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卿做事,历来坦荡,且也知陈知意是榆木脑袋,话说不明白,她就无法体会深意。
洛卿以粮草作为嫁妆一事,引得满营将士欢呼,于现状而言,这样的嫁妆比起金银珠宝都要值钱。
将士知晓,更令陈知意陷入两难之地,恰逢洛公前来增援,随口道:“洛卿与你玩笑,她要出嫁,我不会这么寒酸。”
一语解了陈知意的困局,顺势将粮草收下。
攻下荆州的洛家军,在汉水旁停军修整,等着陈知意夺去岳州。她不敢深入冒进,一旦入了齐军的包围,插翅就难飞了。
她一面等,一面操练军队,等了半月,也不见动静,让人去打探一番,才知齐军换了主将,兵力猛增,以少胜多,困住了陈知意。
消息刚探知,父亲就让人来求援,她这才知晓,两人竟到一起去了。
不能直接去岳州城外增援,先渡过汉水,佯装去攻沔州,引得齐军回援,解了陈知意之困。与此同时,洛公也明白,枪打出头鸟,周军急功近利,反给了旁人机会。
洛阳是块难啃的肉,不如就在荆州稍作休息,静待其他反王的动静。
回到荆州后,两处军队混在一起,操练也是问题,陈知意为尊,洛卿不和她争,全权丢给了她,自己躲在府里快活。
她看得极开,也不与陈知意争,让一让也无妨。
只是她这么一让,就让苏长澜从中搅事。洛家惯来有自己的操练方式,何时操练、如何操练,早有规定。苏长澜接手,勒令洛家改变习惯,听从她的吩咐。
洛家数位将军本就不是良善的性子,早些年做过土匪,拦路断抢都是常有的事,几言不和,就打了起来。
将士都是热血之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打完之后,陈知意出面安抚,各有损失,也没有再计较。
洛卿听闻后,对那位苏副将更觉得有意思,也不声张,悄悄去了军营。
军营内一片平和,也可看出的陈知意治下有方,她走了一圈后,洛家众将心中不平,纷纷来告状。一碗水难以端平,洛卿只得再度安抚,让人去购买些猪羊,犒赏他们。
洛卿素来大方,这样的事在辰州经常发生,只是洛家军的事,就没有便宜旁人的道理。
眼下能有粮草裹腹,就已是不易,杀猪宰羊,就是异想天开。洛家的将军去置办时,故意不带陈家军,气得苏长澜暴跳如雷。
洛卿惯爱护短,知晓后也没说什么,气一气那位苏小副将也是不错的主意。
确实,苏长澜气得不轻,在陈知意面前唠叨许久:“她就是故意的,两军会合,她还非里外。就这般小气的心性,如何能做一大将。”
“我不做大将,做一小将就可。”
声音从外间传来,洛卿挑开帘子,不需偷听就知晓苏长澜诋毁她的话。她手中提着些糕点,身后将士担着许多肉,她冲着苏长澜笑了笑:“背后议主将是非,就是挑拨是非,是要拉出去砍脑袋,苏小副将是寿星公活到头了?”
被人抓包,苏长澜又羞又恼:“洛将军竟喜欢偷听
她人说话,可知廉耻?”
“廉耻不懂,我只知你在挑拨是非,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了,这些肉拿起喂狗也是不错的。”洛卿眄她一眼,冷意渗人,当着陈知意的面,甩帘就要走。
数次接触后,陈知意察觉出她的性子,忙道:“洛将军留步。”
“留下来听你二人骂我?”洛卿不娇气,也停了脚步,回身望着陈知意,目露不善。
陈知意不想惹了此人,免得她又闹出什么事来,且苏长澜言语确实有失,沉声道:“道歉,下去领二十军棍。”
洛卿眼睛一亮,木头开窍了?
苏长澜不服气,张嘴欲解释,却见阿姐沉了脸色,也不道歉,愤恨地甩帘出去。一旁看戏的洛卿作势摇首:“你这是副将,还是祖宗?”
“她是我舅父女儿,母亲让我多照顾些,洛将军见笑了。”
“皇后好心思,苏家无功亦无能,丢了她出来,是为了一权,还是将她塞给你?”洛卿惯来直言,知晓陈知意为人正派,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但是做旁人棋子的事,她还是觉得恶心。
尤其是被自己的母亲当作棋子,为娘家争权,到底说不过去的。
她好心提醒,陈知意也只是淡淡一笑,“无妨,并非大事。”
“并非大事?等到后来无法收拾之际,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洛卿随口一说,吩咐将士将肉送去厨下,见陈知意坐在沙图前,她踱步过去,扫了一眼:“陛下有新旨意?”
“还没有,只是在城内等着也是不妥。”陈知意不似洛卿心大,多耗一日,就多浪费一日粮草,并非是上策。
她的心思,洛卿如何不知,也跟着认真下来:“洛阳不可攻,可从其他反王手里夺城池。我知道你不是安分的性子,你看这里。”
荆州往北是去洛阳,往西则是山南西道,那里是反王李振,不如就此赶走他。
陈知意沉默下来,洛卿接着道:“我与李振交过手,知晓他的底细,他喜欢往山里躲,且他的地盘里山石多。他善躲避,可见心性不坚,你不若调转,去攻打他,至于洛阳齐兵,就让旁人去。不要总盯着骨头咬,吃肉不好吗?”
她一番讲解,令陈知意动心,望着山势沉吟须臾,才道:“粮草不足。”
“你打他,不就有粮了。”洛卿扶额,这人怎地总是惦记着吃的。
陈家是永州贵族,这些年来家中银子都耗完了,她在外多年,知晓粮草最为重要,每到一地,最先考虑的就是粮草。一旦断粮,不需旁人来打,自己就先崩溃了。
而洛卿不同,她背后有洛家撑着,又有林放时不时地救济一二,就没有陈知意的经历,故而不知她的想法。
正因为知晓洛家有钱,周帝才让女儿去找她‘借粮’。
陈知意道:“城中的粮,我不可全带走,且此地到山南西道,路途远……”
“你全带走,我自己想办法。”洛卿明白她的意思,她欲留粮草给洛家军。这人看着不可靠,做事想的挺多,若是旁人,早就全带走,管你死活。
陈知意皱眉:“你想什么办法?”
“
我有银子,去买粮回来。”洛卿没好气道,见她还是皱眉不解,又解释道:“你只需想好如何对付李振,其他的事就不用管了。你以为你爹会给你送粮?”
她想想都替陈知意不甘,生气道:“你母亲将你当作苏家立功的棋子,你爹倒好,让你来和我借粮,自己一粒米不会给你的,你这爹不疼娘不爱的,还打什么仗,回家得了。”
“你想的太多了,眼下的境地,谁能独善其身。且陛下处也没有多余的粮食。”陈知意不在意这些细节,她与洛卿不同,陛下膝下子嗣多,一碗水端不平。
洛卿冷哼一声,提醒她:“我听说,陛下给太子陈知乾送粮了,你就不回去告急下?”
“你也说了,同你在一起,陛下就不会给粮给我的。”陈知意淡淡一笑,见洛卿愤恨不平的样子,像极了稚子。明明心思深的人,偏偏因此事而生气,当真不划算。
闻言,洛卿才明白,陈知意并非什么都猜不透,只是不在意罢了,她陡然明白了些许事情,道:“你觉得你不争,就凭你现在的功劳,你那些兄弟就会放过你?”
“我不过是女子,兄弟七八人,轮不到我。洛家就你一人,你我情况不同。”陈知意整个人松懈下,发觉洛卿在大事上不较真,小事反而很在意。
就像那么多的粮食,说送给她就送给给她,现在反去争那些虚有的事,她有些看不清洛卿的心思。
两人心思各异,洛卿还是想着提醒她:“你身上战功太多,容易招人嫉妒,你还是注意些好。”
“我记住了。”陈知意不和她争,反与她说起战事。
洛卿打仗,不走寻常路,寻常人想到的战策,她都不会用。她给陈知意提出数条方法,心思缜密,与她散漫的外表极为不符。
陈知意不免多看她两眼,心中狐疑,洛卿说完后就不再提,笑眯眯地看着她:“请你喝酒,去不去?”
“军营喝酒,违反军规。”陈知意古板,不愿带头破例。
洛卿忍不住眄她一眼:“又非在军营里喝,去府里喝,关起门来谁知道你喝酒,明日再回,这里少你不会出事,我父亲还在,怕甚。”
陈知意拒绝不得,洛卿给她出谋划策,她不好过分不允,为难一阵后,吩咐亲信去办事,自己打马随洛卿离开军营。
荆州城内府邸多,洛卿选的是旧日州官的府邸,甚为大气,步入内,景色也好,葱翠之色,令人心情也跟轻松起来。
洛卿懂得如何享受,从不亏待自己,且她在辰州潇洒惯了,父母从不拘束着她,渐渐养成她洒脱的性子。
跨进厅里后,见陈知意依旧一副铠甲,蹙眉道:“沐浴换身衣裳,我准备了合你尺寸的衣裳。”
洛卿做事惯来出人意料,陈知意也懒得问她怎地知晓自己的尺寸,默默地跟着婢女往后院走去。倒是洛卿,对她的听话很诧异。
怎地感觉木头这是枯木逢春的感觉?
还是说她的甜头给多了,木头知晓她的好处了?
想想还是觉得不对,木头是不会有感情,体会不到她的好,火候不够。
洛卿是懂得如何装扮的女子,给陈知意准备的衣裳,自然也是合自己的心意,一身碧色裙裳,腰间多了一枚美玉,举手投足,纤腰宜修,似有几分女子风情。
陈知意皱眉,洛卿又在玩她?
她欲换下衣裳,发觉方才脏衣服早被婢女收走了,她若换下,岂非赤.身裸.体?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情况就是这样:洛卿就惦记信阳,信阳惦记粮食,粮食又在洛卿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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