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还在疾驰,杨动的眸中露出了一丝疲怠。
昨天晚上赶到长城脚下,得知郭楠并没有真的死掉,而是被荆悠悠当人贩子卖掉后,杨动一个晚上都没睡觉,开着从阮朝歌借来的车,一路朝西方狂奔。
杨动现在很庆幸,庆幸在郭楠被带走前,叶家大嫂眼疾手快的放了定位器在她口袋里。
叶老给他下了死命令,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把郭楠带回去。
实际上,就算叶老不提醒,杨动也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郭楠。
谁也不行!
二十个小时。
从昨晚开始,杨动已经连续高速驾驶了接近二十个小时,任杨动本事再大,一边长时间开车,一边胡思乱想下,也感觉到疲惫了。
不过他的心思现在却很活跃,随后处于能出手的状态中,因为现在他已经来到了监控器中,最后看到车辆的地方:一座巨大山脉的山脚。
实际上,早在今天中午的时候,杨动就在一家便利店的垃圾桶中,发现了装有纽扣定位器的外套。这证明他已经跟丢了,不过很快,叶老那边就发来了新的定位。
这次定位是直接定位到车辆的,那辆绑走郭楠的车已经驶入了祁连大山中。
再往前,卫星信号就定位不到那辆车子了。
拉走郭楠的是什么人,只有晕过去但随即就逃走的荆悠悠知道。
杨动唯一知道的,就是那辆车以前的车主是在逃的人贩子,专门贩卖女性和孤儿去非洲黑奴市场。
奴隶贩子,绝对是杨动最深恶痛绝的人,虽然他这个曾经的职业杀手没什么资格说别人,但想到郭楠可能被那些人带走,心里就忍不住发冷。
买到那里的年轻女性廉价也没有尊严,只需要几千块钱就能被买走,然后过完暗无天日的一声。
其中,途中最重要的就是对女生的尊严毫无底线的贬低、打击,利用各种手段,洗脑式的让女人产生一种:我是毫无尊严毫无价值的狗,这种错觉。
只有在这种错觉中,女人才会最大程度的逆来顺受,不抵抗,由心到身都成为一个合格的奴隶。
外表柔软,内心高傲的郭楠,会因此受到什么样的折磨,杨动想都不敢想,能做的就是用把油门踩到底,用最快的速度超祁连大山赶去。
在上一个加油站时,杨动已经给当地的警方发去了消息,警方领导听说是杨动后,也不敢轻视,立马就安排了警方人员出动调查。
杨动报告的事情他们不得不重视,因为那辆车子设计到人口贩卖的罪犯。
那辆车为什么一股脑的朝大山里钻?
还不是因为祁连大山中有很多无人区,茂密的原始山林和古怪的地形,会形成一道天然的保护伞。
就算警察追到这里,也很难从容的抓到真凶。
这一点,和南疆的原始丛林中经常有毒贩隐藏是一个道理。
而杨动带给警方的消息,毫无疑问是在给警方提一个醒:祁连山中,很可能出现了人贩子的窝点!
和贩毒等东西相比,人贩子需要担负更大的风险,运输成本也更高,利润一般来说却要低很多。
干脆点说:现在做人口贩卖,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可正因如此,警方才更要重点打击,防止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
下午的时候,警方出动了。
邢亚丽就是这次警方的出警人员之一,也是祁连山脚派出所唯一的女警官。
因为容貌不错的缘故,邢亚丽在所里被戏称警花,也的确,在一群大老爷们组成的警局中,她就是大家眼中的一只花儿。
这次要深入祁连山调查,所里的意思是让她安心留守,别跟着冒险。
但邢亚丽却坚持要出警,并且强调不做后勤,而是要走在打击罪犯的最前沿。
原因呢,没人知道,只是见她坚持,所以还是带她上路了。
根据道路检测,绑走郭楠的车辆,最后出现的地点就在祁连山高速路的一个下路口。沿着路口朝坡下走几百米,就是一处小村庄。
临山村,很形象的村庄名字。
俗话说得好,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祁连山脚多草甸,也靠近原始山林,所以住在这里的多以打猎和畜牧为生,家家户户都养着几头牛羊。
邢亚丽一下车,村里就有狗吠了起来,不过却看不到什么人影。
现在已经到了黄昏,村子里却一点生机也没有,倒只有些羊圈里山羊跟着狗在乱叫。
这次行动警方分成了三个小队,邢亚丽所在的小队主要负责调查周遭的地形和人文环境,简单来说,就是询问村民。
“刘大头,你在村外等着,我去问。”
邢亚丽走到村口后,就转身和同行的队友说了一声。
邢亚丽今天穿了身便于行动的运动装,不过外面还套着挺时尚的一件外套,俏丽可爱,显得很是活泼。
她身边的队友则随意穿了一身深色的休闲服,值得一提的是这个叫刘大头的推了个光头,脑门上还有相当大的一道疤痕,是前些年整顿流氓留下的工伤,平时戴着帽子看不到,现在摘了警帽,就显得格外狰狞。
“为啥,咱俩一块去不成么?”
“为啥个头,咱们穿着便衣,你长的凶神恶煞的,吓到老人家怎么办?”
邢亚丽一边说着一边朝村边的第一家农户走去,农户院子是石头砌成,大铁门,里面能听到羊咩咩的叫声。
这个小村落独自坐落在大山脚下,村里的青壮年也有很多去城里打拼了,因此很多家里都是房门紧闭,根本没人住。
这一家既然有羊在叫,就说明是有人家住在这里的。
刘大头拍了一下自己的脑壳,翻着眼的跟上去说:“你这是歧视,我脑袋上的疤是光荣的工伤,怎么就叫凶神恶煞了?”
说到这时,邢亚丽已经敲响了铁门:“有人吗?”
里面没传来回应,反倒是羊叫的更大声了,此起彼伏的,连带着其他家户里的牲畜也开始吵。
“有人吗?”
邢亚丽又敲了两下,仍旧没有回应,反倒这家户对面的一户人家,有位老人探出了脑袋来。
推开门,小心的朝外面看了眼。
见到邢亚丽和刘大头后,似乎很害怕的样子,赶紧又把脑袋缩了回去。
不过邢亚丽却眼尖的很,看到这一幕后赶紧回头喊:“唉,大爷,等等,我有事要问您。”
她话音刚落,那边吱呀一声,已经把门关严实了。
邢亚丽和刘大头对视一眼,赶紧走过去说:“大爷,您等会,我们是外地来的,经过这里去北疆,想讨碗水喝好吗?”
听邢亚丽这样说,门后面终于传来了声音,大爷声音很苍老的样子,不过听着倒是挺有精气神,带着严重的口音:“女娃子,不用哄(骗)我喽,你站在他门前,我晓得你是来找农小二的。你长得俊,穿的也不差,怎么和那种人掺和在一起呢,唉。”
说完,门后就没了声音。
邢亚丽却敏锐的从大爷的话中捕捉到了什么,赶紧说:“我们不认识农小二,我们第一次来,凑巧敲了他们家门而已,我们不是坏人。”
“对对,都说自己不是坏人,就我是坏人。”
大爷带着抱怨意味的说了一句时,刘大头忽然拍了拍她的肩膀。
邢亚丽扭过头去,就见不远处的街道拐角,一个穿着牛仔裤,浑身泥泞的长头发壮汉走了出来,他的穿着和样貌都是典型的乡下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看到壮汉的一瞬间,邢亚丽总感觉这个男人的一双眸子和乡下人的淳朴不同,带着一股别样的狠辣,让人想起了草原上的孤狼。
不过瞬间的功夫,那抹狠辣就变成了憨厚。
那壮汉看着两人,一对瞳孔上下打量着他们很久,才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有点不利索的站在了自己门前。
这个人,正是邢亚丽他们刚刚敲门家的主人。
看他的样子,似乎有些残疾了。
看着壮汉从口袋里掏出钥匙要开门进去,邢亚丽赶紧开口道:“大哥,我们是外地来的,经过这里去北疆,看着天色晚了,想讨碗水喝,请问您方便吗?”
“讨碗水?”
壮汉重复了一边,扭过头来看着邢亚丽,又看了眼刘大头,摇摇头:“不行,你看他凶神恶煞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好人?”
“啊?”
邢亚丽愣了下,刘大头赶紧露出一个憨笑:“大哥,您别看我脑袋上有个疤,那是小时候玩火不小心烧的,我们真不是坏人。而且就是讨水喝,又不是啥不得了的事,通通情呗。”
说着,邢亚丽举了下手里的空水瓶:“对对,我们水杯都自己带好了,车子就在村门口,不打扰你们的。我们兄妹两个开车走到这,实在没水了,但从这到北疆起码得明早才能到,这才想趁天黑前讨点水。”
“你们真是好人?”
“真的,我们骗你干啥?”
刘大头苦笑着说。
壮汉琢磨了琢磨,半响后才闷闷的点点头:“中,你们等会。”
说着,壮汉推开了院子门,露出家里的大院来。
和普通的农村院子一样,南边的墙根围着两圈栅栏,里面住着羊和鸡,东西各有一间小茅草屋,西边的放着柴火,东边的草屋瓦砖墙都是黑的,应该是做饭用的厨房。
北面的两间房子,就是砖瓦房了,看上去得有好些年头了,很破,起码得有十年没有翻新过。
“你们要是要白水(烧开过的水),得等我现烧。不过你们要是要生水,我现在就能给你们。”
壮汉说了一声,走到北屋的窗台边,霍的抄起了一根钢管,在手里一边甩一边看着他们,闷闷的问:“你们是要生,还是不要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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