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性名为变鬼》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鬼冢花枝穿上那件印染着青色彼岸花的和服，将日轮刀藏在和服后。
    今夜正好是京都的秋日祭，快要到放烟花的时间，人群拥挤着朝河岸边涌动。
    她盘着发髻，犹如这个时代的贵女一样慢慢地随着人群向前。还是多亏了那次和严胜大人一起的花灯节，要不然她还真不一定能够扮演好这个时代的女孩。
    她正想着，忽然肩膀被来往的人拍了一下，花枝猛地一惊，抬起眼看向他。
    “哦呀？又见面了，小姐。”他有着鬼冢花枝绝对不会忘记的脸和一双红色的竖瞳。
    强大的压迫感，鬼冢花枝几乎在瞬间就想要拔出日轮刀。
    “不要轻举妄动哦。”他虽然微笑着，笑容里却是充满了残忍与冷漠。鬼冢花枝看见他的手，平滑的指尖突然冒出深紫色的尖锐的指甲，拇指与食指轻轻打了个响指，周围的房屋顶上瞬间多出了十几只鬼！
    能够召唤鬼的鬼……
    “你是鬼王。”她冷静地说道，“你想要做什么？”
    他穿着昂贵的羽织，朝着鬼冢花枝伸出手，微笑道：“我想邀请这位美丽的小姐，与我共度今晚的良宵如何？”
    俊美的男人，漂亮的少女，路过的人纷纷投以善意的目光，然而只有花枝自己知道，她此时握紧的手心里满是汗水，心中有多么不安。
    鬼王不会在意这一城的人命，此刻分布在屋檐上的狰狞恶鬼就是一种无声的威胁。
    她只能选择答应他的条件，将手放在他手心里。
    “鬼舞辻无惨，我的名字。”他玫红色的竖瞳中闪过一丝满足的喟叹，属于人类的温暖让恶鬼冰冷的内心越发不满，欲壑难填。
    不过没有关系，或许今晚之后，他就可以自己拥有这样的温暖了。
    想到这里，鬼舞辻无惨的心情好上了许多。
    “真名？”鬼冢花枝转过头问道。
    “当然。”对于质疑，无惨有些不耐烦，不过他对花枝这个实验品还算重视，不仅回答了她的话，目光在她藏着日轮刀的地方转了一圈，不屑地说道：“就算学会呼吸法又如何，鬼杀队在我眼中犹如蝼蚁一般，不值一提。”
    随后，他粘稠的，充满恶意的眼神落在鬼冢花枝身上，露出假面一般的微笑。
    “不过，花枝是不一样的。”他的眼神落在花枝衣服上的青色彼岸花上，像看着情人一样。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赐予你血，成为不老不死的鬼。”
    图穷匕见，这就是鬼王的目的了。鬼冢花枝看向他：“难道我不愿意你就不会把我变成鬼了吗？”
    “呵……哈哈哈哈。”鬼舞辻无惨笑了起来，或许是即将到来的成功让他有些得意忘形，男人张狂地笑出声，一把捏住她的下颌，凑到跟前。他看向花枝的目光带着狂热，像是在看一件宝物，一碗救命药。
    不能直接吃了她…要慢慢地研究她。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牢牢地掌控住她。
    已经走到了郊外，鬼舞辻无惨也不再保持什么贵族风范，他毫不留情地将鬼冢花枝扔到地上，尖锐的指尖割开手腕。
    就在这时，鬼冢花枝猛地发动异能力！
    贞子可以寄居在磁带中，这个时代虽然没有磁带，但是她似乎也可以换成其他媒介。
    她不能死在这里，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她还要回到港黑，学着接过太宰先生留下的重任。
    鬼舞辻无惨脸色一绷，眼中闪过怒火，也不着急，慢慢地蹲下身子，甚至伸出手轻抚着花枝消失的地面。
    “消失了啊…那么就拿这一城的人来做抵偿吧。”
    鬼冢花枝愣住了，只听他又说道：“我数三声，如果花枝不出来，那么多一个数，就开始杀一个人如何？就从那边路过的一家三口开始如何？”
    他的声音里像淬着寒冰，沾着剧毒，鬼冢花枝藏身在泥土中，却只觉得浑身冰凉，无法呼吸。
    人永远比不过鬼的铁石心肠。鬼舞辻无惨说这些话的时候，漫不经心地如同在说如何踩死一只蚂蚁，一只蝴蝶。
    他说的，是真的。
    “一……”
    该怎么做？
    到底该怎么做？
    她不能退后，京都有一城的百姓。
    主公大人，严胜大人，缘一大人，炼狱师父……中原先生，红叶姐，中岛先生……鬼杀队和港口黑手党的大家的面容飞快地在她眼前闪现。
    “…二…”
    抱歉了，大家。
    她不能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去赌鬼的“善心”。
    “哦呀，才两个数就出来了吗？”鬼舞辻无惨嘴角露出毒蛇一般的微笑，手臂飞快地伸长，死死地掐住她的脖子。
    “我有点生气，我并不喜欢过于叛逆的女孩呢。”他收起微笑，目露着寒光，咔哒一声，毫不犹豫地将女孩的下颌卸下，手腕上的鬼血一滴一滴地落到她口中，被强硬地塞了进去。
    鬼冢花枝觉得浑身冰凉又浑身发热，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仿佛在哀嚎着，尖叫着。女孩在他手下，如同一条肚皮上翻的垂死的鱼，她的喉咙被扼住，如果她能发出声，鬼舞辻无惨觉得那一定是非常美妙的乐声……
    忽然，她浑身一颤，从皮肤、四肢、眼睛耳朵嘴巴里渗透出一滴又一滴的血珠，鬼舞辻无惨皱了皱眉，他并不认为如此特殊的花枝也会像那些普通人一样承受不住自己的血液，又往她嘴里灌了几口鬼血，女孩身下已经是鲜血淋漓，流淌成了一片血色的水洼。
    她的额头上开始长出鬼角，手指开始变成尖锐的青黑色，蜜糖般的瞳色逐渐变成灿烂的金色，微微放大，眼白却慢慢变成黑色……一双黑金色的眼眸中仿佛燃烧着来自地狱的火焰。
    鬼舞辻无惨一惊，明明变成鬼的模样，为何他仍然感觉无法控制住鬼冢花枝！
    危险的感觉！
    鬼舞辻无惨第一反应就是跑，然而花枝却咧开嘴笑了笑，一把扑了过去，尖锐的鬼牙将鬼舞辻无惨的半条胳膊直接啃咬下来，男人发出激烈的惨叫声。
    随着这声惨叫声，她的眼神清明了片刻。此时，头顶上的天空中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璀璨的烟花。不远处的京都中，人们正在载歌载舞地迎接着秋日祭，祈求一年的幸福丰收。
    没有人想死，但是总有人，需要为这歌舞升平的平安喜乐做些什么。
    鬼舞辻无惨惊恐地往后缩了好几步，就看见已经鬼化的少女手臂上燃烧着不详的烈火，宛如死神。
    已经猜到她想要做什么的无惨瞬间大叫了起来，“别，别动手！杀了我你也绝对会死的！这不可能是人类能够承受的力量！鬼冢花枝，我不……”
    轰——
    黑色火焰，仿佛汹涌地推开了地狱之门，仿佛将一切焚烧殆尽。
    一个护身符啪嗒一声，落在血洼中。
    【等到我超越缘一的那一天…我会用这个向你求婚。】
    【这是你嫂嫂，我们日久生情…】
    【我以后要成为，可以保护自己与他人的英雄！】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从血水中捡起了那枚早已被染红的护身符，看了许久，才小心翼翼地放回了怀中。
    烟花璀璨，却又短暂。惊艳了别人的一生，偏又任性地说走就走。
    骗子，都是骗子……
    好好保护自己的话是骗人的……护身符，也是骗人的……
    【像您这样强大的武士，一定可以保护任何您想要保护的人和物。】
    【无论是何等厉害的恶鬼，我手中的长剑也绝不会让他们溅一滴血在你衣服上。】
    我……也是骗人的。
    很久之后，京都里的人们还在对那天盛大的秋日祭津津乐道。那夜的烟花盛大，非常响亮，就是不知道为何，郊外的树林似乎被刀剑全部砍平，有人曾说在这里见到了两个大打出手的武士……
    他们有着同样的面容……和同样悲伤的眼神。
    *
    “感谢神明大人，让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这么好的继国缘一。”
    那天的日光明媚，他发上系着女孩送的发带，手腕上套着她送的花环，握住他的手像暖玉一样温柔，女孩脸上露出薄红，漂亮极了。
    只是阳光有些太刺眼，继国缘一觉得眼睛很疼，疼得想要落泪。他想起曾经认真向神佛许下的心愿，和怀里每路过一个地方都会在神社认真地祈求一份写上她的名字的平安符。
    然后，他终于意识到了。
    神明从来没有保佑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