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唐》第二百二十八章 缘法

    洛阳姚?府，南海郡开国公李天野的到访并没有给这个一如外表般宁静的府邸掀起什么波澜，下人们如同往常般工作，李天野则在管家的引路下来到姚?的卧室。()
    照管家的说法：“我家老爷染恙病倒，卧床不起，还请国公大人见谅。”
    李天野无话可说，只能随管家到卧室见姚?。
    刚到门外便听到剧烈的咳嗽声，抠心挖肺，不绝于耳，李天野颇为惊讶，因为这并不像是装出来的病情。
    “老爷，南海郡开国公来探望您了。”
    姚?苍老虚弱的声音停了一会儿响起道：“请国公大人进来，恕老朽不能起床迎接。”
    管家推门，李天野怀着犹豫的心态步入室内，骤一见到半倚在卧榻上的姚?他吓了一跳。
    姚?赫然已是个满头白发的沧桑老人，虽说面部肌肤保养得仍旧不失弹性，但那眼神中透出的苍老和虚弱无法掩饰他的年龄，比起貌似佳人的惠隐神尼，姚?做她的祖父绰绰有余。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猜错了，惠隐神尼和姚?的关系并非是一段情那么简单。
    “国公大人请坐，恕老朽不能起床相迎了。”姚?咳嗽两声，强自压抑的状态并非装能装出来的。
    李天野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下风，忙让他安心的躺着，自己则到床榻前站定，看了看脸色蜡黄体虚力弱的姚?道：“姚大人像是受了风寒呢，有找大夫看过吗？”
    姚?咳嗽道：“多谢国公大人关心，陛下早已派御医前来诊治，哎，年岁大了，身体不饶人呢！”
    李天野心下愕然，如若连御医都来过，那等于证明姚?没有撒谎，他确实是受了伤寒无法启程，一时间他完全把握不到姚?所说的是真是假了。
    姚?这时一脸歉然的道：“老朽得陛下信重，赋予随国公一同南下遴选官员的重任，本该誓死以报皇恩，奈何这场伤寒来得突然，只怕要耽误国公大人的行程了，南选一事事关重大，老朽以为国公不妨另择人选，莫要因为老朽而耽误了朝廷的大计啊。”
    听姚?这样说，李天野这才断定美姐姐说的没错，这老家伙分明就是故意染上的风寒，想让自己置身事外，真不愧是明哲保身的老手，老狐狸！
    想着嘴上无奈的叹口气道：“若有合适的人选我也就不着急了，姚大人德高望重，又深谙岭南的情况，若没有姚大人随行，这趟南选怕是要困难重重了，所以无论怎样我都要等姚大人康复，哪怕为此拖些时间也在所不惜！”
    姚?眼神一闪，用衰弱无比的口吻道：“既如此老朽也别无选择，知得尽早治好风寒，再与国公大人南下了。”
    两人眼神一对，迅即分开，却在那一瞬间都识破了对方的心思。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客套话在这种情形下只会让人觉得更虚伪，就在这时管家的声音在院子里喊道：“老爷，惠隐神尼到！”
    这声音仿佛魔咒，姚?浑身一震，几乎一个激灵跳下床，但他毕竟不是装出来的风寒，体虚力弱下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犹不忘道：“请。。。请神尼进来。”旋即强自压抑住咳嗽，冲李天野道：“国公大人见谅，有故人来访，恕老朽不能与国公细谈了。”
    李天野早知道惠隐要来，忙道：“姚大人无需如此，我正好也有事情，稍后再来探望大人，告辞。”
    离开卧房，正好与步进房间的惠隐神尼打了个擦肩，面如观音的神尼冲李天野淡淡的点头微笑，那神圣纯洁的容颜，让受到这微笑洗礼的李天野感觉心情平静的止水不波。
    门吱嘎关上，李天野并没有就此离去，而是站在院子里，默默看着姚?的卧房。
    圆德小尼姑仿佛鬼魅样闪出在他身后，翘着嘴道：“人家好不容易才把师傅说服来见姚?，说吧，你要怎么谢我？”
    李天野看眼小尼姑，邪笑道：“不如今晚咱们就成就好事，那就是我对你最大的感谢了。”
    “呸！”圆德啐了一口，不依不饶道：“美的你呢，咱们还没分出胜负就想那事，小心你偷偷爬上我床的时候，我阉割了你！”
    李天野叫道：“好一个出家人呢，张口闭口污言秽语的，传出去不是要吓死人吗！”
    圆德叉起腰做出一副蛮不讲理的表情道：“吓死就吓死，哼，你以为人家愿意当尼姑啊，真是的，告诉你，我还没有受戒呢！”
    李天野闻言心头一下热了起来，其实他从最开始顾忌的就是圆德出家人的身份，不管她入世红尘功能否练成，他们之间的结果都不容乐观，但现在小尼姑说她没有受戒，那要还俗便简单多了，想着道：“那太好了，干脆你还俗吧，呵呵，做我的女人不是好过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吗！”
    圆德白他一眼，神情瞬间变得肃然，轻声道：“若不是。。。其实做你的女人也不错，只是，哎，等咱们的交锋有了结果再说吧。“
    李天野听她的话不是没有可能，顿时兴奋的欢喜异常，也不管周围有婢仆经过，搂住圆德就给了她一个大大的香吻。
    刚好这时候姚?卧房的门打开，惠隐神尼走出来，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但神尼毕竟是神尼，入目万法皆空，仍旧面色如常的道：“天野可以进去了。“说罢飘然领着圆德离开了姚府。
    李天野愣了片晌，这才重新走进姚?的卧室。
    床榻上姚?似乎在发愣，仍能看出他的脸颊有泪痕滑过的痕迹，李天野心中一愣，心想难道他真的和惠隐有一段情。
    却听姚?用一把低沉伤感的语调道：“惠隐神尼俗家姓荣，是东阿郡开国公荣建绪大人的孙女，当年她与我儿子情投意合定下了亲事，孰不料天有不测风云，我那儿子染病去世，她看破红尘下才出家为尼，牺牲了大好的青春年华，哎，在我心里她一直都是我姚家的儿媳妇，姚家欠她的怎样都还不清，国公大人放心，给老朽七天时间，病愈后咱们启程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