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从宫里出来, 面色很难看, 陈晚辞慌忙将人送回府, 交给穆凉后,对宫里的秘事都不敢再提。
金吾卫直接拿了秦宛, 那可是太后面前的人, 瞧着林然弱不禁风之色,动手竟然如此狠辣, 信阳殿下都不及。
将人送回去后, 她才镇定下来,又得到吩咐, 去守着诏狱。
秦宛送去诏狱后, 太后哪里会安分, 她出公主府时候,属下来报,太后在紫宸殿晕倒了, 数名太医赶去救治。
她脚下一滑,要变天了。
那厢的林然回屋后, 手脚发冷,捂了很久才感觉身上有些温度, 也不再问起外间的事, 倒头就睡下了, 似被抽干了全身力气一般。
穆凉气恼她不知分寸,又心疼她身体,唤来大夫诊脉。林然睡得不踏实, 梦中呓语盗汗,大夫忙碌许久都不敢轻易离开。
林然没有醒,长乐漏液而来,要见她。穆凉打发门人去拒绝了,眼下无暇与她说着那些虚无的事。
穆凉不见,长乐也坚持不肯离去,等到子时,穆凉才不得不去见她。
她方一露面,长乐亟不可待地迎上去:“林然今日入宫,信阳就拿了秦宛,你们查到了什么?”
长乐焦急,面色发白,带着狼狈,穆凉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语气来说此事,踌躇几息后,才道:“林然回来后就睡下了,到现在还没醒,我未曾入宫,不知你说的那些事。”
“太后突然病倒,我不知是谁的手笔,眼前的事,我不想与信阳争,秦宛是我最后的底线。”长乐轻吐一口气,气势微现。
穆凉瞧她一眼:“林然是信阳殿下的底线,你若能证明那件事与秦宛无关,信阳自然放了她。”
“我……”长乐张口结舌,她说不出所以然来,秦宛的话中可以确信是她截了林然,并未伤害她,将她放了回来,林然为何咄咄逼人,抓着她不放。
她急道:“林然好端端地回来,截她那人并未害她,你为何总揪着不放?”
“并未害她?”穆凉冷冷笑了一声,想起林然数日的反常,对秦宛的恨翻然涌上,“这么说来真是秦宛所为?”
“不是。”长乐一言就反对,面对穆凉陡然生起的敌意后,她怕了,茫然后退两步,“ 十九,你为何不信我?”
“这么多年,你我是这十九人中走得最为亲近的,林然待你如何,你该知晓。秦宛一人牵扯太多,纵信阳殿下看在你的面上,放了她,让你们去封地。如今,她做了什么事,你觉得信阳还会放吗?”穆凉直言,不给她希望,也明白说清楚,若真是秦宛所为,不会放人。
长乐眼里的希翼荡然无存,“你们就认定是秦宛了?”
“没有,你去问信阳殿下,夜深了,回府吧。”穆凉不愿多言,带着婢女回屋。
林然梦魇,面如金纸,唇角血色也没有了,躺在被子里,手脚也是冰冷的,偏偏冷汗不止。
信阳未曾回来,穆凉也不去管外间的事,那么多人在,三位王爷还有信阳,天塌下来,也该让他们去顶了。
林然不醒,她就一直在榻旁守着,林然的病瞧着不像是风寒,大夫就道体内的伤没有痊愈,伤了根本,短时间不能痊愈。
穆凉不信这些话,林然的病像是心病导致的,内心郁结,藏了什么心事,不为外人知悉。
她靠在榻沿,接过婢女递来的手炉,还是不放心地问了一句:“宫里可有消息传来?”
“还没有。”婢女回道。
穆凉颔首,摆手示意她退下,将手炉塞进林然的脚下,手中捂着林然的手,她萌生悔意,不该让林然一人入宫。
每回出去,回来说病就病。
外面的冷风又大了些,光听着风声,就感到害怕,许是又要下雪了。
穆凉想着,摸着林然依旧冰冷的身体,她唇角抿得很紧,苍白无力,她忽而脱下衣裳,用自己暖着林然。
她的气息一靠近,林然更加不安,唇角抖动,不知说些什么,她微微靠近,低声道:“小乖,你梦魇了,那不是真的,我在这里,你睁开眼睛就能看见。”
她轻轻哄着,林然将自己蜷缩起来,还是没有醒。穆凉握着她的手,轻轻拍着她。
梦里的人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后,渐渐安静下来,贴近着穆凉。
林然还是做了那个梦,她看着陌生的女子,不知她的面目,不知她的名姓,自己怕得不行,不管走到哪里都能看到她。
她生气了,指着她就骂:“你离我远些,我不识得你,整日跟着我,你不觉得厌烦吗?”
“不烦,从前是你跟着我,如今我跟着你,可好,你不生气,走自己的就是。”那人温和一笑,缀满星辰般的柔意将她包裹住。
她觉得烦躁,“你跟着我,我觉得厌烦,没有自由。”
“你要自由?”那人终于将脚步停了下来。
她重重地一点头:“自由,要自由,你跟着我,我就没有自由了。”
“你为何觉得没有自由?你喜欢旁人,与旁人在一起都可以,我不会干涉,就这远远地看着你罢了。”那人不死心,又往前走了两步,直到在她眼前站定。
这下,她看清了女子的面貌,女子很美,并非艳丽的美,而是温润的美,包裹万物。
那种美让人看着很舒服,心口陡然生起暖意。
她停顿下来,“你当真不干涉我?”
“不干涉。”
她放心了,转身就走,不知走了多久,走到双腿麻木,脚板都疼了,回头去看,美貌女子还在。女子好像不累,见到她就笑,笑着问她:“你累了就坐下歇会,不打紧。”
女子走近她,还俯身给她揉揉酸疼的小腿,伏低姿态,让她自惭形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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