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唐》第二百二十四章 烦恼

    圆德忽的宣声佛号,声音在厅堂里悠悠回荡,显得庄严而又肃穆,再看小尼姑的神情,更是法相庄严,仿佛脑后生光,让人生出是否是观音菩萨降临人世间的错觉。()
    沈含嫣和夜灵被圆德的奇相所慑,均觉得这样与爱郎亲热充满了罪恶感,不约而同的挣脱李天野的怀抱,远远躲了开去。
    李天野愣了愣,看到圆德似笑非笑地望着自己,耸耸肩膀道:“这是否又是你们小南海的某种秘法?”
    圆德从庄严的法相一变为狡黠的笑道:“你说呢,人家可不是那容易就被你战胜的,这场游戏要玩的势均力敌才有趣,不是吗?”
    李天野深深看眼圆德,大笑道:“嫣儿灵儿,快过来吃饭,吃完还要给圆德师姐表演精彩节目呢。”
    夜灵和沈含嫣俏脸均是一红,圆德意味深长的笑道:“若只是这样的精彩节目,看与不看实在没有什么不同的。”
    她与李天野针锋相对,其意自是指这种挑逗之法流于下作,对她作用不大。
    李天野诡谲的一笑道:“是否有效果要等到时候再说,呵呵,吃饭。”
    酒足饭饱已是快三更天,这晚的天气分外沉闷,乌云遮月,仿佛在酝酿一场前所未有的狂风暴雨。
    李天野想起欧阳皓月,心头一热,美姐姐那宜嗔宜喜的俏脸浮现眼前,随即便是那如同羊脂白玉般令人爱不释手的美妙。
    李天野不禁狠摇了摇头,暗骂自己就是一个色狼,月姐这会儿肯定正在照顾武大哥,想到武攸绪顿时生出愧疚之心,让沈含嫣和夜灵招呼圆德,他则往武攸绪的卧房去了。
    远远就看到卧房亮着灯,隐约能看到两个人的影子映在窗上。
    李天野忽然想打退堂鼓,皆因不知道怎样同时面对欧阳皓月和武攸绪,硬着头皮又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进入了他的耳力范围,已经可以清楚听到房间里欧阳皓月与武攸绪的对话。
    李天野不想偷听他们的私话,但耳畔一闪而过的天野两个字还是让他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天野是值得托付终生的人,你选择他,我很放心。”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说什么傻话,这些年是我牵累了你,何况这亦是咱们的约定,你找到真正的归宿,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攸绪!”
    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李天野在外边亦生出无限的感慨,相比起来,武攸绪比他更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男人,至少他永远都不会移情别恋!
    就在李天野忍不住要掉头离开的时候,武攸绪又开口道:“你会随天野去岭南吧?”
    李天野愣了愣,他概念里选补使不过是个临时的差事,女皇帝又让自己在神都选宅子,该是很快便会回来,武攸绪为何会有这么一问呢?
    欧阳皓月不愧是与武攸绪多年的夫妻,不但深谙官场的规则,更清楚自己丈夫的心思,柔声道:“皇帝是否有意让天野留在岭南?”
    武攸绪叹口气道:“以天野与薛怀义的关系,陛下要动弥勒教,他怎么可能袖手呢,所以我断定陛下会寻个借口让他暂时留在岭南,至少也要待弥勒教的事情解决后再让他回来,这也是陛下对他的厚爱吧。”
    李天野心头涌起一股寒意,若武攸绪说的是真的,那岂不意味着武则天答应不动弥勒教只是个幌子,但转念一想又觉得多虑了,毕竟他和武则天刚刚才谈妥,武攸绪可能还不知道结果,所以才会有这番论断,也是正常的。
    欧阳皓月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不无担忧的道:“天野是那种极重信义的人,薛师是灵儿妹子的父亲,怕是他就算去了岭南,若是知道薛师出事也会赶回来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保住薛师,攸绪你。”她欲言又止。
    武攸绪苦笑道:“我明白了,天野为了夜灵可以不顾一切,你也可以为了他这样对吗?罢了,薛师的事放心交给我吧,谁让我对你,哎。”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李天野在外边却是百感交集,武攸绪是真的爱欧阳皓月,甚至为了她可以把可能带来杀身之祸的事情揽上身,若非武攸绪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自己真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去与他竞争。
    这样想着情绪不觉大为低落,打消进去见他们的念头,悄然转身离去。
    一道电光划破夜空,轰隆隆的雷声滚动不休。
    大雨始终没有落下。
    李天野来到花园的凉亭里,心绪万千的坐在石凳上,回想着与武攸绪和欧阳皓月相识的过程,每一幕都历历在目,心中不禁充满了愧疚和酸楚。
    他头次因为自己的好色而受到了道德上的谴责,那种感觉真的非常难受,武攸绪的豁达大度更加深了这种自责,甚至让他和欧阳皓月都有些无法面对对方,尤其在发生了关系之后,对武攸绪的歉疚感越发强烈的压过了一切。
    自己是否错得很离谱呢“
    扪心自问,却没有一个可以接受的答案。
    惊雷破空,大雨欲来,风满城!
    “不是要给我表演精彩的节目吗?为何抛下娇妻美妾不管,却在这里发呆呢?”圆德走进凉亭,美目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看透了李天野内心的苦恼和痛楚。
    李天野没有心情搭理她,有气无力道:“今天就当我认输吧,明天再与你继续开战。”
    圆德莫测高深的笑笑,径自坐到男人对面,目光灼灼的看着李天野道:“知道我们佛家管烦恼叫做何物吗?”
    李天野不自觉的道:“不就是菩提吗,谁不知道啊!”
    圆德淡淡道:“非也,烦恼便是烦恼,怎会是菩提呢?”
    李天野不解道:“那是什么?我明明记得就是菩提呀?”
    圆德淡淡一笑道:“你记得本身便是烦恼,若你能忘记,岂不烦恼便不是菩提,而烦恼也不再是烦恼了,明白吗?”
    李天野迷糊了好一会儿,终于从圆德纠结般的绕口令偈语中挣脱出来,露出一个顿悟的神情,望着圆德道:“我明白了,其实世上本无烦恼,皆我这等痴人自寻而已,哎,只是说来轻巧,想要斩断烦恼觉证菩提,尤其是那么容易的,好像你,还不是因为入世红尘功而烦恼着,算了,由它去吧!”
    轰,一声仿佛轰碎了天空的惊雷炸响,瓢泼大雨终于潇潇而下,天地尽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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