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佛修》第一百零一章

    夜色浓郁，z市第三人民医院一栋废弃的住院楼前，汽车的远光灯所发出的强光刺穿了浓郁的黑暗。
    Z市原本只有第一和第二人民医院，而现在所谓的三院其实原本叫做z市精神病医院。
    大概是三四年前，或许哪位领导觉得精神病医院的叫法不太好听，于是一纸文件下来医院便改名为z市第三人民医院了。
    名字虽然改了，可主要收治的患者其实并没有改变，还是一些在精神方面存在异常病变的患者，也就是人们平常说的精神病。
    所以对于这所医院，大部分正常人都是尽量避而远之的。
    尤其是三院之中那栋荒废了尽十年的住院楼，即便是本院中的医务工作人员，都是讳莫如深，每当到了深夜，几乎不会有任何人前来。
    久而久之，住院楼门前的道路上便也生满了杂草，原本还装潢精美的西式墙体外表，也因年久失修变得斑驳不堪。而其周边其他几栋依旧正常启用的建筑因为有人维护，外观依旧崭新，更是与这栋处在医院一角的住院楼形成了鲜明对比。
    每当夜幕降临，其他建筑上或多或少会亮起灯光，只有这栋荒废的楼房完全沉浸于黑暗的笼罩之中，与周遭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
    然而这个保持了不知多少年的特列在今夜却被突如其来的访客打破了，一辆警车穿过杂草丛生的小道停靠在了这栋仿佛被人们遗忘的废弃医院楼前，前照灯发出的刺目光芒惊扰了这栋沉睡多年的楼房。
    警车之上，只坐着一男一女，开车的是一名长相美丽的女警，此时她正皱着秀美，透过车窗死死盯着面前的建筑，看那神态，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
    而副驾驶上坐着的，是一位看起来比女警更妖娆美丽的，额，男子。
    身穿深黑色长风衣，将身体全部严严实实遮在其中，只露出一副祸国殃民的脸庞在外面。
    而此时，这个男子也只是静静地坐在副驾上，似乎在等着女警先开口。
    车内的沉默持续了十数秒钟，女警仿佛从回忆中醒了过来，转过头盯着身旁那个比自己还要妖艳美丽几分的男人开口问道：“你带我来这里什么意思？”
    副驾驶座上的男人仿佛一直在等着对方的询问，在其开口的一瞬间便回答道：“破案。”
    女警秀眉紧皱，思索了片刻才继续问道：“为什么来这里，你说的破案是破哪个案子？”
    男子轻笑一声，不急不缓的开口：“当然是最近接连发生的三启连环凶杀案。”
    “为什么来这？”女警紧紧盯着男子的双眼问道。
    似乎是被对方直勾勾盯着，让男人感到有些不适，他转头回避了下对方的视线，才开口反问道：“在回答这个问题前，我想先问问方警官，你火急火燎的从阳关跑回来，主动申请进入这个特案组，是为什么呢？”
    美貌女警，也就是方秦闭口不答。
    男人再次轻笑一声，说道：“其实你不说我心里也有数，从看到第一个受害者死亡现场那些鲜血刻画的意义不明的符咒时，我就猜到你会回来，那些看似杂乱无序的鬼画符，里面有超过七成的部分跟十年前那个男人死亡现场发现的一张纸符完全吻合不是吗？只不过因为十年前那件案子并不是连环杀人案，再加上时间久远，所以大部分警察都没把这两个案子联系在一起，除非，有人拥有过目不忘的图像记忆力，并能在第一时间把两处杂乱的符文比对起来，不是吗？”
    听着男子一长串的侃侃而谈，方秦吐出了一口气，才不甘心的说道：“我倒是忘了，你跟我一样也有过目不忘的能力。”
    随即，她又沉默了几秒，才再次开口问道：“那你让我来这里又是为什么，你还发现了什么？”
    男人再次轻笑出声，嘴角微翘的开口说道：“你还是老样子，聪明，干练，但是不会撒谎。”
    说着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叠在一起的纸张递给方秦，而方秦借过来不用展开，就知道那是一张z市地图。
    男子也不等她查看地图，便直接开口道：“你别告诉我从这三件案子的案发地点你没看出什么东西来，其实第二个受害者出现时我就留意到了，前两个死者的死亡地点到这家医院的距离几乎相同，当第三名受害者出现时就确定了我这个猜测，凶手应该是以这家医院为圆心，随机选择十八到二十四岁的未婚单身女性下手。”
    说到这，男子面色稍微凝重了少许，继续往下说着：“与十年前相似的符文，凶杀地点又刚好以这家医院为圆心，两件事凑在一起几乎就不可能是巧合了。”
    “恩，绝对不是巧合。”方秦难得的没有反驳，直接点头承认了对方的推测。
    男子再次转过头来看着方秦，语气揶揄的问道：“所以方警官，你从一开始也发现这点了吧，可是为什么不提醒你警局里那些同事，让他们关注下这所医院呢？其实你自己也是想来调查的吧，那你又为什么明明想到了却非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现呢？”
    方秦很受不了对方明明知道却非要装傻的这种语气，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道：“不能让爷爷知道，他要是知道我还在查那件事，一定会阻止我的。”
    男子面色变得不甚愉快，继续问道：“那你为什么就不听他的呢？明明知道这件事很危险，却非要把自己卷进去。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你能在公安系统内有这么大的自由度，很多人都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只要他一句话，你现在这些特权就全部会被收回，甚至他想把你从这个特案组调出去也就是一个电话的事。”
    方秦难得的情绪有些失控，狠狠地拍打一下汽车方向盘，刚好打在了喇叭的位置，警车发出了一声短促而响亮的鸣笛。
    之后，她才语气坚定地说：“所以才不能让爷爷知道，我必须私下调查这件事。而且我在阳关也不是一无所获，那个邪教组织，那个如来藏，很可能回来了。我甚至跟那个东西正面交锋过了。”
    方秦这段话说地十分急促，不过已经明显能感觉出她语气中的不甘，想来是对上次面对程路时的惨败依旧耿耿于怀。
    虽然她面对的是一些自己理解不了的力量，可是方秦的性格就是如此，从来不知道害怕，输了只会不服。
    可是坐在副驾上的男子却不这么想，听到方秦跟那个组织中的人打过照面了，他绝美的面庞都扭曲了，声音中带着些许愤怒的呵斥道：“胡闹，谁让你自己去招惹他们的，你不想活了吗？”
    方秦却是神色坚定地转头盯着他，一言不发。
    良久，男人才平复了情绪，重重的吐出一口胸腔中的浊气，似是询问又似是陈述的开口道：“你还是放不下那个老王八蛋的死？”
    方秦低头缄默，良久才吐出句：“他是我父亲。”
    男子愤恨的伸腿踢了一脚汽车前部，发出咚的一声，张嘴就骂到：“那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混蛋也配当父亲。”
    方秦抬头，神色惊讶的看着男子，开口说道：“他也是你父亲。”
    男人愣了片刻，随即反映过来，又是愤恨向前踢了一脚，平稳了一下情绪，才开口说道：“方警官，我跟你们这些大门大户的可不是很熟，别乱攀关系。”
    方秦听到对方义正言辞地跟自己划清界限，也不出声反驳，只是恢复了自己一贯冰冷的神情，冷哼了一声问道：“那楚先生今天找我出来到底是干什么的？不会是想劝我放弃调查这件案子吧。”
    男子透过车窗再次盯着前面的废弃建筑看了一眼，仿佛下定决心似得开口道：“这就是那家伙的尸体被发现的地方。”
    方秦被对方突如其来的这一句搞得懵了一下，随即点头：“我知道。”
    可是男人却紧接着再次开口道：“当时你还小，我也还小，我们都没到过现场。不过现在不一样了，既然你放不下，那就干脆把这件事彻底解决了，了却你一桩心事，我也好安心走了。”
    方秦听到他这话，冰冷的表情绷不住了，急忙转头问道：“你什么意思？你怎么了？”
    男子笑着摇了摇头，回答道：“你想哪去了，我要出国了，这次走了可能就不回来了，我一直知道你还在追查当年那个案子，可这件事实在太危险了，所以这算是我在国内最后的牵挂了，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把十年前的旧账一笔了结了，我也好安心走了。”
    听到这话方秦才安下心来，不过对于男人突然要出国且没有通知自己的行为还是略带不满。
    不过她毕竟是方秦，像一般小女生一般撒娇嗔怒的表现她是做不出来的。
    只是神色再次恢复了冰冷，并向着前面废弃的住院楼看去，并语气平淡地说道：“这栋楼官方给出的废弃原因是由于安全设施检查不通过，整改难度又太大，所以就停止使用了。可是在民间和网络上，一直流传着一些其他的说法，如果最近z市的案子和十年前那件事有关，那这里确实是最好的着手点。”
    男人听到方秦的话，脸色变了一下，试探道：“坊间传言？总不会是什么闹鬼一类的骗小孩子的故事吧？”
    可是他的话音刚落，一只干枯的手掌就拍打在了他这一侧的车窗玻璃上。
    男人被拍打车窗的声音惊动，转头看了过去，顺着他的目光，一张苍老褶皱不似活人的面孔透过贴了防晒膜的暗褐色玻璃紧紧贴了上来，浑浊没有眼白的双瞳隔着车窗死死盯着男人，不带半分血色的嘴唇还仿佛金鱼般一开一合着。
    下一秒，声嘶力竭的惨叫声就从男子嘴中传出，响彻了整座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