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家后院,洛雨正坐在窗前看着窗外的梅花发呆,仿佛前院的热闹跟她无关似的。
一个梳着双丫鬟的丫头从前面跑了进来,“小姐,小姐,秦夫人来了。”
洛雨头也没抬,手无意识的揪着手里的梅花。原本她都准备认命了,谁知道峰回路转,她爹真的起复了。虽大不如前,好歹也是个官身,如此她也跟着做回了官家小姐。
做许风来的时候,她无事就可以到田间里走走,跟着许家兄妹上山也是有的。可做回洛雨后,她娘就再不许她出去了。便是出去,也得带上幂篱,生怕被人瞧了去。一时间,她也不知那个好那个坏。要说先前,她在洛府里住了数十年,除了参加庙会,顶多就是从这家的园子去往那家的园子,哪里有在靠山村这几年自由。人站在高山顶上,任凭风从身边穿过,心也变的开阔了。一时间,她又生了些怅惘。
小霜见她不说话,小心翼翼的在一边问道:“小姐,你可是生气呢?”
洛雨抬头看了眼小霜,只见她眼里充满了亮光。小霜是上月才来的,又被李嬷嬷带着教了几日,所以来她跟前也没几日。再加上她又是个冷清性子,所以倒也没跟她聊过。
“小霜,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是先前在家好还是来洛家后好?”
小霜听到“家”这个字,眼眶立马就红了,不过她很快就抬起头道:“都好。在家有爹娘,在这里吃的饱穿的暖。”
“可在这里,你有干不完的活,也不能出去玩?你不觉得苦闷吗?”洛雨又问。
“小霜在家里也有干不完的活,闲着的时候极少。爹娘虽心疼我,我也心疼爹娘,自然也得多做些。说起来,在这里倒比在家里还轻松些。小姐又是个好脾气的,并不打骂,小霜倒跟着享福。上回我爹来看我,还说我胖了些呢。”小霜说起她爹的时候露出了个大大的笑容。
许风来若有所思,村里人过的什么日子她这两年也是见着了的。只她依然不死心,所以又问道:“你觉得山川日月如何?”
小霜闻言有些懵,最终摇摇头:“没注意过。”
洛雨了然,不再问下去,而是柔声道:“改明托信让你爹娘都来看看你,年后我们就要搬去府城,日后怕是难见一面。”
小霜闻言面上带了些悲色,不过很快就消失了。只见他曲膝道:“多谢小姐提醒。”
“去吧,我这暂时不需要你伺候。”洛雨知她心里难受,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洛雨回头往镜子瞄去,镜子里立马映出来一张芙蓉面来。想着村人们那张张或黄或黑的脸。她这才点点头,缓缓露出了个笑容来。便是在许家的那些日子,她也跟普通农女不同,许叔从未让她下过田,顶多是帮着看下牛吃草,到底没真正受过苦,所以只见着田园暮歌的美。见别人吃苦,和自己吃苦,到底是不同的。
…
洛家热闹,云起家今日也热闹的很。年前这几日,各家的杂事都打的差不多了,孩子们就更闲了。这不,老云家第三代的孩子今几乎都到了他家,先是吵着要听故事。云起肚里的故事倒不少,好歹看了那么些书,随便想一个出来就能忽悠住他们了。
这还不算,说完故事,他又带着孩子们在屋旁滑雪。一个孩子一快小木板,从屋旁的小斜坡上坐着往下滑,也算是滑雪了。他自个倒不玩,只在一边瞧着,大过年的,别磕着摔着了。
村里有两家的孩子,见着他们在这边玩,亦是跑了过来。没有木板的,有抱着木盆来的。一时间,小斜坡上充满了笑声。
小斜坡旁边还有一口方塘,上面结了层厚厚的冰。孩子们玩了会滑雪就玩懒了,有那胆大的就想着到冰上去玩,却被云起叫了回来。大冬天的,这要是掉进了冰窟窿里去,还不给冻死。
孩子们无法,也不回去滑雪了,却是分成了两派,打起了雪仗。云起守在泥塘旁边瞧了一阵,想起东北那边敲洞捞鱼的事来,所以招手让云河看着孩子们,他自个却是回屋拿了一把锄头来。
只见他叮叮当当敲了好一阵,这才敲出个拳头大的洞来。他也没抱太大期望,毕竟这可不是东北。等了会,没见着鱼来,他又转头朝孩子们看去。这么一会子,孩子们身上已经落了好些雪,一个个冻的脸和手都红彤彤的,偏谁也没叫冷,眼睛更是亮的惊人。
“鱼,鱼!”小海忽然指着泥塘道。
云起忙回头,果然见着一条鱼在冰上跳,他忙朝洞口瞧,果然见着数十条鱼围着那冰洞。孩子们见着鱼,雪仗也不打了,呼啦一下子围了过来。
云起忙回头喊道:“都站在岸上,不许到冰上去。”
“六叔,我们不下去,我们就在这里看着。”云河忙拦在前面。
“好多的鱼。”小海再次喊道。
“六叔,你怎么不把洞凿大些,这洞这么小,怎么将鱼捞上来。”云岭探着头道。
“有鱼就好办,我这就将洞凿大些,你去杂物房把鱼兜拿来。”云起说着举起了锄头。
“不能砸,鱼要跑了。”二丫小声道。
“不怕,待会它们还会来。不过你们可不要挤,这要是掉到冰洞里,怕是要给冻坏了。”云起说着就凿了起来。泥塘的冰足有半尺来厚,凿了好半天,才凿出个脸盆大的洞来。因着声响太大,除了那条跳出冰面的鱼,其它鱼早跑了。
孩子们见鱼都跑了,一个个很是可惜的叹口气,却也没离开,都想看看还会不会有鱼来。
过了好一会子,就在云起感觉网兜也要被冻住的时候,终于来了一群鱼。
孩子们睁大了眼,连着呼气声都变的小了些,生怕把鱼给吓跑了。就见着先是从洞里跳出两条鱼来,紧接着云起一抬网兜后面绑着的棍子,众人这才欢呼了起来。却原来网兜里有不少鱼呢,瞧着还都挺肥。
“跑了好些,这要是有鱼网就好了。”云岭有些可惜的在一旁道。
“我家有,我这就回去找我爹。”狗子说完就跑了回去。其它孩子却是都围着木桶,边看桶里的鱼边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云起看着眼前的泥塘,心里想着不知村旁的那条河冻着了没有,那里的鱼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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