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佛修》第一百零六章

    方秦紧跟着在她前面的男人向着三楼大厅的中央走去，可是走着走着，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她心头生出。
    好像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可是一时半会她又说不上来。
    周围的环境一如既往地阴森幽暗，脚步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的啪嗒声清晰可闻。
    随着两人越靠近大厅中央的位置，方秦心中的不安之感越加强烈。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双眼快速的扫视着周围残破的桌椅，以及大厅四周一扇扇半开半闭的木门。
    警惕地防备着黑暗中可能出现的异变，但周遭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仿佛所有的紧张不安都是她的错觉一般。
    终于，方秦内心的焦虑达到了顶点，她率先停住脚步并向着依旧在向前方走去的男人开口说道:“先停下，你觉不觉得这里的气氛有点不正常。”
    男子却是没有停步的意思，依旧自顾自的前行着，只是头也不回的开口说道：“当然不正常，深更半夜的一栋废弃精神病院的住院楼，气氛怎么可能正常。”
    方秦眉头微皱，继续开口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感觉很压抑，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出来了。你先停下，别往前走了。”
    她在说前半句话时语气还略带迟疑，可很快，她发现走在她前面的男子并没有停住的意思，而是在两人说话间又向前走出了数米，于是急忙开口想喊住他。
    然而男子直接无视了方秦略带焦急的声音，依旧是自顾自的向前迈步，并背对着方秦再次开口道：“为什么停下，既然都到这了，就干脆走到底吧。”
    这时，方秦终于意识到她刚才察觉到的异常来自何处了，并非是周遭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森环境，而是一直走在他前面的男人。
    他的步伐一直保持平稳匀速，不急不缓地前行着，而除了匀速迈动的双腿，他上半身好似已经很久没有发生过一丝一毫的微小动作了。
    即便是举着打火机的右手，也始终保持着一个固定的高度平举向前，这个姿势已经持续了好几分钟。
    若在正常环境下，一个动作维持几分钟倒也算不上多大的问题，可此时在这危机四伏的医院内，方秦每向前走一步都要小心注意脚下和四周，而男人居然仿佛一尊石雕般平移前行，这就显得有些怪异了。
    此时，在方秦特意的注视下，就连对方手中火机所产生的火花，都仿佛定格了一般，丝毫没有正常火焰该有的闪烁晃动，而是如同一块发光的红宝石般镶嵌在他的手里。
    “楚凤，你停下。”
    就当方秦意识到对方的不妥之时，依旧保持匀速前行的男人已经与她拉开十数米的距离。
    情急之下方秦大声喊出对方的名字，想让他先停住脚步。
    或许是这声大喊起到了作用，男子终于停下了前进的步伐。
    只是，三楼这个大厅的面积原本就比一楼小得多，在短短数十秒钟的时间内，男子已经很靠近大厅另一侧的墙壁了。
    此时，在方秦的视角看上去，男子就是背对着她，面对贴着丑陋皲裂的墙纸的墙壁，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而两人之间相隔十几米的距离，打火机发出的微弱火光并不足以提供良好的视线，所以方秦这时候也只能看到他一个模糊的背影。
    “转过身来。”
    意识到男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异变，方秦没有贸然上前靠近他，而是依旧保持着足够的距离，并以一种命令的口吻说道。
    只是，面对墙壁站立的男子直接无视了方秦的话，依旧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
    在打火机发出的昏暗火光照耀下，方秦勉强看出对方一直低垂的左手好像抬了起来，并轻轻抚在了面前的墙壁上。
    这怪异的举动，让方秦顿感不妙。此时她顾不得防备，下意识的就像上前将男子从墙边拽开，仿佛慢上一秒他就会被面前的墙壁吞噬一般。
    可是不只是察觉到了方秦的意图，还是有着别的什么想法。就在方秦准备迈步上千的同时，男子轻轻松开了一直握着打火机的右手。
    下一秒，火机从其手心悄然坠落，砸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
    那如同凝固一半的火焰终于剧烈闪烁了一下，紧接着便直接熄灭。
    短短一瞬之间，大厅再次归于黑暗。
    由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方秦暂时止住了上前的打算，站在原地等待双眼适应黑暗。
    经过短短数秒，她就勉强可以在漆黑的大厅内辨别一些模糊的轮廓。
    可是此时她在向着前方看去，那黑黢黢一片的墙边哪里还有男子的身影。
    意识到事情不秒的方秦并没有立刻焦急的出声喊叫同伴的名字，而是迅速从腰间将配枪拔出，并拉动枪栓。
    随后她双手持枪，小心戒备的在黑暗中环视四周。
    双眼可见的范围有限，方秦屏息凝神地倾听着周遭的一切声音，在这样寂静黑暗的环境中，听力有时比视觉更为可靠。
    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厅中依旧保持一片寂静。
    然而就在方秦略微放松之时，一丝极其轻微的莎莎声突然出现。
    仿佛是什么东西在地板上爬行发出的剐蹭之声。而那声音距离方秦站立之处并不远。
    是什么？
    方秦警惕心大起，她屏住呼吸，努力分辨这声音的来源。
    莎莎…莎莎…
    莎莎…莎莎莎莎….
    声音发出的频率越来越快，而发出响动的源头时而在左，时而又跑到了右方，仿佛那个东西正在整个大厅内做着高速不规则的运动。
    一滴冷汗从方秦额角悄然滑落，此时的她并没有感到恐惧和不安，反而是处于一种精神高度紧绷和兴奋的状态之中。
    随着莎莎声越来越快，方秦隐约能靠着听力辨别出那东西的运动轨迹了。
    下一刻，她不再静止不动，而是双手握枪看似毫无目的地在大厅中快速变动着枪口的指向。
    不知是不是黑暗中的东西感受到了冰寒枪口带来的威胁，那高速爬行摩擦墙壁和地板所产生的怪响越来越快。
    终于，随着响声不断转动枪口的方秦眉头一拧，毫无预兆地向着左前方的墙壁猛然扣动扳机。
    枪声乍响，下一刻便是子弹击穿某种物体的声音传出。
    紧随其后，黑暗的大厅中传出“吱呀”一声凄厉的惨嚎，那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又好似婴孩的啼哭，在阴森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渗人。
    方秦却根本不在乎她打中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确认自己击中目标的第一时间，她快速地再次扣动扳机，补上了第二发子弹。
    然而就在她开出第二枪的同一时间，斜前方猛然传出嗖的一声破空声。紧接着就是子弹射击在墙壁上发出的沉闷响声。
    避开了？
    方秦眉头再次皱起。
    刚才的破空声应该是目标弹跳闪避了自己的第二枪，她心中迅速作出判断。
    这一次，那个东西仿佛明白了自己的快速移动非但不能起到迷惑和恐惧的效果，反倒是会暴露出自己的位置。在一次急速跳跃闪避之后就保持着静止，在黑暗中潜伏了下来。
    这下，反倒是方秦焦急了起来，一方面，长时间保持高度戒备的状态，令她感到了一丝疲劳。另一方面，她心中还担忧着同伴的安危。
    在短短的数秒安静之后，方秦将持枪的双手略微下垂，放松了一下紧绷的双臂，同时在黑暗中开口说道：“不敢出来吗还是说你只敢袭击一些毫无还手之力的女性？”
    她并不知道黑暗中潜藏的是什么人，或者说什么东西，当然也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连续杀害了三名女性的连环杀手。
    这么说只是为了刺激他，让其暴露自己的位置。
    然而挑衅的话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在她话音落下许久之后，周遭依旧是静悄悄的一片。
    对方迟迟没有动作，方秦内心却是越来越焦急。
    深深吸了口气，她平复住自己的情绪，干脆闭上双眼，在脑海中回放着那东西最后发出的那道破空声。
    方秦判断自己第一次开枪明显打中了那东西，而当时他的位置是在自己左前方十米开外的墙壁附近。
    第二次开枪时目标从原地跳跃闪避，发出了声响。
    方秦在脑海中一次次回放着这个声音，企图由此判断出敌人的落脚点。
    可是在视野受限的环境下，想仅靠一个细微的声音辨别位置，实在太难了。
    她紧紧闭着双眼，大脑飞速运转，不断构建着三楼大厅的模型，并分析着那个东西有可能跳到何处。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方秦的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猜测那东西应该有攀爬墙壁的能力，而根据那跳跃声的长短，也能大致判断其位移的距离。
    随后她又将自己代入对方的立场，如果是她的话，中枪之后在躲避紧接着而来的第二发子弹的同时，一定会想着移动到一个便于袭击对手的位置。
    然而就在她闭目思考的同时，一个瘦小的黑影正从其头顶正上方无声无息的向下滑落着，那东西的外观在黑暗中难以辨别，只隐约可见其拥有短小的四肢，仿佛是一个人类婴儿般的大小。
    而此时，不只是什么物质形成的黑色丝线从其腰部延伸而出，另一端连接在大厅中央的天花板上，随着丝线不断拉长，这个诡异的矮小黑影悄无声息的从高处降落，一点点接近着位于其正下方的方秦。
    习惯了靠声音辨位的方秦，显然没意识到这东西能无声向她靠近，不过一丝本能的危机感还是在紧要关头让她睁开双眼，退出了沉思的状态。
    只是，她刚刚睁开双眼，就再次觉得眼前一黑。
    一双孩童大小得冰冷双手无声的从其脑后环绕，遮在了她的眼前。
    紧接着，失去视野的方秦就听到一串阴森诡异的婴孩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抓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