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成先是一愣,可马上就反应了过来,接口说道:“您的意思是…”
“既然有人想让阿雷死,那就从了这些人的心意,这样他们才敢从乌龟壳里把头伸出来,不是吗?”
范大成心思通明,对方这是想放出钟楚雷身死的假消息,这样那些想浑水摸鱼的人肯定就会按捺不住有所行动,而到时,只要警方能跟进配合,便有机会把这些人一网打尽。
想到这,他激动地说道:“钟先生这个想法不错,但是警方方面也得准备下,协调配合,争取把这些人一网打尽。还有,钟公子的危险还没解除,既然他要假死,那这段时间就躲在这里不要露面了吧?”
钟洪军点了点头表示确认,范大成则是急匆匆告辞,赶回警局去安排后续计划了。
见到警察走了,钟洪军才再次把目光投向韩真和苏姓女子,他满怀感激的说道:“这次真的多谢二位了,两位要是不嫌弃,可以在我们钟家这处庄园稍住几日,也好让我尽一番心意。”
谁知韩真率先开口拒绝了他的邀请,说道:“别,我这个人报仇不过夜的,还麻烦钟大佬安排人把我送回市区去,我得去找拿火箭筒招呼我的人好好聊一聊。”
听到对方的拒绝,钟洪军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又把目光投向了苏仙子,然而她也只是恬淡一笑,说道:“这点我倒是认同,我也没有留隔夜仇的习惯,麻烦钟先生把我也一并送回市区吧。”
既然两人都这么说,钟洪军便也不好强留,直接安排司机将他们两人送回了市区,并在内心默默祈祷着两位高人别闹出太大动静才好。
来时的银灰色速腾又再次急匆匆的驶离了郊区的园林,大约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将二人送到了z市中心。
按照他们的要求,司机将两个人送到了发生爆炸的天华大厦附近,而由于大厦楼下已被警方封锁,韩真和苏仙子也都没自找麻烦的去闯封锁线。只是在大厦附近的路边下了车,他们便打算分道扬镳,各凭本事去找袭击者。
只是在临别之前,苏仙子意味深长的看了韩真一眼,并开口说道:“我叫苏一七,臭小子,我记住你了,等这件事结束了会再来找你的。”
韩真则是继续装傻充愣的双手合十,对着对方说道:“阿弥陀佛,山高路远,有缘再会。”
然后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了,只留下苏一七似笑非笑的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另一方面,就在两人返回天华大厦附近前不久,在距离爆炸中心不足百米外的另一栋高层建筑顶楼,AA03拿着望远镜看着楼下凌乱的爆炸现场和忙乱的警察,陷入了沉默。
本是打算假扮工作人员潜入天华大厦实施暗杀任务的AA03,刚接近大厦附近便觉得事情不对,天华大厦前那条平时车水马龙的公路居然被警方封锁了,连他都是废了好大劲才避开封锁线,绕道进入了天华大厦正对面的一栋高楼。
然而当AA03登上顶楼,利用望远镜查看对面情形时,眼前的一幕再次让他措手不及,之间装修奢华的天华大厦一楼如同遭遇了恐怖袭击一般,整个前门都破损不堪,汽车残骸,玻璃渣和砖石碎片散落一地,保持完整的几处玻璃墙面上还有大火炙烤的焦黑痕迹,明显是发生过剧烈的爆炸。
而无数警察正在现场查验着爆炸的废墟,长长的封锁带将整个停车场都圈了起来。
看着眼前的一幕,AA03有点摸不着头脑,之前他为了带着男孩去治疗,暂时停止了一切对外联系一天的时间,连带的,自然也就没收到外界传来的信息。
可是此时,他才意识到这一天的时间里一定发生了变故。头脑敏捷的他立即想到,可能是雇主等不及了,又另外雇佣了其他人动手暗杀。只是眼前这动静搞得也太大了,怎么看都不像是暗杀,反而像是直接强攻了。
想到这,AA03皱着眉从口袋中取出手机,之前为了不干扰自己的行动,他提前将手机关了机,不过现在他需要打电话跟雇主确认下眼前的情形。
谁知道他的手机才刚打开,一条彩信就发送了进来,而彩信的内容只是一个地址以及一张彩色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小男孩被绑在一张木质座椅上,看背景仿佛是一处废弃工厂,估计便是彩信中的那个地址。
这突如其来的意外信息并没有让AA03手忙脚乱,他只是在顶楼闭目沉思,呼啸的寒风吹过杀手的面庞,让他的思绪也冷静了下来,如同雕塑般默立在原地十几秒钟,脑海中便理顺了事情的大概。
在执行任务期间,手机和卡号都是特配的,只有雇主和组织能联系上自己,目前的情况明显不可能是组织发来的信息,那就是雇主另外找了其他人完成了任务,并且准备把自己也一并干掉。
想通了其中关键,AA03并没有感到慌乱或是被背叛的愤怒,只是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色变得更加冰冷了几分。
不再停留,转身便向着楼下走去,既然对方已经找上门了,那就去领教一下吧,
傍晚时分,金色的夕阳斜挂天边,投洒下一抹赤红的余晖将大地染上了一层血色。
在z市远郊的一处废弃工厂内,一名白人大汉单手持一柄AK12突击步枪,不耐烦地在空旷的厂房内来回踱步。
在他不远处,另外一名亚裔以及一名白人青年一左一右站在一个木制板凳两侧,也分别持枪默默等待着。
而在板凳上,绑着一名七八岁的男孩,此时孩子脸上挂满了惊恐的表情,而他的嘴里却紧紧塞着一块破布,导致其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又过了十数分钟,白人大汉不耐烦地从怀中掏出一个对讲机,冲着里面呜里哇啦的喊了几句俄语。
而另一头很快也用俄语回复,大意是并没发现任何人前来。
听到这个回复,大汉再次转头面对不远处那个亚洲人,用英语开口询问:“你最好确认消息发送无误?我们没有更多时间在这里浪费了。”
而亚裔青年则是沉声回道:“耐心点,安德烈,我们只要等到那个家伙出现,并且杀死他,就可以离开这里了,这次的佣金足够我们在夏威夷安享余生了。”
同伴的劝慰并没能让大汉感到安稳,从刚才开始,他便有种不安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而目标迟迟没有出现,也加重了他内心的焦虑。
正在这时,不知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内心有所预感,一直保持安静的男孩突然不安地在座椅上扭动起自己的身体,并拼命从喉咙里挤出呜呜的声响。
这让本就烦躁的大汉更加心绪不宁,他快步朝着座椅上的男孩走来,二话不说就抡起硕大的巴掌抽打在了男孩脸上。
如同熊掌般的手掌轮到男孩脸上,细嫩的皮肤当即便红肿了起来,可是疼痛反而加剧了孩子的剧烈挣扎,塞着抹布的嘴里更是接连不断地响起呜咽声。
大汉再次抬手准备打下去,可是一旁的亚裔伸手拦住了他,并出声阻止:“安德烈,欺负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孩子,不是一名战士该做的事。”
安德烈恨恨地呸了一口,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反正也不可能留他活口,只是一只可怜的鱼饵罢了。”
说完这话,他就扭头朝着工厂外面走去,仿佛是想躲开这个聒噪的孩子。
而那个亚裔青年,则是低头看了眼绑在座椅上的男孩,略微思索了片刻,伸手摘下了对方口中的破布。
并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开口道:“很抱歉,恐怕没法留下你的性命,不过我会让你死的不太痛苦的,还有那个把你带走的男人,我们会将他一起杀死的,所以你不用害怕一个人了。现在麻烦你保持安静,这样能让我的同伴心情好一些,也能让你少吃些苦头。”
他也不在乎七八岁的男孩能不能听懂他话里的意思,只是自顾自的说完这些话便继续持枪目视前方。
说来也怪,本来焦躁不安的男孩听完他的话,便安静了下来,只是坐在座椅上低头仿佛思考着什么,不再持续地发出声音。
过了十几秒,男孩纸稚嫩的声音突然响起,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别杀大叔。”
仿佛是请求,又似乎只是下意识的低声呢喃,可是声音还是清晰的传进了他旁边两个人耳中。
那个白人压根听不同中文,所以对男孩的话毫无反应,反倒是亚裔青年略带讶异地低头看了男孩一眼,才回达道:“杀死他是我们的任务。”
闻言,男孩再次低头沉默,瘦小的肩头略微颤抖,仿佛是恐惧,又似乎是在挣扎犹豫。
终于,男孩仿佛下定决心一般,抬起小脑袋直勾勾的盯着亚裔青年,一双眼睛莫名变得充血通红,用一种不似这个年龄孩子该有的阴沉语调再次开口说道:“要杀他的人,都会死。”
听到他的话,青年并未在意,只是低声嘀咕了一句什么,便继续持枪盯着前方了。
然而就在男孩话音落下不久,原本寂静的仓库外突然传出一连串的枪响,随即就是白人大汉安德烈压抑不住的痛呼声传来,明显是受伤了。
枪声和痛呼声响起的一瞬间,亚裔青年和白人便分工明确的,一人持枪上膛瞄准厂房大门方向,另一人搬起绑在座椅上的男孩向着角落一个隐蔽的铁皮箱后方撤去。
而不多时,刚才走出厂房的安德烈便一手持枪射击,另一手无力低垂着后撤进了厂房,一边后退,一边还大骂着:“那帮废物,人都闯进来了,他们居然毫无发觉,他们都在干什么。”
见到同伴负伤的亚裔赶忙提枪上前准备帮忙,可就在下一刻他的瞳孔一缩,一道黑色阴影高速从厂房大门外飞射进来,精准的划过安德烈的喉管,而刚才还在破口大骂的同伴下一瞬间就鲜血飙洒,殒命当场。
见状,亚裔赶忙止住前进的步伐,也是后撤到一只铁皮箱子后方藏匿起了身形。
同时,在整个仓库的另外几个角落,枪械上膛的声音同时响起,显然埋伏在这里的远不止他们三人。
在夕阳的余晖中,残破的仓房之内满布杀击,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巨兽,等待着猎物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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