸。”
疯子一边回答,一边比划出一个又一个差的离谱的长度,最后他在痛苦呻吟一声,双手捂住了自己的面孔。
“没事,你别急,把你能想起来的都告诉我,你儿子有什么爱好吗?他又有什么心愿呢?”
韩真继续耐心地引导着,前面的问题都是为了防松他的戒心,现在问题才逐渐开始引入正题。
如果这男人的儿子真是这鬼蜮中即将诞生的邪灵,那这东西很可能是一个早夭的婴孩因不甘而形成了怨灵,如果能试探出这个婴儿为什么带着不甘而夭折,说不定不用正面硬刚也能把他超度了。
谁知道疯子这次却没有回答韩真的话,反而是将头低低地埋在自己蹲着的双膝之间,语气悲伤地低语道:“不知道…我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我只忙着想帮他出生,却什么都不知道,我根本都不了解他,也没有真正的关心他,我不配当他的父亲。”
韩真看着男人自暴自弃的样子,有点焦急的出声劝道:“我说大哥你别放弃啊,你仔细想想,前面的问题要是都想不起来,那你知不知道…你儿子是怎么死的?”
问出最后这个问题时,韩真中途停顿了不短一段时间,因为他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冒险,很有可能刺激到这个疯子。
果不其然,在听到韩真问自己儿子是怎么死的之后,疯子忽然从地上跳起,他面上脆弱悲伤的神情不再,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凶狠狰狞。
他恶狠狠地盯着韩真,咬牙切除说道:“你在骗我,你这个骗子,你想从我嘴中套话!”
韩真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疯子,心中暗叹一句:哎,玩砸了,果然不该问这个问题。
嘴上却是用一种诧异的语气说道:“呦,你不傻啊,果然外貌跟智力是不成正比的。”
他这挑衅的话语却没能激怒疯子,或者说没法让他更加愤怒了,因为疯子已经被韩真欺骗的行为惹得怒火中烧。
他双眼因充血而变得猩红一片,面部一处处疤痕因愤怒而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韩真,咬牙切齿的说道:“你这个骗子,该死的骗子,你根本不能帮我找回我儿子。”
韩真却是依旧一副懒散的语气说道:“我说你别急着下结论啊,多告诉我点你儿子的事,没准我真能帮你找到他呢。”
疯子被韩真气得浑身颤抖,他大骂道:“你放屁,你根本找不到他!”
然而,就在他这句话刚落下之时,一声细嫩的童音猛然在狭小的房间内响起,那声音只是简简单单的吐出两个字——“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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