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裕急从怀中取出一个珍藏的白色玉瓶,倒出两颗血红色的药丸。交与边上亲信道:“此乃血蛟丸,速速给沈田子、沈林子兄弟服下。迟则这二人,怕是有性命之忧。”
亲信忙领命,捧药而去。这些药犹如仙丹,太尉可是视如珍宝。太尉征战多年,受伤不计其数,次次都是靠这血蛟丸治愈。
据说,太尉年轻时候有一次去山里伐木砍柴,射伤了一条巨大的血色蛟蛇。
翌日,再去时却听见有杵臼捣药的声音,发现有数名小童正在制药。
太尉问他们为何要制药,小童则答:“我们的蛟王被刘寄奴射伤,故要制药医治。”
太尉追问:“你们的王既有神通,为何不杀了他?”
小童却答:“刘寄奴是王者,不可以杀。”
太尉喝跑小童,拿走了制好的药。
后来,又有一次他到下邳游玩。偶遇的一僧人对他说:“江南地区会有动乱,能令江南安定的人就是你呀。”
僧人又赠给了刘裕一些丹药,这些药竟和那些小童制作的是一种药。僧人赠药后,就失去了踪影。
太尉常有战伤,每次用药便可痊愈。太尉感其际遇,便称这丹药为血蛟丸。多年下来,丹药所剩不多。于是,他视剩余不多的药为珍宝,都是藏在身上,极少赐予他人。
刘裕能一下拿出两颗血蛟丸给沈氏兄弟服用,可见沈氏兄弟在他心中的地位。
这亲信心中暗想,日后这沈氏兄弟可是要多多结交
不提这亲信的小小心思。
刘穆之和张小玄二人正在大战,刘裕望去心中一片平静。军师的本领,他是知道的。如今府中的大战才令他担忧。
只见数名将领围战庾飞白,却被他一人打的落花流水,形势岌岌可危。
数名将领皆是他心腹爱将,勇猛异常,却都不敌庾飞白。
他环顾左右,能战者皆不在。檀道济、王镇恶领兵在外,蒯恩养伤。一时竟无猛将可用。
忽见远远站着一人,疏离众人。仪表英俊,形貌特异,颡颈像蛇龙,颈前裸露的皮肤上布满奇怪的鳞纹。
刘裕忽忆起一事,便对那人道:“萧参军,建威将军荐你来北府军中任职,在信中称赞你虽是文职,却身怀绝艺,乃其军中第一勇将,此事可属实?”
萧参军不是旁人,正是不久前庾飞白在广陵城结拜的萧承之。
“禀太尉,承之不过有些末微之技,怎敢称第一勇将!”萧承之躬身行礼道。其声虽低,却似洪钟,直穿人心。
“萧参军可敢下场一战?”刘裕目光灼灼盯着萧承之道。是骡是马,出来遛遛便知。真金不怕火炼,此时情况危急,倒正是试试萧承之武勇的时机。
萧承之抬首仰望刘裕,目光平静的道:“有何不敢!且请太尉观战!”
萧承之目光坚定,不疾不徐向场中走去。每次步伐交错之间,都似有一种奇怪的韵律。他的身侧渐渐形成一股风龙,由小变大,声势骇人。
庾飞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突见刘裕派来一将,却是自己的结拜兄弟萧承之,心中一惊:他怎会在此?
战阵上正到了紧要关头,庾飞白见萧承之缓步而行,虽气势不凡,却须十数息才能到参战。心中明了萧承之这是看出他将要获胜,在给自己时间放手杀人。
便集中精神,寻到破绽,铁铩斜刺,接连挑翻两名大将。那两员大将,肠穿肚烂,立毙当场。
剩下三四员大将,早被庾飞白杀的六神无主,心中慌乱,乱便出错。庾飞白瞅准了机会,身形变换之间,连下杀招,几人亦全被庾飞白挑杀。
庾飞白浑身沾满敌人的鲜血,持铩横立,威风凛凛大喝一声:“还有谁!”。
刘裕又惊又怒,又是遗憾和心痛。惊怒和心痛的是自己手下几名得力干将,惨死当场。遗憾的是如此猛将,却不能将之收入帐下。
“本将萧承之,你乃何人?敢如此猖狂!”萧承之离庾飞白两丈多时,停下脚步高声大喝,声如洪钟。身边那道风龙已有近丈之高,围着其盘旋环绕。
“本将兖州刘使君麾下庾飞白。要战便来战,休要聒噪!”庾飞白见萧承之假作不识,便心领神会的道。
“找死!”萧承之怒喝一声,当空纵跃而起,横提的大戟,劈向庾飞白。瞬间风龙虚空横行,裹向庾飞白。周边涌出一股拉扯之力,牵扯庾飞白四肢难动,衣发纷飞。
萧承之一出手便是惊天杀招,声势不弱于庾飞白。再看庾飞白,冷冷一笑:“雕虫小技!”,他铁铩在风龙之中轻轻一搅。
风龙四散,周边一片平静。
二人你来我往,大打出手。正是两虎争食,二龙夺珠,杀得天昏地暗。
刘裕双眼一亮,口中连连赞道:“好一个萧承之!这哪是微末之技,绝对是武道极境,不弱庾飞白!”
他心中的遗憾,立马减弱不少。没有庾飞白,还有萧承之,一时瑜亮!
但是刘裕转念再想,若是能将两人皆收在帐下,便是好比曹操得了典韦和许褚,刘备得了关羽和张飞。
一念之间,又更加遗憾。
人心总是不能满足,完美之事自古难全!刘裕长叹。
庾飞白大战萧承之,刚开始众人还能看到二人招式,随着二人越战越烈,招式也是以快打快。
场中飞石碎砖,狂风大作。二人身影兔起鹘落,奔逸绝尘,几乎只剩下两道幻影。速度之快已非凡胎肉眼可见,旁观众人再不能看清二者之间谁更胜一筹。
二人面上打的凶狠惨烈,声势浩大。其实却在传音秘密交谈。
“大哥,我来助你离开太尉府可好?”萧承之焦急传音道。
“我若愿走,谁可阻拦?今日不杀老贼,我意难平!贤弟无须助我,寻机退下便可!”庾飞白截然道。
“大哥,太尉平乱天下,灭南燕。有匡复我华汉社稷之功。我观天下英雄,能驱除胡虏,恢复华汉故土者,非太尉莫属!大哥不可杀啊!”萧承之语重心长。
“刘兖州乃我主公,忠肝义胆。尚书仆射谢混乃庐陵郡公、望蔡公之后,一门四公,满门贤良。奉有陛下密诏,铲除奸雄。如今刘兖州已死,谢混便在眼前,囚坐待死。
贤弟你说刘裕是那忠良?还是那奸雄?”庾飞白诘问道。
“太尉救华汉百姓于危难,匡复社稷,这是大忠啊。江山易改,百姓何苦!大哥,莫忘了司马氏亦是篡魏自立。如此说来,你们岂不也算是保奸雄之后!”萧承之不服道。
“哈哈,广陵城中我与贤弟一见如故,相见恨晚。建康城中却处处相悖。我们道有不同。今日便是你我割袍断义之时。
承之,你无须留手,亦无须再劝。谁杀我主公,我便杀谁!来吧,拿出你的真本领!”庾飞白空中一个旋转,避开萧承之一击,却有一片衣角恰被割下。
那片衣角飘飘荡荡自空中落下,便是二人断义割的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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