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雅洁看到他时,他正在练单杠,和所有的士兵一样,整个过程动作协调、规范敏捷,战友们互相鼓励之后才结束了早操的训练。
早餐后,马晨曦领着秦雅洁参观了他们宿舍。
宿舍内的物品摆放整齐,连每个人的牙刷、牙膏摆放顺序和朝向都是统一的,整个房间布置就像是经过设计一般的整洁有序,看着舒服、提神。
天气稍暖后,马晨曦领着秦雅洁来到传说中的白虎山。
白虎山犹如一头白虎坐南朝北横卧在夏官营镇西边,北边陇海铁路从虎口穿过,南边312国道沿着虎尾向东西的两端伸向远方。虎身长约10公里,整个山体是一条黄土山脉,几乎没有绿色植被,山下一排排白杨树虽然叶子已经掉光,但仍挺拔屹立,犹如朴素钢毅的哨兵坚守在自己的岗位,守护着边疆的安宁。
通向白虎山顶只有几条崎岖的小路,或许正如鲁迅说的,“原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路了”。
他俩就近选择了一条小路准备上山,雅洁好奇的看到了路口不远有一砖砌的小门,便询问马晨曦。
马晨曦向她介绍道,“这是一条防空洞的入口。六十年代部队响应***“深挖洞,广积粮”的号召,以应付前苏联核威慑而修建的,防空洞沿着山脉而挖,长数百米,洞内有数个相对较开阔的房间可供人员聚集开会,或做屯积粮食的仓库用,因长年不用,照明设施已损毁,防空洞已基本荒废了。”
一路上,他们手牵着手,走过崎岖不平、弯弯绕绕的小路,攀过连绵不断的小山,避过西北黄土山波天然由于植被少,山体遇雨水冲刷容易塌陷的陷阱。
走到半山腰秦雅洁有些累了,马晨曦告诉她,再往前走一点有一个很好的休息场地,雅洁半信半疑,这半山腰前不着村后不挨店的哪有什么休息场所?果然,爬上一个小坡,一棵柳树横亘在小路上。
说来也怪,西北这边本不生长柳树,这半山腰上长棵柳树就更难得了,而且树根扎在山坡一侧,树干却横着挡在路上,树梢树枝向上弯曲,刚好可以做扶手,树干处树皮相对光滑,显然经常有路过的人在此小憩。
雅洁坐在树杆上,抬起双脚,调皮的摇晃起来,仿佛坐在秋千上似的。
马晨曦说,“这棵柳树可能是先前山上的战士栽下的吧”。
“山上还有战士?”雅洁惊奇的问道。
“对呀。准确说是以前有过”。他们继续向山顶前行。
不久,一条大道一马平川呈现在他们面前,山顶的西边仍是连绵起伏的黄土山峦,山的尽头就是甘肃省会兰州市。
这里的山顶都是出奇的一样平整顿,好像刀削似的。
秦雅洁很不解。
马晨曦也说不清楚,他第一次上白虎山时,还是新兵连集训时,连队统一组织上山搞野外活动,那时他也发出这样的疑问?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出合理的答案,他猜想可能是西北的风大,山体土质松,长年累月的大风把山顶吹平了,又或许是饥荒年间,附近老乡上山开荒造地推平的吧。
平整的山顶稀稀疏疏的还有些干枯的小草,不远处有几间房子,确切的说是残亘断壁,墙上依然还能看到些部队的标语,镶嵌在墙上的门窗还屹立在风中,显然这房子已经荒弃有几年了。
马晨曦向秦雅洁介绍道,这是我们部队以前的对空台,以前军队科技落后,部队只有把设备架到偏远山顶,才能勉强保障天上飞机航线信号连续畅通,特别是保障党和国家领导出访境外飞行的安全。
对空台的官兵生活非常艰苦,工作任务重,信息闭塞,很多战士在山上一待就是几个月,白天兵看兵,晚上数星星,要忍受着非同一般的寂寞。
交通不便,土豆块和大白菜煮粉条是他们的常菜,生活物资还非常匮乏,营养不良,山上待过的官兵都不同程度的患上各种疾病。
遇上大雪封山,山上断水断粮,部队只有组织全团官兵从山下排到山上,一人传一人的方式向山顶运送给养和生活用水。
九十年中后期,随着军事科技的发展,这样的对空台才继撤编。马晨曦每次上白虎山,都会来到这几间房子跟前伫立很久,表达对以前对空台官兵的敬意。
秦雅洁以前对部队的了解主要来自电视的宣传报道,一直以来以为部队都是浪漫的,没想到今天走近了这些有血有肉的真实军人身边,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军人的艰苦,军人的奉献,正是有无数这样普通的官兵坚守岗位,艰苦奋斗,无私奉献,才有国家和人民安宁。
正当秦雅洁在感慨的时候,阵阵轮轨碰触的声音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一列绿色的火车从白虎山脚下铁路由西向东缓慢行驶。
汽笛声震耳欲聋,让她回归现实,她的心仿佛狠狠地被抽离了一般。
她的悲伤再也无处隐藏,如果说之前欢乐是偷来的,那么再也没有比此刻更令自己清醒的。
一早就知道终有一天会离他而去,然而没想到,刚动了念头,身心早已四分五裂,就如割剧般疼痛。
如果说这里便是分手的起点,那么此刻她再也不想再隐藏着内心一直想说又没有说出口的话。
“马晨曦,我爱你!”
“还有,对不起!”
心里的眼泪已泛滥成灾,泪水已模糊了她的视线,想到以后的以后终究会有别的人取代她的位置,心里就莫名的难受。
“难道这就是我们的结局吗?”
“为什么,为什么?”她大声的呼喊。
她的问答终究被列车滚滚的声音带走。
她痴痴的望着他,你可知道我有多么的矛盾,我是多么的希望你能幸福,因为那是我最大的心愿。可是我又害怕你幸福,因为那样你就会忘了我。
“马晨曦,如果有一天你会忘了我吗?”她好想问问他。
马晨曦被她的情绪感染到了,她莫名的哀伤,令他莫名的慌张。
难道是刚才介绍空台战士的艰辛引起她的共鸣。
“雅洁,你怎么了?”马晨曦紧张的问道。
“没什么,我很好,我只是有点感慨。”
“晨曦谢谢你给了我一般如此美好的记忆,我一辈子都会记住的”
“傻瓜,只要你要,以后每年我都可以带你来”
“真的可以吗?”她仿佛在问自己,也好似在问他。
“当然。”他回答的很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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