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幸倒下了,刚好梁小濡也在恨他,彼此都没什么遗憾了。
合上了化武装置z52的资料,他习惯性的捏捏鼻梁,想伸手去拿手机,又触电了般的缩了回来。
今晚,他不想回家。
这两年,他要么就是住在红锐基地,要么就是偶尔回城南大院去休息。
至于凉宫,已经给了许烟雨和雨杭,他仅仅是有时过去看望一下,从来都是来去匆匆,呆也不过刻把钟就走。
长夜漫漫,再过几天就要出任务了,他的心情特别沉重复杂。
以前,他从来不怕死,但是这一次,有了非离和航航,还有她,他突然发现自己变了,变得贪生怕死变得有些苟且……
“最后一次了……”
他暗暗下着决心。
翌日正午,内蒙古草原的阳光特别灿烂,男人静静立在草地正中央的一棵老榆树下,一身黑衣黑裤,戴着墨镜,背靠树干,姿容娴雅。
风轻云淡,偶尔草原上的格桑花点点头弯弯腰,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模样。
然而男人似乎无心欣赏风景,不时的抬腕看下手表。
正文 652曾许诺!!!
她绝对不是他第一眼就喜欢上的女孩子,比男孩子还短的头发,正在换牙的年纪,很挫的缺了一颗大门牙,一笑起来就露风,偏偏她还特别喜欢笑!
村炮!
这是她给他的第一印象。
当时父亲正好被下放到草原上的一个村子里锻炼,他作为长子便跟着父亲楚战庭来到了这个不起眼的荒村。
村口,两个穿着蒙古族民族服饰的小女孩儿正蹲在地上玩过家家,他看见一地的破锅和碎瓦片,又看了看锅里烂草根伪装成的小菜,“噗嗤”一声耻笑出声。
他万万没想到,其中一个女孩子猛然抬头,晶亮的眼睛里全都是对他的不爽和愤怒。
他作为北京来的大少爷,自然不会把这个土得掉渣的村炮放在眼里,那小姑娘越是愤恨,他越是高傲,就鄙视她了,怎么样?
于是,他干脆又冷笑了一声,立在她们头顶上方,仿若神祗的蔑视着草原小姐妹俩。
一个小姑娘很害羞,低着头半天没吭声。
先前朝他瞪眼的小女孩性子很烈,竟然二话不说咬着牙捡起了一根手腕粗的木棍直接就打在了他的后背!
“笑什么笑?不许笑!”
她气得两个腮帮子都鼓起来了,看得出是个自尊心超强的火烈鸟!
他当时半天都没动一下,定定的看着比自己小几岁的渣渣,错愕了!
楚家在京里树大根深,他从小长在军区大院,后来父亲晋升顺畅,他们全家又搬到了楚园。
人前人后,所有人都叫他一声“楚少”,即便是那些伯伯叔叔等长辈,也会笑着称呼他“云霄”,他是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其身份的金贵程度就不必说了。
他从出生到现在的十三岁,耳边连句呵责的话都没听到过,更别说是被人殴打,还被比自己小很多的村炮殴打!
反过劲儿来的少年被气得脸色铁青,他眯了眯眼睛,冷冷看着那渣渣一眼,一声不吭的走掉了。
“达瓦儿,我们快逃吧。”
胆小的女孩子站了起来,拉着凶巴巴的小姑娘的手臂。
被叫做达瓦儿的小姑娘似乎还在生气,拉着姐姐的手安慰着:“姐!别怕,那种城里来的大少爷,就是那么讨厌和高傲,他自己不想玩过家家,还看不起咱们玩的,我打他一下都是轻的,下次要是再让我碰见,我还揍他!看他看敢不敢再欺负咱们乡下人!哼哼!”
姐姐达秀儿要冷静很多,依旧担心的握着她的手:“他们刚搬来,看穿戴和模样,一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咱们家可惹不起啊!”
达瓦儿晃了晃手里的棍子,愤愤着:“有什么惹不起?他敢看不起咱,作为男孩子那么没礼貌,我就有权利教训教训他!”
她们不知道,被打的少年根本就没走远,而是在围墙后面立着,所有的话都禁了他的耳朵里,他听得脸上一阵白一阵青,离开前,他又回头看了眼那个叫达瓦儿的小女孩,咬着牙,声音清澈:“达瓦儿是吗?我记住你了!”
楚云霄摘下墨镜看了看天空中的飞鸟,眯了眯眼睛。
十年了,那个后来跟他化干戈为玉帛的小姑娘,还会记得两人间的“十年之约”吗?
看看时间,离约定好的正午十二点还有五分钟,他决定再等五分钟。
他不是一个温柔的男人,也不懂得讨女孩子欢心,相反,他做事公正又极有原则,在军中是出了名的辣手摧花不讲情面!
按照他一向的做事原则,约定的时间是十二点,他便会等到十二点,多一分钟他都不会再等!
不是他不看重,而是他相信如果对方同样看重这个约定,一定不会迟到!大凡迟到,便是不重要,她来和不来便都无所谓了……
还有四分钟!
他将墨镜塞进上衣口袋,抖了抖自己的黑色风衣,远远眺望这片起伏的草地。
当年,后来军中大调动,父亲楚战庭又被上调回京,他也不得不离开。
那时,他和她早就成了形影不离的玩伴,她的太多恶习他都已经习惯和包容,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达瓦儿,我要走了。”
十四岁的少年如同小松柏一样笔挺有型,立在草原中央的老榆树下,拉长了漂亮的影子。
一年了,女孩子身高也拔长了很多,不过还是只到少年的胸口。
她仰着头,哭得稀里哗啦,用他的话来说,丑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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