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家稻田本来就不多,所以小秧田就只耕了一分左右,插小秧几个人快一些几个小时就能插完。
张翠花身体不好,想要跟着去,被拦住之后,无奈地爬床睡觉了。
沈枳瑶没插过小秧,但她非常愿意学,在王春生姊妹三个往外走的时候,她兴冲冲地跟了上去。
到小秧田后她发现,连夜插小秧的人还不少,周围田里隐隐约约能看到人影,也能听到别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沈枳瑶惊讶道:“我还以为只有咱们家忙,所以才晚上来,没想到村里人晚上都在忙着插秧,他们都不睡觉的吗?”
“嫂子啊,时间还早着呢!他们现在忙一会儿,十二点左右就回去睡觉了,明早六点的时候再来忙一会儿,八点回家吃早饭后就去山上种苞谷,等吃了晚饭再来继续插小秧,这么来回几天小秧就插好了,苞谷也种好了。”
王夏果笑眯眯地解释道:“山上路远不方便,最近又发生好多事,上山的人天黑之前就全都回来了,但是秧田已经耕出来了,晚上除了睡觉也没啥事儿,有月亮的时候就可以插秧呀。”
沈枳瑶这才明白了,她连连点头,不得不感慨村民们真的好勤快。
人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们是天还没亮就开始忙,夜半三更了还在忙。
而这其中,最忙最能吃苦的要数王春生。
他今天也是天还没亮就起来挑着东西牵着马把生活用品送去镇上了,来回一趟要走三个多小时,今天一天他走了两趟,光是走路就走了六个多小时。
且有一半的路程他肩上都是挑着东西的。
光是想想,沈枳瑶都有些佩服王春生,在她以前生活的年代,二十二岁的男生刚大学毕业,会做饭的没几个,很多人衣服都不会洗。甚至很大一部分,还靠着父母养活,一点都不靠谱。
这么想着,沈枳瑶又忍不住多看了王春生几眼,皎洁明亮的月光像是一层朦胧轻纱,薄薄的笼罩在王春生的身上,让人看得不真切,却又无法忽略他的存在。
他的动作很快,左手抓着一把小秧,右手快速将小秧一根一根分开,精准且快速地插进秧田的泥土中。
沈枳瑶看了半天,也学着下田,脚刚踩进泥土里就陷进去了,烂泥淹到小腿肚,她清晰的感觉到泥浆从脚趾缝中迸出,脚底板踩在一根植物的根茎上。
这真是……
一个难忘的体验。
向来爱干净的沈枳瑶,第一次让淤泥没过自己的脚踝到达小腿肚的高度。
忍着不适,她尝试着左手抓起一把摆放整齐的小秧,学着王春生的动作用右手拿起一根,用大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根手指拿着,将尖儿对准手掌,根须往外,三根手指拿着小秧往田里的淤泥里一戳,把小秧插进去以后,连忙把手提起来。
每一个动作她都做得非常谨慎,甚至插进去之后她还确定一下小秧到底有没有插好。
沈枳瑶认真地插了几根秧之后,小腿肚的地方水波轻荡,眼前投下一个模糊的影子,沈枳瑶抬眸就见王春生走到她的面前来了。
扭头一看,王夏果和王秋收已经把小秧插出去一小块了,而王春生插的那一部分更是突出去一大块,只有她这里还没插上几根。
就……
莫名心虚。
“春生哥……”
沈枳瑶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抬眸望着王春生,声音软绵地说道:“我不太会,你可以教我吗?”
“嗯,我教你。”
王春生点头,走到沈枳瑶的身边,跟她并排站着,左手拿着一把小秧,右手拿着一根小秧苗,耐心地说道:“中指要长出去一些,插进去的时候倾斜一点,把小秧放好以后就赶紧把手指抽出来。”
王春生说着,就慢动作给沈枳瑶示范了一下。
沈枳瑶点点头,表示自己看会了,然后在王春生的指导下又插了几根。
她的表情非常严肃,态度非常严谨,认真程度跟她做高考试卷的时候没什么区别。
看得王春生嘴角忍不住勾了勾,眸光蓦地暖了起来。
“春生哥,你看我这样可以吗?”
插了十几根以后,沈枳瑶抬眸兴冲冲地问王春生,轻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丝自豪,扬起的小脸像是要求夸奖一样,让人看得心窝热。
王春生点点头,喉结忍不住滚动了几下,他才暗吸两口气,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以后,才生硬地出声道:“嗯,可以。”
“那好,那我就这样插了,虽然速度慢,但等我熟练以后就好了。”
沈枳瑶笑嘻嘻地说着,连忙弯腰,继续认认真真地插秧。
王春生多看了她几眼,也没有回到自己刚才插秧的地方,而是直接站在沈枳瑶的身边,跟她一块插。
沈枳瑶的速度不快,王春生就把她来不及插的全都补上,两个人没多久就追上了王秋收和王夏果。
甚至有赶超的趋势。
王夏果眼珠子鼓溜溜一转,用胳膊杵了杵王秋收以后,冲王春生和沈枳瑶的方向噘了噘嘴。
王秋收顺着王夏果的视线望过去,眨眨眼以后,压低声音问:“姐,你想干啥?”
“跟他们比赛,赢了让哥给咱们买苞谷糖吃。”
王夏果笑嘻嘻地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看嫂子是个拖后腿的,咱们再快一点,铁定能赢。”
王秋收想到苞谷糖的香甜味道,咽咽口水,非常激动地点头道:“行,那你给哥提。”
“行。”
王夏果扬眉一笑,抬眸望向王春生和沈枳瑶,笑眯眯地出声道:“哥,嫂子,咱们分两队来比赛啊!你们输了给我们买苞谷糖吃,我们输了就给你们把身上的脏衣服洗了,咋样?”
“对,我跟姐一队,哥和嫂子一队。”
王秋收望了沈枳瑶插秧的动作一眼,挺了挺胸膛,自信感爆棚,他觉得他们一定能赢。虽然他哥快,但他嫂子的速度堪比蜗牛。
稳赢。
“比赛?”
沈枳瑶觉得自己被看扁了,但没办法,谁让她真的不擅长干农活呢?
她转眸望向王春生,咬了咬唇,低声问道:“春生哥,苞谷糖好吃吗?”
“嗯。”
王春生点了点头,抬眸望向笑得鸡贼的王夏果和一脸期待的王秋收,低声说道:“那你们可要快点。”
“为了苞谷糖,必须快。”
王秋收和王夏果激动地点头,像是小电转一样,加快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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