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中的侦探》第二十五章 孤注一掷

    纸杯，满装着水，在空中转旋了几周，重重地摔在了地面上。
    “啪——”
    很快便贯穿了这狭小的校卫室。
    原本整净光滑的瓷砖，一下子就被这四溅开来的水花浸了个满，摊成好大一片。
    校卫的笑容戛然而止，立刻惊措地扭过头来。
    “怎…怎么了？手…手没拿稳吗？要不我再……”
    “行了！”我站起来，鼓足了勇气，毫无预兆地大声呵了起来，“别再假惺惺的了！如果我没猜错，叔叔你和之前追我们的那个人是一伙的吧？”
    声势之突之大，引得校卫瞬间呆滞住了颜情。
    “你在说什么啊，轩？追我们的人可是一个盗窃犯啊。”同样一脸茫然的石立率先开口问道。
    “是啊，同学，”就着石立额反应，本该无所应对的校卫顺势和善地笑着附答道，“我可是学校的警卫啊。你该不会是想说之前学校发生的案子是我连通外人一起犯下的吧？年轻人喜欢天马行空我理解，但是这话可不能乱说，特别是待会警察来了时候。”
    “前提是你真的打算报警。”我冷静地说道，目光坚定地直视着他的双眼，他微微飘忽闪躲的视线更加肯定了我的判断。
    “这，这我不之前说了嘛，只要等到我同事回来就……”
    “那麻烦你告诉我们，为什么刚才背对着我们的时候关上了校卫室里面的监控？而且，你还露出了那样可怕的笑容！”
    “啊？怎么……”他刚想说什么，但是当他侧过头看到窗户上自己的身影之后，立刻就又沉默了下去。
    “关，关监控？”
    “是的。而且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从我们进到这间校卫室起，就一直被他的站位暗自限制，被迫地呆在靠向窗户的这边。甚至在我们说出外头有危险的人追我们的情况时，他也是不慌不忙地倚在门上，丝毫不担心身后可能会有人放肆地冲进来。”我看着石立的眼睛说道，“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是，是怕我们突然改变主意，或，或者是发现了什么异样。”他的眼珠较之前相比明显疲态了许多。
    我叹了口气，“是的，但也不全是。他最主要的目的实际上是拖延时间，等待与他队友的汇合。”
    “一派胡言！”似乎被我的语言惹怒的校卫重重地敲了下桌面，“电脑上监控画面消失只是我之前看到的情况，而不是我做的手脚，刚刚我是去尝试修复这问题。还有那个什么可怕的笑，我觉得完全是你经历了追击后的神经大条，从奇怪的角度对我过于解读了罢了。如果你们这么不信任我这个校卫的话，那你们现在就给我滚，我保证不会为难也不会去老师那里告状。”
    “你的队友，除了追我们的那人外，还有那个你一直说的要为我们承担的人吧？”我继续着自己的思路，丝毫不为之所动，“就目前来说，我大概可以这么猜想。西门和南门，这两处的校卫室都潜排了你们的人，用于确定巡逻的具体时间以便和实际实施犯罪的人配合。你刚刚的对讲机，应该也同这两部分的人沟通了吧？”
    “够了，别再胡说八道了。”
    “我们刚进来时你应该在同追我们的人谈话，他告诉了你我们的路线，让你支走原来同班的校卫，并设法留住我们等人齐了再瓮中捉鳖。后面专门出去打的，应该就是和正在从南门赶来的同伙对口径，商讨出先稳定我们的对策，所以你回来了以后的态度才会转变的那么大，还有……”
    “我叫你闭嘴！”恼羞成怒的校卫狰狞起面目，就像野心暴露了的灰狼撕破了羔羊前的伪装。声音激荡，几乎能震碎所有的窗。
    我本能的向后退了几步，不小心蹩到了石立坐着的椅脚。失去重心的他一下子从椅子上倒了下来，摊在了地板上。
    “石立？石立！”
    伏卧的身体毫无反应。
    “可恶，果然是这样吗？”
    “哈哈哈，药终于起效了吗？那我也没必要在和你费口舌之争了。”校卫脸上的凶怖渐渐褪去，转而变向了一切志在必得的得意模样，“说实话你这个小孩挺让我意外的，明明没有多少信息，但是刚才的推理却说得的确八九不离十，我都怕你再讲下去把我们的老底都掀掉了。好啦，没让你喝下迷药是我的失误，但是你的结局和这个躺着的不会差多少，反倒是他可以少一些可怕的回忆。”
    他说着，慢慢地朝我进了几步。
    “你打算把我们怎么样？”现在的身份翻转，变成我企图拖延起时间。在我脑海里，已经蹦出了一个能够脱身的方法，虽然风险很大，并且机会只有一次，但那是唯一可以拯救自己和石立的途径——正面突破一个身高马大而且还有满身装备的成年人实在不可能成功。
    “怎么样？哈哈，放心，你们之前进入校卫室的录像已经被记录，所以我是不会在这对你们正式动手的，”他掏出一把和之前看到一模一样的电击器，“现在的我只想把你电晕，然后托人送到人贩子手里罢了。”
    他继续向我靠近。
    我做出一副定会死命挣扎的势态，“我练过几年跆拳道，一对一谁输谁赢可说不准哦。”
    “哼！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那样对你我都好。”他些许犹豫了几刻。
    炬目相视，沉默。
    “既然你这么决心想多吃苦头，那我也……”
    “咚咚咚”，身后传来敲门声，他随即停住了脚步。
    “哦？我队友终于到了，”校卫面对着我，缓缓向后退，退到了校卫室的门边上，“一打三我看你有什么胜算可言。”
    看了眼我下定决心奋战的模样，他侧过头去拉开房间门的链锁，放心地把早已蓄势待发的我暴露给了自己的视野盲区。
    “就是现在！”
    腾空而起，一脚急蹴，身边的椅子一下子飞出四五米，横碍在房间中央。猛地转身，两三健步，迅速跑到壁墙边，扯下旋锁撇开铝窗。双手厉撑，两脚并蹬，顺利地让左脚踏上了窗沿，再果断的一个弹跃，像只箭矢一样冲破了校卫室的空间束缚。
    可是，因为过分的紧张，跃起的过程中我的右脚狠狠地撞到了墙棱，导致重心瞬间失衡，落地后一个踉跄便侧倒在了粗糙的水泥地上。
    “嘿，小鬼，想跑？”反应过来的校卫马上沿着我的线路冲向窗边，企图效仿我的动作追上即将脱逃的羊羔。他绕过木椅，很快就要奔到那敞开的窗边。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紧急的关头，原本倒地不起的石立猛地抬起头，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跟，加上湿润光滑的地面，一下子失去抓地力的校卫霎时就被拽了倒，像块木板一样直直地拍在了瓷砖之上。
    “你在搞什么！？”
    “被这个喝了迷药的小鬼绊了。”
    “快！快开校门！”
    “让我去，让我去追他！”
    屋子里面乱成一片，我趁机赶忙支起自己擦伤遍痕的身体，尽自己全部的气力，瘸拐着向人口密集的商业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