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珠)四龙戏双珠 作者:肉书屋
晚做饭的每个人罚奉三个月,以后再敢给我弄出这种事情就都滚!”
“是……是……”三个人赶忙退了出去。另外有几个人进来服侍胤禵睡了下去……
第十八章
“喂!懒虫,快起床了!”胤禵这个时候还在床上梦着和周公下棋,朦朦胧胧之间只是觉得有个人过来讲自己身上的被子一下子给掀开了。等他睁开他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的时候,却看到了一张巨大的脸占满了整个视野。
“你干什么!”胤禵的好梦就这样被生生的搅乱,有些气恼的说道:“这刚什么时候?你还让不让人家睡了?”
“你说都什么时候了!”那人笑嘻嘻的拍了拍胤禵的肩膀说道:“都日上三竿了。你怎么就变得这样懒了!”那人一边将胤禵从床上拉起来,一边笑着说道:“我就说四哥不能让你去守灵的,看看,现在好了,把一个堂堂的大将军王弄成了个标准的懒猫。”
“那这也太早了。”胤禵一下子就躺了下去,一边揉了揉眼睛,一边抻过被子盖在身上:“我昨晚老晚才睡,你就让我再睡会吧,你要是不困就去找四哥和八哥玩玩去。”
“哎?这个人可真是还没有睡醒呢!”胤祥笑笑说道:“兄弟们可都搬到紫禁城里面住着去了。你不是说要再搬点东西吗?今天我就是从紫禁城来接你的。忘了?”
“好了,好了,好哥哥,你先出去玩会,”胤禵有些含混不清的说道:“帮他们一起抓野猫。”
“野猫?什么野猫?”胤祥有些好奇的问道。看着胤禵现在的样子,胤祥觉得简直是可爱极了。于是便用手一下子捧起胤禵的脸,就朝着胤禵的嘴巴一下子就吻了下去。
“你……咱们是兄弟!”胤禵挣扎了半天,才将自己的舌头从胤祥的嘴里弄了出来:“这不行……这是不伦之恋!”
“哦?你怎么跟四哥一样,在这种事情上面这样的讲究规矩?”
“反正就是不行!”胤禵一下子就把胤祥从床上踢了下去:“我现在在跟你说一遍,咱们是兄弟!”
“什么?”胤祥有些吃惊的说道:“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我还是这个样子?那天你不是说过咱们俩人这样要是被四哥扔到宗人府中都是可以的吗?为什么要这样?”
“我那不是瞎说的吗?是你非要当真的!”胤禵气呼呼的坐在床上,说道:“现在我告诉你,咱们是兄弟!兄友弟恭什么样不用我再教你了吧?怡亲王??”胤祥听着胤禵的话,仿佛是被一下子扔到冰冷的水中一般:“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不懂我的心?”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在房间中来回的踱着步子,一边说着一边陷入了苦痛的回忆中,满脸是泪:“你还记不记得我去看你,去让你回京效忠雍正王朝,但是你确是那样对待我的。你知道我回去之后是什么样子吗?”
“你爱什么样什么样,跟我有关系吗?”
“你……”胤祥站在那里,手指着坐在床上的胤禵,哆嗦的手指颤巍巍的指着他,但是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在胤禵冷冷的注视之下,胤祥一下子就瘫倒在了椅中:“你知道吗?”胤祥尽量用着平静的语调说道:“那天我从那里离开,直接就回了我的府上,但是那一天我什么都没有干,就那样坐在书桌后面,面前的纸张上面不一会儿就写满了你的名字,全是你的名字!”胤祥的眼前又浮现出了那日那时那张纸上面的那些名字——在月光的笼罩下却显得那样的不真实,兀秃而又刺眼。如同无数把锋利的尖刀般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更像是一股死亡的气息……
“我怎么知道?再说了,我的名字和他的是同音的,你写了我的念出来不是跟他的一样?”
“自雍正元年,你可曾用过那个名字?”胤祥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用刀子一下一下的零剐成了碎片,他有些无力的说道:“再说了,你的那个名字只有在皇阿玛那里才会用到,兄弟们之间为了避免认错了都是叫你‘胤禵’的!你说我会写哪个?”胤祥已经说不出来话了,一个人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胤禵,一言不发。思绪又飘了回去,就在那个晚上,就在怡亲王府,就在那间承载了胤祥所有的希望和幸福的房间中,胤祥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和陌生。胤祥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个晚上的月光平滑如水,扑落在地上凌乱的纸张,散落在纸张上跳动的胤禵的名字,那时的时间就凝结在空气中,而自己独自蜷缩在黑暗的角落中……
看着面前根本就不为自己所动的胤禵,胤祥突然间感觉这一切都恍然如梦。
胤祥挣扎着从椅子中站了起来,看着胤禵那张依然如之前那般美艳的脸,再想想这些年胤禵对自己的态度和刚刚胤禵的话语,胤祥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精神上面的沙包,情绪上面一次一次又一次的收到重击。恍惚中,胤祥似乎看到了这些年他不停在做的一个梦,在那一个又一个的梦境中,有他和胤禵紧紧相拥,却还在微笑的脸庞,有他温柔地握住胤禵的双手,坚定地许下那一生一世的诺言。甚至还有他跟胤禵背靠背坐在那里,一起兴致勃勃的幻想着未来……
每当这个时候,胤祥甚至都不愿意起来,但是他不能不起来,但是在梦醒了之后,幸福却只剩下了满地凌乱的碎片,将他的心一点点的割碎在冰冷的空气之中,任凭他如何的挣扎,却终究是逃脱不了那令人窒息的现实。现实,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胤祥感觉他正身陷其中,身旁除了冰冷就是彻骨的疼痛……胤祥就在椅子上面坐了下来,在双膝之间像鸵鸟一般的姿势,但是却并非想要逃避些什么。他也许只是有些感觉到累了,想要这样休息一下,只一下就好……
突然间,一双手按上了胤祥的肩膀,胤祥顺着这双手看去,有些惊讶,难道说是自己又睡着了在做梦?为什么我可在眼前看到了胤禵的笑容?那一如既往的温暖灿烂,胤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胤禵的笑容总是能让他感觉到心安。
“胤禵……胤禵……”胤祥一把抓住这双手,喃喃的说道:“就算我求求你了,能不能不要离开我,永远的不要离开我?”胤祥急切的想要知道胤禵的答案。哪怕只是欺骗也好……
是什么冰冷滴在了胤祥的腿上?胤祥和胤禵两个人都分明在微笑……
“十三哥,”胤禵看着胤祥的样子,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不是不知道胤祥的心,但是……
胤祥看着着用哪种说不清楚什么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胤禵,心下就是一阵绝望——他竟然又让自己感受到了更彻骨的疼痛,没有泪水,没有哀号,就在这一刻,胤祥的灵魂已经被现实吞没的干干净净。胤祥挣脱开了胤禵放在自己肩头的手,站起来环视着胤禵的卧房,胤禵本来是个非常爱清静的人,家里面的房间根本就没有过多的装饰——的的确确是一间雪洞!胤祥的目光最终还是停留在了那张巨大的穿衣镜中的自己。那原本是为了这这间房间看起来更为宽敞的镜子,但是此刻也丝毫不能缓解胤祥心中的窒息感。镜子中的胤祥有些憔悴,脸色也有些苍白,在胤禵面前,他显得有些狼狈,那又怎么样?胤祥苦笑,在这地狱般的世界,花样的容颜,百般的娇媚又如何?它们又将为谁绽放?
“十三哥,我……”胤禵看着眼前这个已经没有了拼命十三郎的那份豪放的胤祥,有些心痛的说道:“其实我知道你的心,明白你的痛。只因为……”胤禵没有再说下去,要怎么告诉这个一直都爱着自己的哥哥自己心中真实的所想?该怎么告诉他自己之所以对他如此,这是因为他心中的伤,绝不会比他少?这一切,都只是因为他自己爱上了一个人,爱上了一个他根本就爱不起的人!而这个人的存在,就在胤禵的心中,胤祥永远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他的确曾经在胤祥面前有种沦陷的感觉,但是跟那种感觉比起来,这又算得了什么?胤禵明白,他跟胤祥,一直以来只能做朋友!朋友!前两次十三主动吻下自己,胤禵只当是长久的分离导致的。但是……他怎么能容忍他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这样?
胤禵看着胤祥,胤禵感觉到自己的心也在滴着血。在白天,他可以深深的掩埋着自己的情感,披着那个大将军王的外衣装的威风凛凛,纵然是在身陷囹圄之时这是这般。但是在每一个暗夜中,当他睡着了的时候,他那颗冰封的心却渐渐的开始活跃了起来,都多少年了,胤禵自己都数不清楚了。只知道这么多年来,他几乎每天的夜里都要重复着一个同样的梦境,重复着同样的事情——不是他意气风发的当着那个大将军王的时候,不是身陷囹圄的不甘,不是与皇位失之交臂的愤恨,而是一片白茫茫的雪,自己就在他的身后,一边向他跑着一边叫着:‘四哥’‘四哥’……而那个人,却连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给自己一个决绝的背影……从此之后,他只爱穿白色的衣服,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也是为了留住对那天、对那个人的记忆……有多少次他哭叫着从梦中惊醒。他无法释怀那些曾经的过往,他无法习惯他带给他的伤痛……
胤禵缓缓的将自己的手从胤祥的肩膀上面拿开,轻轻的走到了水盆边上,他让人打来了一盆冷水,他想用冰冷的水来缓解一下心中的疼痛,好让自己的心重新结上厚厚的冰层,变得像之前一样的冰冷麻木。冰冷的水浸润过胤禵的脸颊,清醒了他的大脑,胤禵似梦游般的走到了那个大大的穿衣镜前,他抬头看了一眼镜子中的自己,依旧还是那样苍白憔悴的脸庞,一如之前的自己那般……
“你知道吗?”胤祥看着胤禵的样子,知道现在的胤禵跟之前的自己一样失态了,也许他也停留在了他的记忆中了吧?胤祥的声音响了起来:“不肯释怀过去的人,是没有未来的!”
胤祥的声音如同醍醐灌顶般的在胤禵的耳边响起,他愣在原地,是呀,他有什么资格对着那个人品头论足的?他经历过的事情我根本就不知道,而我经历过的他同样不懂!未来!胤禵苦笑了一下,泪水却不争气的写满了面颊。我早就已经没有什么未来了!从那白茫茫的一天开始,我的人生就注定了是一个悲剧,悲剧!
“爷……”当管家拿着胤禵要穿的衣服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了胤祥和胤禵两个人都在撒着眼泪的情景,管家吓得又赶紧退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屋外响起了管家请见的声音——里面还掺杂着一丝丝的恐惧。
“进来吧。”胤祥和胤禵稍稍的平静了一下,胤禵一把拿起脸盆架子上面的毛巾,胡乱的擦了一把脸说道。
“爷,一切都准备好了。”管家一边给胤禵换着衣服,一边说道:“您是用完了早膳再……”
“你……”胤禵看着那边的胤祥问道。
“我出来的时候用过膳了。”胤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冲着胤禵说道:“你还是吃了再走吧,要是进了宫没准要等到中午才能吃了。”
“那就摆上吧。”胤禵叹了一口气,淡淡的吩咐道。又冲着胤祥挤出一丝苍白的笑容说道:“十三哥,从宫中到这里也有些时候了,还是在陪着弟弟用点吧。要不然……”
“不了,”胤祥心乱如麻,现在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弟弟。他一直知道,在这个弟弟的心里,一直有着一个他一直深深爱着的人,但是那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胤祥不知道胤禵到底爱上了谁。但是……胤祥越想越乱,赶忙起来一边往外面走着一边说道:“你慢着点吃。待会就进宫吧,我先去看看那边你的房子弄好了没有。”说着就像逃难一般离开了胤禵的卧房……随着这声类似于错愕一般的像是抱歉的话语之后,胤禵卧房的门不甘心的被关上了,是谁的恋恋不舍,是对谁的恋恋不舍,竟然全不清楚……只是胤禵没看到看到,刚刚从这里走出去的胤祥,泪水就砸在了面前的地上,一对一双。
怎奈这心中想好的情侣,再不成双……胤祥似梦游一般离开……
“这是怎么了?”见胤祥阴着一张脸回到了紫禁城,而且根本不理胤禛和自己,胤禩不禁放下手中正看了一半的折子,看着旁边正在看着弘历批阅奏折的胤禛,有些惊讶的问道,而弘历,只是缩了缩脖子继续打叠起精神来批阅奏折,要不是现在这种气氛,他都想要高无庸给他拿件棉衣过来……
“不知道……他不是一早就去了胤禵的家里,要把他接到宫中的吗?”胤禛看着胤禩,一脸的茫然:“小八,你说他们两是不是又打上架了?”
“打架?四哥,”胤禩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说道:“你见哪次十三跟十四打完架十三这个样子的?再说了,这两人打起来,没有皇阿玛或者四哥你,两人能打上一天!”
“那这是……”胤禛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个毕竟是自己最为宠爱的弟弟,他不愿意看着胤祥这样的憔悴。也不忍他这般的伤心,但是却根本不知道胤祥到底跟胤禵出了什么事,竟然让他如此的伤神……
正在胤禛和胤禩为胤祥的事情而纳闷的时候,只听得胤祥那边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三个人谁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赶忙到了胤祥这边,只见胤祥像是一只发了狂的野兽一般,满脸是泪,却竟然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悲伤。只见他将屋中的东西有一件往地上扔一件。
“你住手!”胤禛急忙制止胤祥这种类似于疯狂的行径。
“我摔我的东西,于你们有什么相干?”胤祥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着胤禛嚎叫道——胤禩和弘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要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胤祥竟然这样跟胤禛说话?从小到大,他们兄弟两个之间的情谊谁人不知何人不晓?胤祥在谁的面前都是一种桀骜不驯的样子,但是唯独就听胤禛一个人的,但是现在……
“你在做什么?”胤禛抬手就给了胤祥一下:“我让你去接十四,你就闹了这样一出!你……”胤禛也没有想好应该怎么样处理胤祥,恰在此时,有人来报胤禵到了。弘历和胤禩赶忙过去迎接,屋中只是留下了胤禛和胤祥两个人。
“你到底是怎么了?”胤禛稍微缓了缓,走到胤祥的身边,一边拍着胤祥的肩膀一边用着尽量温和的语调说道:“是不是又是十四找茬跟你打起来了?你等着,我这就说他去!”
“四哥!”见胤禛说着就要往外面走,胤祥一把抓住胤禛:“这事不怪十四,怪我没有弄清楚……算了,你和八哥都不要管了,我一个人弄吧。”
“你……”
“放心,要是连一个十四都弄不了的话,我就白白的当了这么多年的怡亲王了。”胤祥说着,脸上浮现出了一种异样的表情……
第十九章
乾隆二十年正月初七。
春节刚刚过去没有几天,北京城和紫禁城还沉浸在浓浓的春节之中,但是恂郡王府却没有过节的热闹,人们都在围着这个家的主人身边。而恂郡王——爱新觉罗胤禵也清楚的明白,今天,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面的最后一天了。胤禵摇了摇头,脸上竟然涌出了两行清冽的泪水来。记得那时接到他就要不行的消息的时候,自己疯了一般跑到了他的身边,看着躺在床上就像现在的自己一般的时候,自己的泪水就像今天这般划过,他答应了他的一切要求——只为为自己这么多年与他为敌而赎罪——不是赎罪,而是只为了让自己以后好过一些。胤禵现在还清楚的记得当他在自己的眼前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自己紧紧的拉着他的手,痛哭流涕的说道:“你能不能告诉我,最后将我送回了天堂的你,将要去向哪里?”那人没有回答——也不能回答了——而现在,胤禵终于知道他去向了哪里——因为自己,也将要去向那里。胤禵并不害怕,因为他知道,从他决定帮助自己的兄长与自己的一母同胞的哥哥为敌的时候,他的心已经死了。不,从那一日白茫茫的雪中的那个决绝的背影离开的时候开始,他就没有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面了,这么多年的苦难受的有些无谓,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报复了谁。胤禵渐渐的呼出了最后一口气,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现在的胤禵,只是一个美丽的魂魄了,他漂浮在空中,飘荡在紫禁城和北京城之上。他看着,恍惚着,原来死去竟是这样的简单。两只眼睛只要一闭,从此之后,世界上面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情就都不再归自己管了。那具被众人围着忙成一团的躯壳里面已经没有了他。他不知道要到哪里去。
他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胤禵的眼睛就像是高山上面的天空,清澈的几乎湛蓝,他看着自己正处在的这个房间,还有那个窗外的那抹冷冷的碧空,深冬的寒气水一样的瞒过这里,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家好大,大得无边无际。然后,他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死了,那这样说,很快就会有黑白无常来将自己的魂魄拉入地狱之中?胤禵突然想看看自己的家,看看紫禁城,看看北京城。只为寻找他的痕迹。于是,胤禵便从自己的家飘了出来。什么缓缓的穿过自己的身子?胤禵下意识的一个抬头——是雪,晶莹剔透的雪花穿过自己的身体落在地上,很快就是白茫茫的一片——记得小的时候带着自己的精奇嬷嬷曾经跟自己说过,自己就是生在一个大雪天的——就,就是天意吗?
胤禵就在那里飘着,漫无目的的飘着就在他最后想再看一眼自己那已经被放到棺材中的身体的时候,突然看到自己的儿子将一串数珠带到了自己的手上——胤禵愣了,那是康熙因为自己和他最会演戏的缘故而赐给他的,但是最后还是毁在了自己的手中——那时苏培盛哭丧着脸来找自己,就是想要问明那被自己扯断的半盘数珠到底被自己扔到哪里去的时候,自己虽然把他骂了回去,但是心中却已经隐隐的有了些许的悔意——自己想去看看,要是还没有找全,自己就去找——因为只有自己知道,那半盘数珠被自己扔到了何方——但是他的手上却带上了一盘完整的,当时自己的心也放了下来。而后,自己知道他手上的那盘是他找来的,自己这叫一个气,最为可气的是,他竟然还问着自己知不知道该怎样为人臣,为人弟?自己当时就急了——你连我都不要了,我还要你做什么?——于是便说道:“自古以来,只有像怡亲王这样的人才堪称弟臣之表率,像臣弟这般愚鲁之人怎能妄想?”记得当时他阴着脸拿着那半盘数珠走了,只是这半盘数珠现在怎么又到了自己的手中?
胤禵知道,现在自己已经不是这个世界上面的人了,不能去阻止这一切,只能是飘走了。但是思绪却又随着那半盘数珠飘到了那天——那天的自己接到的那个消息——真是好笑——胤禵想到——直到现在的自己还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毁掉了那个号称大清最大的党,自己亲眼见证了八爷党的消亡,但是,就在那一刻,一阵锥心的疼痛袭遍全身。紧接着一阵漫无边际的孤独感将自己牢牢的包围,随后的日子里面,自己对身边的一切都显得漠不关心,似乎一切都无所谓了。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弄垮的不是那个不忠于自己的八爷党,而是跟八爷党一样根本就没有终于八爷党的自己!当初是自己抱着想要夺嫡的想法加入了八爷党这个自己根本就不屑一顾的党!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党!而现在,自己却又因为得不到八爷党的帮助与关爱亲手毁掉了这个党!讽刺,这真是天大的讽刺!好笑,真是好笑,这个世界上面还能找到比这个事情更加好笑的事情吗?
胤禵还在漫无目的的飘荡着,突然间,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在哭,他为什么哭?为什么哭的这样的伤心?是因为自己誓死也不愿意出山辅助他?是因为他的左膀右臂先他而去?还是因为他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了最大的敌人?现在的胤禵才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恨他。而且竟然不很他将自己圈禁,不很他登上了皇位。他和他本就是同母所生,他对他,天生就有着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胤禵想到,是不是当时坐在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上面的他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要反对他吧?因为即使是自己所效忠的八哥即位,也不会比他这样对自己更好的了。
他反他,只为了一件事情,就因为他是自己父亲选好的继位人。
他的父亲是四海威服的大帝,是千古颂扬的明君,他,曾经是他最心爱的儿子。他那个时候认为,等到自己的父亲百年之后,继承国家的人必是自己无疑。
胤禵,这是他为他取得名字,这名字烙在了他的骨髓里面,他高傲如凤,耀眼如阳。他的身上有着高贵的皇家的血脉。他的父亲是如此的疼他爱他宠着他。他也根本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将要跟自己的亲哥哥为敌,同时也将自己的父亲恨之入骨。致死不消。
但是这是事实。他已经死去了。如果灵魂依然有爱有恨,那么他依然恨着。
自从知道了自己的父亲在那纸遗诏上面根本没有写自己的名字时开始,他的心就已经碎裂的无法收拾,他依然活了下来,而他活着,只为了报复。
胤禵的思绪随着自己的身体四处飘荡着,突然间,他看到了一个他熟悉的地方。他笑了,这里,不正是自己和他第一次相见的地方吗?
胤禵直到现在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十三哥的时候,那个时候,漫天满地的色彩都亮了起来,犹如神迹一般。仿佛再一番造世。胤禵直到现在也说不清楚那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像是等待了千万年的轮回,枯竭了上百世的生命,忽一日的风动花开,胤禵相信,这个世界上面,没有几个人能够有这样的机缘的。
他看到了胤祥,胸中充满了温暖和畅意。却在那一刻失去了他的高傲。这原本是他永远不会失去的东西,是他那至高无上的父亲所纵容出来的特质,然而,他却宁愿匍匐在他的脚下。于是,他这个大清朝最为高傲的人就这样拜倒在他此生最为倾心的人的脚下。
胤祥有着一双世人都不可能有的眼睛,那如同一片瓦蓝的天空,但照应在他的眼睛里面就像是两片暗淡下来的贝壳一般。他就站在那里,阳光稀疏的地穿过他身旁的树的叶子,他的身上明一处,暗一处,他就那样望向自己,就如同望着身边的树木一般。他没有微笑,但那神情的祥和却是比微笑更能让人心安的。只是后来胤禵才知道。他在哪里不是因为自己,而是那个跟自己是一母所生的哥哥!胤禵的眼神暗了下去,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爱他,像是顶礼膜拜一般的心境。他不仅仅是他的哥哥,更是他的心灵主宰,魂魄所依。胤禵从此活在世界上,只因为胤祥。每一次看到胤祥跟他在一起的时候,胤禵都会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然后就是找茬跟胤祥打架,然后就跟着一起挨骂受罚。因为他认为胤祥是这个世界上面不染尘埃的圣果,而自己,却是人间最为灵性的精灵。但是就在一次次的打架受罚之后,胤禵突然发现自己和胤祥都已经沉沦了。只不过,自己沉沦的快乐,而他,却沉沦的疼苦。刻骨的疼苦。但是那个时候,胤禵知道,他们再也回不了头了。胤禵想要离开,但是他也知道,倘或如此,那么自己多活一日也是枉然的。没有了水或者是空气他或许还可以忍受,但是没有胤祥,他却无从忍受。
胤禵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你要这样?他就这样吸引你?你为什么不看看我呢?为什么在他的面前,我竟然还不如一丝尘埃?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胤禵突然间觉得,是不是胤祥喜欢的不是胤禛这个人,而是这个名字?于是乎,那一日他仗着自己父亲的宠爱,愣是让他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跟他同音字。但是他也看到自己父亲眼中的无奈和不解。禛这个字怎么了?为什么自己最为宠爱的儿子竟然喜欢?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孩子,他最后还是心软了。但是却是不能再把他的名字改为禛这个字,只是想到了‘国之将兴,必有祯祥’,于是乎,只给改成了胤祯,这样的话,应该就可以了吧?但是他顶着新的名字出来的时候,却依然没有看到他的脸上露出如他想象的那般的表情。当时,他好想哭。
他对胤祥的不满在那一天爆发了。当着自己父亲的面,两个人打了一个昏天黑地。最后差点没有把自己的父亲气昏过去。但是,胤禵却没有一个胜利者应该有的得意,也没有一个失败者应该有的消沉。看着胤祥又跟着胤禛一起离开,他的心都跌倒了谷底。那一天,他一回到家中,就失声痛哭。
胤祥因为获罪即将被圈禁之前的那天,他竟然来找自己,之后想想,当时的胤祥仿佛已经看到了之后的事情,他对自己说话的时候的那种解脱和坦然的语气让胤禵现在也还都痛不欲生。他想他从未对自己动过情。与其说,自己带给他的新奇不如说是捆缚他的绳索。如今,他终于可以摆脱了。即便是解脱的代价是失去自由,那他也愿意。他根本没有看到过自己,他想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但是那天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与君的生离死别。为这事,他还曾经跑到胤禛那里,几乎是哭着求他帮自己一起将胤祥保出来,后面呢?胤禵发现,后面的自己好像是忘了,他不由得用手紧紧的拍了拍脑袋,可恶!为什么一到要紧的地方就会忘?他只记得自己盯着紫禁城,盯着自己生长的地方,他突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他要坐上那高高在上的皇位,他要让那个圈禁了胤祥的人痛苦,就算他是自己的父亲也是一般。他要用自己的生命做这件事情。要不然,他的生命已经没有了意义。或许胤祥自己并不恨父亲。但是胤禵那个时候却觉得,他要替胤祥仇恨着。他做上了大将军王,即将出征。他骑在马上,望向他所在的地方:等着我,我回来的时候,就是全天下最为尊贵的人了!你一定会看到,我有多么的优秀!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他的那个一母同胞的哥哥已经成为了天子,这不是他要的结果!他一直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惹到了自己的父亲,那样的宠爱着自己却为何不把江山天下给自己?是自己已经让他伤透了心吗?这不是自己想要要的结果!他站在父亲的灵柩前,一身缟素。但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在为谁披麻戴孝。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不是!他一边抱头大哭一边用手狠狠的拍打着那个巨大的棺材。他恨不能让自己的父亲来到自己的面前,告诉自己自己为什么不能继位,如果他恨自己,也是可以狠狠地骂自己或者将自己赐死来表达他对自己的愤怒,那样自己就算是死了也是心满意足的。但是他的父亲死了,他甚至没有见他最后一面。因为他在西北当着大将军王的时候,康熙皇帝已经龙驭归天了。
胤禛对他的沉默更是惹怒了他原本就如火般的心,为什么,自己的父亲就对自己至死不理,而他,也如这般。所以,他至死恨他。他要让他们看看,这个让他们所珍视的大清王朝风雨飘摇。
胤禵至今还记得胤禩望向自己的最后的那一个眼神,胤禩的双眸中分明显现着不可意思的光:自己的眼中闪烁着比胤禩更加狂野的光。狂野到都让这个八贤王心惊。
当时无论是什么人都能从他那明亮的眼睛中看到出深深的痛苦,就如同谷底寒潭一般黝黑深邃。
所有的人都说这是因为他夺嫡失败才会如此,但是只有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因为在自己看来,整个天空都是胤祥的眼光,如洗如靓。
他有多么的想他,有谁知道?
事败之后,自己被圈禁守灵,之后又被圈禁在景山,自己那个时候,就认为这里就是自己的终老之地了。但是后面的一切还是让自己意外的。为什么自己一直都没有像自己的八哥和九哥那样被虐待,反而是一直享受着郡王的待遇?为什么,每一次外阜的贡品到了之后,竟然还有自己的那份,而且,比别人的只多不少?为什么?在自己整寿的时候,郎世宁竟然奉了他的命令来给自己画像,竟然名字就是:赠大将军王!而且他竟然送给了自己一把名贵的古琴!直到那一天,他来了。但是那日的他已经没有了原先的样子,一直在自己的面前咳嗽着,自己很是心痛,有那么一下子,自己都快答应他回去了,但是一想到自己回去就要看着他跟胤禛两个人,而自己又是被他们抛到脑后,自己算什么?拿自己当什么了?自己当时就觉得气往上涌。强忍着心中剧痛将胤祥轰了回去,自己知道,这是自己跟他的最后一面。
当胤祥的死讯传来的时候,自己扑到床上嚎啕大哭,三天三夜不吃不喝,自己知道,自己的固执让胤祥永远的消逝,永远的闭上了他的那双明亮的眼睛!之后的自己,安静了不少,就像脱胎换骨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一般。
那一日,他突然来到自己这里,跟之前不一样的是,无论是他还是自己,都没有了吵架的心情,坐了良久之后,他只是问道:“你说,朕这样对老八他们,他们会不会恨朕?”
“不知道。”
他笑了,笑的那样的苍白。一句话不说,又离开了,再见面时,已经是兄弟两人最后诀别的时刻。当时的自己一口鲜血喷了出来,九王夺嫡,九王夺嫡,最后却只只是剩下了他一个!他不要一个人孤单的活着,不要!
乾隆年间,自己虽然已经得到了自由,但是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只有自己知道,世界上那个自己最爱的人已经不在了。
爱,只需一眼。
忘,用尽一生。
最后,当自己孤零终生,仓皇老去时,却发现那张脸,每一道的弯曲,每一根的线条,仍然深深的烙在心底。当时胤祥说过的每一句话,虽然写在风中,但是自己竟然记得是一字不差。他已经走了?没有。虽然走过路过错过,但是留下的印记却是不能消散的,即使是伤痕的痛。一个爱恨情伤的结局,胤禵最后一次闭上眼睛的时候,那张脸又出现在了眼前,那清秀的眉眼,抑扬顿挫的语调,温和灿烂的笑容,亦如之前那般像是一团暖流瞬间便窜进了自己的心里。胤禵突然有种奇怪的念头:这一切,并没有了解。虽然那些事情已经如同过眼云烟一般消散,但是胤禵的脑海中却依然浮现出了他的影子。
胤禵突然间发现,自己已经不知道飘到了何方,紫禁城、北京城、大清王朝都已经不在了。如今的胤禵,不在是个皇子,不再是大将军王,而是一个鬼。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天空依然是蔚蓝的颜色。透明一般闪着光,映照着大地上面的一切。
他在哪里?
他现在已经不再恨任何人了,所有的世情在他的眼中都是过眼云烟。胤禵已经对自己的死亡都从容不迫了,还会在乎自己的灵魂吗?
胤禵不知道是怎么样的行来的,仿佛间有种回家的感觉。这里是哪里?胤禵吃惊的看着眼前的情景,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却又是那样的熟悉。一路行来,只见一汪池水,一汪蓝得沉静的池水在那里,沉静得像是几万年的时光,便在这里了。
胤禵呆呆的往那池水靠近,随着自己离池水越来越近,胤禵突然间发现,这,哪里是什么池水?这分明就是他!对,这分明就是胤祥的颜色、胤祥的清宁、胤祥的胸怀,胤禵可能认错自己的面容,但是却不可能认错这熟悉的感觉。每一天都在心中翻腾反复几千遍的印记。可是,这怎么会?
胤禵这样想着,却已经走到了池边,他望向池中,想要看看自己的容颜,但是,他看到了什么?
水中没有自己,却竟然出现了一朵红灿灿的莲花。大如朝阳,亮似彩虹,亭亭玉立在那水上。
胤禵笑了,因为这一刻,他才突然明白了,自己原本就是这池水之中的一朵睡莲,而胤祥,则是这里的这一汪池水,几百几千几万年以来,他一直在默默的承托着自己,倒映着自己。而自己,却要离开——池水无心恋凡世,莲花有意入俗尘。——自己寂寞的太久了,便要离开。
于是乎,胤祥便陪着自己而去,先于自己而回,等待自己归来。
胤禵望着池水,笑了。之后便一跃而入,重又化为了那一朵莲花。漾在碧蓝色的水中,就如同躺在胤祥的怀里,只有胤禵自己明白,再有几百年几千年几万年过去,他也不会离开了。
多少年过去了,他们的那一番入世依然在人世间流传,在那个故事里面,他叫爱新觉罗胤祥,而他,则叫爱新觉罗胤禵。
第二十章
因为上一次夜探恂郡王府无功而返,这些日子小燕子就像是热锅上面的蚂蚁一般,天天的就是算计着紫薇能够在哪里。永琪因为乾隆下的那个死命令,根本就无法去见乾隆。所以就总是在漱芳斋中呆着。福尔康也坐在那里,三个人一时间都没有了主意,不知道到底要上哪里去寻找夏紫薇。
“哎呀哎呀!不想了。想的我头都大了。”小燕子一边走了走去的一边说道:“有时候就是这样的,你要是老想没准想不起来,要是不想了没准还能在哪里碰上紫薇呢!”见永琪只是看着自己,小燕子说道:“难道不是吗?我不是就是在大街上面卖艺的时候碰上紫薇的吗?没准紫薇现在就在哪里跟我一样卖艺呢!”
“你就别胡说了。”福尔康一听小燕子的话,感觉鼻子都要被她气歪了:“紫薇又不是你,她能去卖艺?再说了,现在紫薇生死未卜,你可倒好,天天就想着玩!你要是没有拿紫薇当做姐妹的话,趁早去跟皇上说,将格格的位置还给紫薇。”
“你说什么呢!”小燕子一下子就跳到了福尔康的面前,喊道:“我和紫薇可是在玉皇大帝王母娘娘观音菩萨地藏王面前发过誓拜过把子的姐妹!我可是一直要把她给救出来的!要不然也不会去那个什么什么府了!再说了,我也没说咱们出宫去玩呀!你们不是总是说这宫中的耳朵太多了吗?那咱们找个没有耳朵的地方去商量不就行了!对了!”小燕子突然间尖叫道:“皇阿玛说过,只要他的那个什么什么叔叔笑一下,就带着咱们出去一次!我这就找他去,让他带着咱们出去玩!”一边说着一边就往外面走。
“我说你等一会!”永琪那天见到了自己的皇玛法,他知道,要是现在去找自己的皇阿玛的话,没准就会把自己的事情搞得更糟糕的。一把拉住小燕子说道:“皇阿玛现在正在忙着,等到天在暖和一些再让他带着咱们出去,不然你看看,这到处都是白茫茫连着白茫茫的,出去有什么好的?”
“那你说咱们这里有耳朵,那里有耳朵的。这宫里哪里没有耳朵?”
“行了!”福尔康说道:“紫薇的事情我们两人去查就好了,你要是觉得烦的话就去宝月楼陪陪含香。你可不知道,蒙丹想她想的几乎发了疯。”
“对!”一提到含香,小燕子便把刚刚说的话忘到了九霄云外,一边拉着永琪一边说道:“你跟着我去吗,总是听蒙丹说含香能够吸引蝴蝶,我还从来没有见过呢!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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