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临天下:王妃13岁(全) 作者:肉书屋
步,一低低的清淡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突然传来。
琉月微微一愣,转过身来,独孤夜在问她?
雪白脸颊上浮着一股病态的嫣红,独孤夜紧紧的闭着眼睛,眉头轻轻的蹙着。
“为什么……”
“我只是想好好的爱你而已,爱你而已……”
低低的声音起伏着,没有章程,好似询问,却更多像是倾诉。
琉月看着独孤夜紧闭的眼,平缓的呼吸,眼前的人没有醒,他不是在问自己。
“我没想伤害你,我只是想要你爱我,跟我在一起……我只是想你跟我在一起……”
“我不会比他差,不会比他差,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为什么,不喜欢我……”
纠结的眉头,泣然欲前的表情,仿佛陷入梦魇,独孤夜那从来没有露于人前的脆弱,深深的展露开来。
琉月看着发烧嫣红双颊的独孤夜,微微皱了皱眉,这个人……
爱一个人没有错,只是……
了了小室,倾情低诉。
没有了醒着时候的禁忌,没有醒着时候的冰冷,昏迷中的独孤夜好像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展露开那从未人见过的心底。
万年冰雪下的冰心,也许坚硬如铁,也许薄弱似水。
琉月站在床头没有动,只是淡淡的听着,听着……
一室回响,一室幽静。
寥寥轻风,回荡蜿蜒,带着一片清凉之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
昏迷中的独孤夜缓缓的睁开眼睛,入眼简陋小室,方寸之地。
那一袭无形中散发出冰冷的身影,静静的矗立在前方,背对着他不知道在看什么,在想什么。
肩若削成,顶天立地。
不是该用于女子身上的形容,但是入在独孤夜的眼里,只有这四个字能够形容琉月。
轻嗅室内属于琉月的味道,独孤夜爬在床上,定定的看着琉月的背影,心微微的暖了。
她没有离开,她是在等他吗?
眼中轻轻的浮现出一丝笑意,一扫那眼中的冰雪,很温柔,很温柔。
这个女人,就是自己喜欢的,就是自己愿意以命相护的女人。
什么时候,对她有这般情深了?
什么时候,自己已经陷的这么深了?
眼幽深了起来。
为什么会喜欢上她呢?
是那他初访天辰,街道上惊鸿一见的初见?还是那天辰皇宫的一曲黑暗死神的琴声?
是那狩猎场中,铁血冷酷,为了轩辕澈不惜一切的时候?还是那武林大会,天下第一的瞬间?
南宋荒岭,杀机四伏,披荆斩棘,勇往直前?
傲云国都,言笑晏晏,嘘寒问暖,款款情意?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她。
只知道,等他自己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心心念念想着,思着,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再也移不开他的眼神。
眉微微的低垂了下来,眼中一闪而过落寞。
情深如许,却不是给他,披荆斩棘,却不是为他,两情相溶,生死携手,却没有他。
没有人知道,他有多想那能与她携手的人是他,能陪伴在她身边的人是他,能与她一起并肩俯看这天地浩大的人,是他。
只可惜……
“没死。”心中思索还没停息,淡淡的声音划破寂静的空气,在室内传递了开来,琉月缓缓的转过了头。
低垂的眼缓缓的扬起,眼中那抹落寞和神伤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那一贯的清冷和孤高。
“死不了。”口唇干裂,清冷如故。
琉月看了一眼恢复常态的独孤夜,昏迷时候的脆弱和伤感,被掩盖在了那浓浓的冰雪外表之下,厚实的坚冰重新巩固了他曾经失守的阵地,回归成了那傲云太子独孤夜。
心,突然一动。
这何其与往日的她相像,心事只能独藏,没有人能与之述说,更没有人能够与之托付。
心,没来由的轻轻一叹,往日怨恨突然有点淡了下来,面上却不动声色的道:“既然死不了就起来,该走了。”说罢,抬步就朝外走去。
独孤夜一声没吭,见此双手使劲撑起身体,却没想手臂一软,砰的一声再度爬在床上,全身上下一点劲都没有,背上已经止血的伤,再度渗透出血来。
一阵头晕目眩,独孤夜知道这乃失血过多的症状,内息混乱,那毒火太烈。
不愿在琉月面前示弱,独孤夜摇摇晃晃再度欲使力撑起,一道力量突然勾住他手臂,把他撑了起来。
“我没有那么多药在给你敷。”冷淡的扔出一句,琉月狠狠的瞪了独孤夜一眼,转过身扶起独孤夜的肩膀,再度把独孤夜背了起来。
鼓鼓囊囊,满脸不愉。
这男人真是重死了,今次就当还他的情,在没下次。
靠在琉月的肩膀上,独孤夜深深的看了眼身下那纤细的女子,那明明已经说了绝话,却对她狠不下心的琉月,眉微微的低沉,不顾背后的疼痛,缓缓伸手搂住了琉月的颈子,就这样就很好,那怕有这么一刻,也好。
琉月是在为他着想。
脚步远去,朝着走道尽头。
幽亮光芒,两两重叠出一道身影。
蜿蜒而去。
走走停停,不知行了多久。
“噶。”紧备间,一声轻响突然从周围的墙壁中传来,清脆而隐隐约约,好似挥发与整个空间之上。
这是关闭机关的声音,琉月眉间一挑,机关关闭,难道说有人已经进入中心?这么说……当下不由背着独孤夜迅速的朝前方走去。
“好个东西,居然敢跟在我们身后,想捡这便宜,没那么容易。”转过几道弯,琉月突然听见前方隐隐传来怒吼声,却是赫连云召的声音。
怒吼声中,兵器交加声紧跟着传来,这是动上了手。
能在这个时候与云召交手的,肯定是轩辕澈,琉月一念落定,脚下的速度越发的快了。
几个转动,眼前突然霍然开朗,一宽敞的石面平台,而平台间两道人影正在不断的罗腾对撞,剑光霍霍,那剑光中,不是轩辕澈和云召是谁。
在两人的身旁,几个护卫一般的人物,正手持利剑,团团包围。
一步踏出,所有人的眼光立刻被琉月吸引了过来,包括正在交手的轩辕澈和云召,齐齐停下手来。
转头看见是琉月,轩辕澈心中瞬间一喜,然那喜还没到眼中,眼光就扫到了被琉月背在背上的独孤夜。
紧紧的环着琉月的颈子,两张脸挨的极近,看上去亲密之极。
琉月从来不会对敌人假以颜色的,琉月从来对独孤夜都是恨之入骨的,而今日却任由独孤夜如此……
双眼瞬间一沉,这……
妒火汹涌
一片刀剑枪声后的突然静默,很诡异。
宽敞的石台平面,短暂中,你看着我,我望着你。
第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气息,盘旋而出,笼罩在众人之上。
琉月看了一眼无事的轩辕澈,没有注意到轩辕澈陡然的沉眼,心整个的放了下来,就知道他不会有事的。
眉眼微扬,对着轩辕澈露出一丝微笑。
看着琉月对自己露出微笑,轩辕澈那沉下的眼微微动了动,微抬眼看了一眼低垂着头靠在琉月颈项边的独孤夜后,突然抬脚撇开身边的云召,就朝琉月走了去。
琉月见轩辕澈朝她走来,当下手臂放开,把背在背上的独孤夜放了下来。
独孤夜抬眼扫了一眼周围的场景,再度深深的看了一眼身下的琉月,脚步落定在了地上,一身的清冷如故,一身的冰雪依旧,再不见任何的温柔。
属于他们两人的时间已经过去,美梦终到要醒的时候了。
“可有事?”一步站定在琉月的身边,轩辕澈上上下下打量琉月,一边出口问道。
“没事。”琉月一边活动了一下手脚,一边朝轩辕澈道,回答的很淡然,眼甚至都没朝轩辕澈看上一眼。
轩辕澈见琉月身上任何伤都没有,心也放下,听琉月这么说,当下点了点头,上前一步,若有若无的插脚琉月与独孤夜之间,低眉垂手站定。
两人表现的都不怎么热络,好像一个真正的主子和护卫之间的对话。
他们的身份怎么能让独孤夜和云召发现,那可就不是好事了。
不过,轩辕澈显然还不知道,独孤夜已经发现了琉月的身份,而琉月如此淡漠表示,则是不想让独孤夜和云召发现轩辕澈的身份。
她的身份发现了不要紧,她是北牧的王,他们拿她没有办法,鞭长莫及,可若是知道轩辕澈,那恐怕后果就不好说了。
“怎么回事?你遇见什么了?”此时云召才定了定神,怪异的扫了琉月和独孤夜一眼后,上前朝独孤夜道。
“鬼火。”独孤夜沉吟了一瞬间回了一句。
那般厉害的火不像是火,水不像是水的东西,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只有以这两字恐怕能形容一二。
站在一旁的琉月听言,继续活动累酸了手臂,没有吭声,她并不奢望这个时代的人都知道那是岩浆。
话音落下,走上前来的云召突然看见独孤夜的后背,整个倒吸了一口冷气,脸露骇然的道:“这么厉害?”
独孤夜的后背上了药,那本来就严重的伤,被药这么一涂,看起来更加的恐怖,加之他自己的衣服又破烂了去,琉月的衣服他可穿不得,就这般裸露在空气里,让人看的胆战心惊。
独孤夜闻言没有出声,神色依旧清清冷冷,好像那极重的伤势完全不存在一般。
一旁低垂着头的轩辕澈,在听见云召那一下忍不住的吸气声中,不由也微微侧头朝独孤夜后背看去。
云召不是个少见多怪的人。
一片斑斓,惨不忍睹,纵他见过无数伤痕,也没这一来的凶,轩辕澈也暗吃了一惊。
一惊后,轩辕澈唰的转过头死死的盯着琉月,这么危险,她走的路怎么这么危险?他不是已经把不危险的路让给她了,怎么会?
对上轩辕澈惊骇担心的眼,琉月朝着轩辕澈放松的一笑,无声的示意,没事,她没事。
而周围本围绕在云召身边的两个独孤夜的护卫。
见此立刻走上前来,极小心的脱下自己的衣服披在独孤夜的身上,惊恐的侍候着。
淡漠的披上衣襟,独孤夜抬眼看了一眼云召,突然道:“她救了我。”云召眼中的质疑,虽然没有说出来,但他看的很清楚。
话音一落,那刚隐去眼中担忧,低垂下眼看着地面的轩辕澈眉间一蹙,唰的抬眼,快速的看向琉月。
琉月救他?这怎么可能?
琉月与独孤夜之间是什么关系,不说他,全天下都很清楚,那绝对是敌人啊,为何今日琉月会救他?
心,瞬间扬起一抹说不出道不清的感觉,闷的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琉月正活动着手腕,见轩辕澈突然抬眼看她,满脸质疑,不由手腕微动,对着轩辕澈做了一个手势。
是独孤夜救她。
轩辕澈一眼扫之,双眼陡然高高的挑起。
琉月不会骗他,独孤夜救了琉月,那这独孤夜如此说是什么意思?他是想为琉月开脱?
为琉月开脱?为什么,为什么会为一个素不相识,而且摆明了是想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对手开脱?这……
眼中波光流动,丝丝疑惑全部摆放在了其上。
琉月看出轩辕澈的疑惑,轻轻的朝轩辕澈在做了一个手势。
轩辕澈眉深了,独孤夜认出了琉月,他认出了琉月。
难怪他要为琉月开脱,原来他认出了琉月的身份,笼在袖子中的手微微的握紧了。
心中的念头正转动间,那方的云召则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原来救了你,夜兄,你不要告诉我他是你的人。”
雪圣国邱家的侍从,若是独孤夜的人,知道这事情,那么就不足为奇,也更不用奇怪邱家的人为什么会救他了。
云召自以为找到了可以说通的逻辑,没想独孤夜缓缓的摇头道:“不是。”
“不是?”云召眉头顿时微沉,转过头来皱眉看着琉月和轩辕澈。
琉月瞬也不瞬的与云召对视,一点也无所惧,轩辕澈则低下了头,相当本分的做他的护卫身份,把微动的情绪掩藏在一身冷酷中。
目光尖锐的看着琉月,云召沉声道:“雪圣国邱家,好,好,潜伏我雪圣多年,本太子居然还不知道。”
话至这方,云召没有转头看身边的独孤夜,话却对独孤夜道:“夜兄,他救你一命,你要感他恩情,可以,但是绝对不能外露了任何风声,若是你无法保证这一点,那么你动不了手,我来。”
话音落下,身后几个侍卫立刻舞剑上前,团团围住了琉月和轩辕澈。
独孤夜听言面色未动,好似早就料到云召会这般决定一样,若他不知道这个人是琉月,他一样会下狠手,让外人知道是他们两家打了南宋国这笔惊天宝藏的主意,以后怕就永无宁日了。
嘴唇微动,独孤夜到嘴边的话还没出口,一直冷冷盯着云召的琉月,突然一声冷笑,看着云召道:“我既然敢来,自然就有后招,雪圣太子,这番话好像应该我来说吧。
你想从这里走出去,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冷冰冰的话,夹杂着的确是无与伦比的傲气和胸有成竹。
话音落下,云召的脸顿时一变。
该死的,居然忘记了这一点,他既然跟着他们潜伏了进来,他们的一切布置恐怕都已经被他摧毁,否则不可能一点示警消息都没有。
一家之力绝不敢打这宝藏的主意,更加不可能知道有这样的东西。
这邱家身后不知道潜伏的是那国,今时今日,肯定早已经布置妥当,他和独孤夜反而还成了瓮中的傀儡了。
冷眼对上一脸冰冷的琉月,云召的脸有一瞬间的沉后,突然又笑了起来,双手抱胸看着琉月。
云召脸上一丝骇然神情都没有,慢条斯理的道:“好啊,那你大可一试,看看是你能得这宝藏,还是我们能够从这里出去。”
声调悠扬,带着云召一贯的爽朗。
话音落下,琉月还没有出声,耳边轩辕澈的传音入密就响了起:“没有路,找不到出去的路。”
他比琉月先到也比云召先到这里,早已经找过此处,周围没有一块机关,找不到一丝缝隙,就好像所有的路到了这里就再也没有了,这里就是终点。
听着轩辕澈此话,琉月双眼微微一凛,找不到出去的路?这么说他们被困在这里了?
眼中神光内藏,琉月冷冷的看着一脸悠然的云召,谁能够从这里出去?他云召既然这么说,那他一定知道。
看着琉月冷冷的看着他,云召双眼突然微微动了动,好熟悉的眼神,等他在想细看的时候,那眼神又恢复成平静无波,一双普通之极的眼了,云召不由微怔。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你来我往,眼神的对视已经宣告双方都知晓一切,此成对持之局了。
琉月杀了云召,琉月出不去,反过来云召没那个能力杀了琉月,不敢妄动,僵持,完全的僵持。
一片令人窒息的静寂。
“既然如此,好,我要三分之一。”半响,琉月缓缓开了口,先出去在说,出去了可就不是他们的天下了。
“不,本太子顶多分你半成。”云召脸扬着笑,双眼却冷。
“那就一拍两散,谁也别想出去,我一个无名小卒换两个太子,值。”琉月比云召更冷,跟她耍狠。
“那就试试你值不值……”
“从我那份里分。”云召冷笑的话还没说完,一旁一直没有开口的独孤夜突然出声道。
云召和琉月同时停下,转过头看着独孤夜。
深深的看了琉月一眼,独孤夜看向云召缓缓的道:“你的那份不动,她要的,从我那里拿。”
淡淡而清冷的话,好像说的是分粮食般不重要的东西。
偌大的平台上,清风微扬,有一瞬间的静默。
“你给他?”云召愣怔过后瞪视着独孤夜。
从他那里拿,这话说的完全没有底线,傲云太子独孤夜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怎么可能给出这样无限制的承诺?
若是这个男人要他所得的全部,那是不是他也会给?
对一个救命恩人。值得给出这样巨大的几乎滔天的财富吗?云召第一次有点对独孤夜的决定刮目相看了。
琉月也是一愣,这独孤夜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他们是敌人啊,她夺过去是一回事,他给,则绝对就是另一件事了。
她北牧如拥有了这样的财富,最危险的莫过于他傲云,这独孤夜不会昏头至这个样子吧?
修长的身影转身,没有看云召,也没有在看琉月,一身的清冷,一身的孤高,一身的……孤寂。
琉月看着没有言语,却以姿态充分肯定了云召问询的独孤夜,突然有点明白了。
独孤夜不是不知道后果,不是昏了头,他只是在以另一种方式述说他的深情,述说着他对她的心意。
心,轻轻的一叹,她不是个爱怜惜别人的人,也不是个同情心过甚的人,只是真当明白了这独孤夜的心,纵然有不了那情,却也忍不住微微软了那心。
一地空寂,没有反对之声。
低头站在琉月身边的轩辕澈,见琉月居然并不反对,不由抬起头,入目,琉月正看着背对着所有人的独孤夜,那眼,没有往日的寒霜,没有那刻骨的仇恨,很平淡,甚至有一点柔和。
拳头瞬间握紧,轩辕澈眼一下沉了下来。
“开路吧。”清清冷冷的话在一瞬间静寂的平台上响起,独孤夜背对着所有的人。
云召皱了皱眉,看了眼背对着众人的独孤夜,在看了眼一脸冷酷无一丝表情波动的琉月,半响耸了耸肩,朝前走去:“既然如此,好。”
脚步踩动,没有任何的章法,但是云召就那么朝前走去中,一丝缝隙都没有,犹如一个完整的石洞前方,一道大门缓缓的从石墙中显露出来,绽放在所有人的眼前。
独孤夜,云召,当先朝开启的大门走去。
落在最后的轩辕澈见其他人都没有回头,不由一把抓住了琉月的手,紧紧的握住,那眼深的不知其想。
琉月感觉到轩辕澈的情绪波动,不由反手使劲握了一下轩辕澈的手,轻轻的拍了拍,对轩辕澈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情,她要一份就够。
人,她要一个就好。
她无法阻止别人对她的情意,她只能控制自己的心。
独孤夜护了她,这份情她会还,至于其它,独孤夜要给,她不一定会收,有些情收不得,她知道的。
既然无心,就不要给与别人希望,她更加知道。
感受到琉月的心意,轩辕澈担忧的心踏踏实实落在了地上,越发紧了紧握住琉月的手。
他的琉月是他的,他知道,只是那一眼的柔和,让他莫名的烦躁。
紧握轩辕澈的手,两两对视,话语尽在无声之中。
通道幽静,无声胜有声。
一行几人快步在幽亮的走道上穿梭着。
云召当仁不让的走在最前面,有时候明明已经没有道路,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一摸又有了路,有时候已经山穷水尽,他却又柳暗花明,看起来对这里熟悉之极。
没有任何的机关,没有任何的危险,看起来一切都平静之极。
走道两旁镶嵌在墙壁上的夜明珠,越来越多,原本幽静的光芒,变的光亮,变的白皙,把长长的通道照耀的纤毫毕现。
众人见此,脚步越发的加快了,夜明珠的骤然增多,恐怕预示着前方他们离那真正的宝藏之处已经不远了。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飘扬来的清风,轻轻的吹过,清凉而爽利。
蜿蜒而行,仿佛从地心又走了上来,就好似那陀螺,从这边的边缘下去走至最末尾,在从另一方慢慢的走上来。
整个行了个大圈。
转过最后一个大弯,光芒已经亮的不行,云召停在了一扇几乎高达十丈之高的巨大石门前面。
石门古朴,上面雕刻满了东西,有人,有花,有草,有动物,有房子……只要这个世界上有的,这石门上就找得到。
区区一个石门,简直构造了一个世界。
对视一眼,好狂妄的想法,好自信的寓意,这意思不就是靠着它后面的东西,可以建造这样一个世界,可以打造一个世界。
纵然此地众人都不是没有见过钱财的人物,却也止不住有点心跳加快了,这般的大手笔,不知道后面藏着多滔天的财物。
伸手抚摸着石门,云召脸上洋溢着前所未有的慎重:“这是最后一关,过了去就是宝藏,不过这一关的机关我不知道。”
兴奋的眼立刻齐齐沉静了下来,最后一关,必定是最紧要的一处,连云召都不知道,那这……
“闯。”短暂的寂静后,琉月沉声扔出一字。
都到了这里了,没道理就因为这样就走回头路,管它前方刀山火海,她还不信她和轩辕澈联手闯不过去了。
转头看着独孤夜,云召微沉眉道:“你行不行?”
独孤夜没有说话,只是冷冷淡淡的点了点头。
云召见此,沉声道:“既然如此,大家就准备好了。”声响声中,云召双手扣住那石门上突出的一王一后摸样的雕刻,运力就是一按。
“轰隆隆。”顿时轰然的大响声仿佛从天之尽头传来,好似那春雷阵阵,沉闷而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一步退后,云召抓紧了手中的利剑。
琉月,轩辕澈,独孤夜,等同一刻也早就屏气凝神,严阵以待。
没有任何的外力,石门好像里间有人拉一般,在众人的眼前缓缓的朝后打了开来。
金光闪烁,一片金光闪闪,几乎晃花众人的眼睛。
微侧了侧眼,避过那陡然强烈起来的光芒,几人定睛朝石门后看去。
只见一条长长的通道,在石门后蜿蜒而去,通道很宽,几乎可以容纳十几个人并排行走。
通道两旁的墙壁上镶嵌着无数的夜明珠,把这条通道照耀的纤毫毕现,而就在这夜明珠之下,整齐的排列了两排神威赫赫,一身金色盔甲的侍卫。
那全部由金子打造的盔甲,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散发着璀璨夺目的光芒,就是它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一条红色的毯子陈列在地面上,配合着走道两旁一身威武的侍卫,蜿蜒而向最深处。
而就在这大门开启的瞬间,那不知道从那里传来的轻风,跟着进了去,那红色的毯子,立刻在轻微的几乎感觉不到的风中,化成了粉末,轻轻的飞扬。
四五百年前的东西,就算当时在好,此时遇风也就化了。
轻扬了扬眉头,琉月看着蜿蜒而去,看不到尽头的侍卫。
威风凛凛,手中握着长枪,短剑,大刀,利箭,那份严阵以待的杀气,纵然经历的几百年,一点也不减,仿佛真人存在一般。
琉月见此不由微微皱了皱眉,越发认真的打量金色侍卫们来。
“守卫宝库的侍卫。”最前面的云召低声道了一句,一扬手中长剑沉声道:“地面,周围,头顶,铜人,都可能有各种各样的机关,都给我小心,触动了可不是一个人的事。”
说罢,当先握剑就朝通道里踏去。
独孤夜见此也紧跟着踏了进去,没有回头看琉月一眼。
转头与轩辕澈对视一眼,琉月和轩辕澈紧紧贴靠着,手握利器,缓缓的踏了进去。
一步,两步,五步,十步。
没有动静,什么都没有,云淡风轻的好像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走道。
难道没有机关?琉月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不,不可能,最后的关卡没有机关太说不过去,现在没动,那只可能是比他们想象的还危险。
脑海中念头一转,琉月还没开口提醒,突然一阵风传来,走道瞬间扬起一股阴森气息。
刹那,真的只是刹那,琉月一步才跨出还没落下地面,那通道两边保持着列队姿势的金色护卫,突然间全部都动了。
势若猛虎,快如闪电。
所有金色护卫,活了。
长剑泛起一片阴森剑光,舞出杀戮之态;利刀飞扬而起,带起赫赫杀气;长箭当空,快如流星追月,斧头狂舞,升腾起一地杀伐。
金色侍卫们,朝着琉月瞪猛扑而来。
紧绷的脸色瞬间一变,琉月,轩辕澈,独孤夜,云召等人,面上齐齐一闪而过惊讶。
想过千百种机关,想过任何一个危险,甚至想过从这些金色侍卫的身后墙壁,或者是他们的身上,射出利器,发出毒烟。
但是,从来没有人想过居然是他们动了,他们自己杀来了。
小小一个没有生命的铜人,居然挥舞着利刀来了,这一出乎意料的动作,反而骇然几人一跳。
短暂的骇然后。
“杀。”一声冷喝,琉月手中利剑立刻对了上去。
惊讶也不过是一瞬间,铜人,机关控制的,就算舞动的有模有样,能有多精准和力道,好说。
长剑横空,轩辕澈等人立刻反手就对了上去,铜人,还能强过他们不成,这等机关,简直就是笑话。
“砰。”一剑砍上扑过来的铜人手臂,琉月本以为凭借她手中的利器,不砍下它一条胳膊才怪。
金子,可不是个质地坚硬的东西。
没想一剑对上,只听砰的一声脆响,琉月被震的手臂发麻,几乎要软了下去。
那当头而来的铜人手臂居然一道印子都没有,依旧挥舞着手中的利刀,力如泰山而来。
琉月顿时大骇,连忙身形一侧,那铜人的大刀堪堪从她鼻尖挥了过去,重重砸在了地上,青石地面立刻被砸裂了个大口子。
背上陡然升起一身冷汗,好强的力量,震惊间琉月身形还没有站起,眼角已经扫见其他几人的情况。
如出一辙,一个交手间齐齐败北。
若说她没有砍断铜人的手,是她没有内力,那轩辕澈,云召,等人谁不是一等一的高手,手中谁不是当世的神兵利器,居然铜人还是一丝未损。
“什么东西?”云召脸一下就沉了。
手中长剑挥舞,在两边两岸的铜人攻击中,狼狈不堪的躲避着。
“好坚硬。”轩辕澈皱起了眉头,退后一步,靠在了琉月的身边,琉月没有内力,恐怕吃亏。
好坚硬的东西,凭借他们的利器和内力,居然只撼动了它们一丝寒毛,天,这些东西是什么打造的?
“快点。”轩辕澈的话音刚落,独孤夜冷冷冰冰的声音陡然响起,简短有力直达问题中心。
对视一眼,众人二话没说,挥舞着手中的利剑,朝着走道的前方就硬闯而去。
铜人皮厚,砍它不动,那这么下来,定只有他们吃亏的份,慢一分就多一分危险,被它们缠住,想脱身就难了。
顷刻间明晓其中厉害的众人,放弃了刚才的轻敌和怠慢,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对付起来。
但见剑光舞动,快速的在众铜人中拼杀而去。
金光闪闪,一地杀气。
轱辘转动的声音渐渐从四面八方传过来,一瞬间后就像随时在耳边响起的一般,分不清楚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发出,骨碌,骨碌,不停歇的响着,充斥着整个走道。
这是机关轱辘开启的声音。
铜人舞动,又狠又厉,极具章法,一点都不混乱。
但见它们身后与之墙壁相连的地方,有无数根轱辘在转动,拉拽着铜人们做出任何的动作。
进退间,相当的快捷,而且绝对的坚韧,连轩辕澈抢上去一剑砍下,也没有丝毫的破损,依旧连接着铜人们进攻。
不怕痛,不怕砍,众人之间还配合的天衣无缝,前一个铜人出剑,后一个绝对出刀,前面的用手,后面的立刻就是用脚,完全的相辅相成,永不停歇。
一时间,琉月等冲的好不辛苦。
“砰。”一声闷响,云召被打的身体一颤,腿上破了大块皮,却停也不敢停,朝着前面狂冲而去。
一剑横扫,接过砸向琉月的长刀,轩辕澈手中的软剑几乎被击飞。
力有千斤,全身无任何|岤道,是谁说力量达到了极致,何以无视所有的手段和技巧。
现在,他们遇见的就是。
“砰。”又是一声闷响,琉月接下一剑,转头间正好看见前方的独孤夜。
后背的伤早就已经裂开了,此时两尊铜人正齐齐朝着他砸来,身边的两个护卫早已经自顾不暇,独孤夜透支的体力早已支持不了,那举着剑的手,琉月一瞬间几乎可以看见他的颤抖。
这两尊铜人攻击砸下来,独孤夜必死无疑。
眉头微微一皱,眼睁睁看见他死?
心中微叹,就当还了他相护之恩,以后依旧桥归桥,路归路。
心中如斯一动,琉月一个箭步抢前,一把就朝独孤夜抓去。
而同一刻,轩辕澈一个转身穿过,一剑接过琉月另一边的长刀,把背后的攻击交给了琉月。
交战中,他们两个相辅相成,心灵相通,一直是轩辕澈最自傲的地方。
一步错开,琉月一把抓住了独孤夜,生生的把独孤夜从那两尊铜人的刀剑中拽了下来。
而她这一走,那轩辕澈扔给她的攻击,自然没人可接,立刻朝着毫无防备的轩辕澈砸去。
呼呼风声,快若闪电。
琉月眼角扫之顿时脸色大变,急吼出声:“快退。”
疾风近体,轩辕澈眉头微皱,琉月居然没有接下这攻击,当下身体一缩,千钧一发间一个斜飞,堪堪从那长刀边射了过去,肩上的衣襟被直直划下一道大口子,若是晚了半分……
扬剑转身,轩辕澈扭头就朝琉月看去,怎么配合会出错?
一眼看见琉月此时的情景,轩辕澈一下明白过来,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她抓着独孤夜,她在救独孤夜,她居然舍弃他去救独孤夜。
情字害人
心中又惊又怒,轩辕澈一瞬间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看见的,那难以置信的眼紧紧的盯着琉月,几乎忘记掩盖他的身份。
“还不快躲。”看见轩辕澈一瞬间居然停在当地,琉月一颗心几乎没跳出来,来不及多想,一回身一剑接过一铜人朝轩辕澈的攻击,一边大喝出声:“你干什么?这时候发什么呆。”
一边一个错身,闪电般的一伸手紧紧的握了握轩辕澈的手,无声的传递着她的心意。
她知道刚才那一下是她疏忽了,可她真不是故意的。
轩辕澈眼中一闪而过的伤怒,她看的很清楚,她没有舍弃他而去救独孤夜,只是碰巧,碰巧而已啊。
现在这个时候无法多说什么,琉月只紧紧的握了一下轩辕澈的手,无声的传递着,不要生气,稍后与你解释的心思。
感觉到手腕上的温度和力道,感受到琉月传递来的心思,轩辕澈从愤怒中回过神来,眉头深深的一皱后,冷冷的看了独孤夜一眼,手中利剑一扬,快速对上当头砍来的铜人。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等出去这里再说。
没有在做任何的别捏,愤怒的神色隐藏在了冷酷的容颜下,轩辕澈和着琉月再度兵和一处,相辅相成的朝前冲去。
而一旁被琉月从生死边缘扯出来的独孤夜,再度回到那两个护卫的保护圈里,安危有了保证。
抬眼看了眼从他身后,转眼冲至他前面的琉月,独孤夜眼中的冰冷依旧,只是那最深处却荡漾起无边的温柔。
她救他,她居然会救他……
手抚摸上被琉月的手碰触的地方,独孤夜一边与身旁的两个侍卫一起朝前冲,一边轻轻的握着。
那里有琉月的温度,这般把他的手合在上面,等于捏住了琉月的手。
嘴角含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微笑,独孤夜拼尽力量朝前冲去。
短暂的甜蜜,甚至让他没有发现刚才轩辕澈一瞬间露出的本来眼神,甚至没有发现他最大的敌人就在他的身边。
情之一字,误人,误人啊。
快如闪电,急如奔雷。
铜人阵厉害,轩辕澈,琉月,等人也不是弱手。
虽然处处受制于铜人,身上被那铜人划出浅浅深深的伤口,一身的狼狈,但是发现铜人阵的破绽后,众人闯出铜人阵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铜人受制于身后的机关和轱辘,不与活人一般灵活多变,有时候明明只要在往下砍一分,就可杀了闯道的众人,铜人却已经收手,开始第二轮的攻击。
它们的攻击是规律的,是死的,虽然厉害,但是只要细心和武功高强,在那细微的误差中游走,并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一番急闯,一轮快攻。
几个纵横间,众人齐齐闯出那金色铜人阵,气喘吁吁的屹立在了那长长的走廊彼端。
一屁股坐在地上,云召一边喘气,一边扭头看着身后的独孤夜:“怎么样?”边说边点了自己周身伤口周围的|岤道。
不是很严重,不过破皮很多,有点流血。
“无妨。”独孤夜撑着墙壁,喘气的相当剧烈,身后的伤口早已经完全崩裂开来,脸色煞白,一身好似从水里捞起来的一般,完全被汗水湿透了。
原本比云召武功还高的独孤夜,此时却是几人中最弱的一个。
那跟着独孤夜一路闯过来的两个护卫,当下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连忙为独孤夜再度敷药。
看独孤夜死不了,云召斜眼扫了一眼站立在独孤夜身旁的琉月和轩辕澈一眼,眉眼中一闪而过深色。
除去轩辕澈肩头有一道划痕外,两人几乎什么伤都没有。
居然武功如此之高?云召心下微微起疑起来,当世能够与他们并肩的高手没有几个,如此强的两个人,不可能一丝名气都没有,这两个人是谁?
反观琉月和轩辕澈却没有出声,只那么一前一后的站立着,现在还不是说话的时候,等有个单独的时候在说。
心中腹诽,云召面上却没多流露出深刻异样的表情来,止住身上的血色,云召撑起身,转头看着身后的高大帘幕。
走道的最末端,是一与开启的石门一般高大的帘幕,厚重而华丽,没有因为风的原因,融化掉,不知道是什么制材做成。
此时,从高处垂下来,遮挡在走廊的末端,一片金黄|色流彩。
“就是这了……”云召看着眼前的金黄|色帘幕,面上升腾起无法压抑的兴奋。
这后面,应该就是那南宋国富可敌国的宝贝们所在地。
他雪圣国花了三代人的心血,才摸清楚这里的一切,今日他终于可以看见传说中的财富了。
帘幕轻卷,几大护卫拽住厚重的帘幕脚边,开始从中间朝两边扯开。
所有的人的眼光都不由自主的被吸引了去,包括琉月和心中有事的轩辕澈,没有人能在这关头想着其他的事情。
耀目的金光伴随着那金色的幕帘,就好比那旭日东升时候的光华乱串,从幕帘后射了出来。
金色飞扬,不可逼视。
常年接受过锻炼的轩辕澈,云召,独孤夜,等人都接受不住如斯的强光,不由轻掩了眼,侧过头去。
只琉月曾经接受过更系统和残酷的训练,虽然此身非彼身,却也不惧,无视这几乎要致人眼瞎的金光,看去。
琉璃世界,乱世宝藏。
金山起伏跌宕,连绵而去,一眼难望尽头。
银山铺地,犹如那大海汇聚,蜿蜒不知前方。
白玉如草,翡翠如沙,宝石如土,玛瑙如泥……
看不完的珠光宝气,说不尽的举世奇珍。
花了所有人的眼,乱了所有人的心。
嘴角微微抽动,?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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