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中的侦探》第三十二章 目标丢失

    伴随着汽车前进时的摇摇晃晃节奏，吸盘在前挡风玻璃上的一个红发鬼面挂偶叮叮当当地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被成串的霓虹照得通明的街道上，两辆外型几乎一致的出租车正尽可能一致速度地奔驰在拥挤的车流之中。
    街灯的影子有规律地闪烁着，后面的那辆墨青色的车子依旧锲而不舍地追赶在前面的那辆黄色的车子后头。如果从帕里冯特酒店前的那个十字路口开始算起，它们之间保持相对静止的举动，已经有将近十分钟了。
    一路上，墨青色车子的跟踪计划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困难的地方。
    当黄色出租车来到交通灯下，绿灯的时候，墨青色的车子就装作一般通行的样子，无事地继续前进；红灯的时候，墨青色的车子便早早地在路口外五十多米处的路边停下，估摸好通行的时间再重新追上黄色车的后头。由于方案巧妙的关系，墨青色车子成功地避免了距离过远丢失目标，或者距离过近被人发觉的失败境遇。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一个异常开阔的分岔路才被打破。
    大概因为不想错过最后绿灯的通过机会，本安稳行驶在前面的黄色出租车这次突然猛地加速了起来，完全出乎了后面车的预料。当墨青色车子里的人反应过来，踩下油门想要同样加速跟进的时候，为时已然晚却，跟踪对象脚踏着绿灯闪烁的最后几拍，一溜烟便划过了对岸的停止线，毫不犹豫地扬长而去。
    “可恶！”墨青色驾驶位上的人愤愤地拍了声仪表盘，一脸懊恼地踩下了刹车把。待到车子慢慢滑行到人来人往的人行道前的时候，他抚着额便丧气地趴在了方向盘中间的喇叭键上，一蹶了先前的亢奋。
    “那个，依照这红灯的秒数，看样子是再也追不上了，”身后的我小声地说道，精神完全被司机的坚定给惊吓了到。一开始的时候，这个身着制服的人对我的态度还是停留在不屑与拒绝上面的，而如今，在经过了一轮如同电影般紧张刺激的跟踪桥段后，他的态度却一百八十度转变得比我还上头和着急。
    “要不算了吧？”我弱弱地提议道。
    “不行！”他倏地抬起头，“这事儿还没尘埃落定呢，决不能这么放弃咯！”
    之后，就是一段再长不过的等待时间了。随着深红色的指示灯有节奏地跳闪着光亮，刺眼的数字一个接着一个按部就班地落幕，墨青色车子里的沉默空气终于是紧张到了冷峻的冰点以下。
    “10、9、8……”
    满脸严肃的司机双眼凌厉地注视着十字路对岸车流逐渐散去的直行公路。
    “6、5、4……”
    他将右手把持在档位的圆把上。
    “3、2……”
    屏住了呼吸。
    “1！！！”
    随着红色的信号灯如同发令枪般骤然变换出绿色光线的那一刻来临，蓄势待发的车子前照灯像只离弦之箭一样瞬间发射了出去。一时间，停驻在道路两旁无趣地等待着通行的各驾驶员们，眼前的世界不约而同地被一道迅疾的闪电给分割了开，从一端到另一端，只听嗖的一声掠过耳膜，刹那间便消失了不见。
    “亲爱的，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闪过去了？”一位写满惊讶的女士如是对自己左边的丈夫说道。
    “至少得追到盖茨尔街才能下定论！”回过头来，此时坐在我身前眉头紧皱的司机正全神贯注地盯着前面还算空敞的六七十码速度的路况，“这条路的尽头有最后一个且时间超长的交通信号灯，再过去，就是四通八达的乡村巷道了。如果我们运气好，他们的车子凑巧撞上了红灯，那么理论上说是还有机会追上的。所以，先生，至少要到下一个路口再说放弃啊。”
    “哦，好。”完全被司机的执著吓到的我只得弱弱地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