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中所提,不过是要穆能回京罢了。
穆凉淡笑,“陛下需要的是你,并非是我,拖累二字,不适合。”
林然不语,反复将信看了数遍,“你将洛阳的事与我说说吧,我若能记住,就回洛阳,记不住,再说。”
穆凉思及一阵,徐徐将洛阳内发生的事情说一遍。林然认真听了,最后才道:“玄衣的死怕是不寻常,至于突厥的战况,约莫是不了解敌情,轻敌之故。老将辅助,也算是有了出谋划策之人,新将英勇,是一大助力。不过都是我胡乱猜测的,不知细情。”
她沉稳,仔细与穆凉一番分析,让穆凉震惊,凝视她:“你记起来了?”
“你同我说的罢了,陛下之意与太后相反,她想选出良将,大周开国数年,按理武将如云才是。玄衣这般的猛将当受到重用,错就错在过河拆桥。”
林然不屑,转身看向穆凉,道:“玄衣这等旧将,不可再召回吗?”
她忘记了很多事,脑子似乎恢复正常了,穆凉道:“前齐一战,陛下麾下猛将折损过多,无往日调遣可用的人,太后当年因前太子谋逆,打杀了跟随先帝的就旧将,或死或贬。就算召回,病残之躯,哪里再能去抵抗突厥。”
“照你这么说,陈晚辞再败,大周的门户可就丢了。”
林然道。
穆凉不语,未曾告诉她当年的事,为保边境十三城,洛卿有难,陛下都未曾放弃。如今陛下心中想守住边境的心只怕更为浓烈。
当年为边境十三城失去洛卿,心中后悔,日日在阴翳中走不出,对突厥的恨,高于任何人。
她张了张唇角,迎上林然懵懂的眼色后,又闭上嘴巴。
“还有什么事?”
林然见她欲言又止,猜测还有重要的事,试探道:“你尽管说就是了,我能不能记住还是两话。”
穆凉心口涌起酸涩,阖眸道:“当年为边境十三城,陛下放弃了洛郡主,放弃去救你的外祖家,陛下亲征,想必也是对九泉下的洛郡主有所交代。”
洛郡主……林然记得,方才说过了,是她生母。
古来难有两全之事,她笑了笑:“我或许明白陛下想要亲征的想法,那是一种执念,对过往交代的执念。”
她醉态萌现,穆凉不知她方才是醉话还是清醒的话,摸摸她的额头后,婢女将醒酒汤送来,林然接过后,一口饮尽,就像饮水般痛快。
喝过后,她躺回榻上,神色正经,再是正常不过,穆凉却感觉到疏离。婢女退下后,她俯身坐下,望着林然:“你要睡了吗?”
“头晕。”林然皱眉,见她坐下,不免往里侧挪了挪,闭眼道:“你也要睡会吗?”
崔大夫很有方寸,将人灌得微醉,就让人回来了,若再深醉,穆凉就听不到方才正经的话了。林然问,她思忖一番,知晓无事做,就跟着躺下来。
林然犯困,酒意作祟,望着穆凉的容颜,抿了抿唇角,道:“回洛阳吧,我可以不出府的。”
她不想成为她的累赘,且这几日里那位岳父一直念叨着至微,也明白她二人还有一孩子。她不知自己会记得几日的事,但是陛下下旨,该是万般无奈之刻了。
穆凉不语,闻着淡淡的酒香气,她又道:“你怎地不说话了?”
“此事你说了不算,我问问崔大夫。”穆凉被她看得不自然,低眸错开,余光扫过她清丽的容颜,染上微醉后,粉面桃花,眼中水意朦胧。
林然或许忘了床.笫事,就连亲吻都没有提过。穆凉望她一眼,出声唤她:“你近前些。”
这些时日以来,但凡入睡,穆凉都会抱着林然,时间久了,林然成自然,她没有初次的抵触,抵着她的肩膀想要合眼。
“小乖。”一声轻唤,温柔极致,就像轻羽拂过耳朵,林然忍不住抬首看她,阿凉确实很美。眼前的人,温柔体贴,几日来待她很好,善解人意,怕是世间再也找不出第二人了。
穆凉轻轻抚她的脸庞,指腹落在她的唇角,刹那间,她明白阿凉想要亲她了。
就像想来的那晚,炽热缠绵,她还记得那股心神荡漾的滋味,如踩云端。
两人都跟着不动,穆凉的容颜愈发近了,林然痴痴地望着她,直到唇角被贴上。
浅淡的吻,无法让穆凉安宁,指腹下是林然顺滑如白釉的肌肤,光是摸一摸,她就感觉到了林然的颤栗。她弯唇一笑,眉黛青山,映在林然的眼中,又是一番美景。
林然不动,她则缓缓直起身子,左右看一眼,见无人在,放下心来,道:“小乖。
“嗯。”林然应了一声,欲跟着她起身,发觉她手中多了根丝带,她歪了歪脑袋,穆凉低声道:“小乖,你有些变了。”
“哪里变了。”林然看着她手中的丝带,望后挪了挪,猜测她要绑她?怕她醉酒闹事?
绑她作甚?她醉醺醺的脑袋里想不明白,“阿凉,你要绑我吗?”
“绑你作甚。”穆凉笑了,见她眸色瑟缩,忽而按住她的手,俯身靠着她,抵着她:“绑你也是不错。”
穆凉依旧温柔得如水,那股柔意浸入骨髓,让林然软下来,望着她:“绑我、你开心吗?”
到这时,她还是没有亲近之意,穆凉惋惜,眼里闪过失望,将丝带置于枕头下,道:“不开心,你睡吧,我去找父亲。”
她突然离开,让林然不明所以,尤其是那股温柔中带着悲悯,让林然心中发疼,不觉拉住她:“看着你伤心,我心口有些疼。”
“你知我为何伤心?”穆凉穿衣的动作一顿,听她不自信的话,指尖微微发颤,没有回身。
林然茫然摇首,醉意让她反而更加清醒,她跪坐在榻上,伸手去触碰坐起的人:“阿凉,我刚刚说错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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