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点头,又朝女儿嘱咐了一遍道:“瑶青,你要跟着你夫君好好过日子,听见了没有?”
“阿娘!”林瑶青不满地撒娇道:“您今天怎地总帮着他说话!”
沈氏抿唇瞪着女儿一怒,又对着女婿笑了笑,“阿彻,女子怀孕辛苦,你也要多关怀瑶青,莫要让她受了委屈。”
“是,岳母。”张彻拜礼,“女婿都记下了。”
沈氏在林家一众侍卫的护送下上了马车后,然后缓慢行驶在雪路上离开了。
林瑶青望着母亲离去的踪影,迟迟不肯回府。
张彻揽住妻子的肩头劝慰:“夫人,雪天风大,咱们先回去吧。”
“我不回去!”林瑶青推搡开丈夫,想要再多看母亲一眼。
仿佛此番一别就是永恒,这辈子母女两个就再也见不到了......
*
此后,张彻强行将妻子抱回了竹园,林瑶青就闹起了小脾气,怎么也不肯和丈夫好好说话。
张彻忍耐了许久,才阴沉沉的和妻子翻起旧账:“你今天在堂上究竟在闹什么?为什么非把白瓷指给我做妾?就凭你怀着身孕,加之岳母亲临镇场,但凡你拒绝这桩婚事父亲母亲他们是绝对不敢逼迫你的,而且嘉骞也绝对会尊重你的意见,你明明没有必要自寻烦恼。”
林瑶青没好气道:“此事我自有考量,纳白姐姐入府是我自愿的。”
“自愿?”张彻冷哼了一声,“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你想推开我,想把我塞给别的女人?”
“随便你怎么想。”
默了一阵,张彻声音黯哑低沉地质问了一句:“林瑶青,在你心里我究竟算是什么?一个没有感情的挂名丈夫吗?不论我和谁在一起你都一点儿也不在乎吗?”
林瑶青望向丈夫,只见他那深邃的眸底一片漆黑,恐怕真的是被伤到了。尽管自己一直无法正视丈夫的感情,但林瑶青多少也是明白他的心意的,于是淡淡道了句:“我以为你不介意再多个女人伺候你的。”
“我介意!我当然介意!”张彻坚定回道:“你还要让我说多少遍?我喜欢的只有你!我不希望任何人介入到我们中间!我只想和你守在一起!”
或许是此番告白太过真诚,林瑶青一时都不敢再出言回怼,只弱弱道了句:“对不住,我没有故意伤害你的意思,但我确实有我的考量。或许别人不知底细,但我其实一直都知道白瓷是有一点喜欢你的。”
“你瞎说什么?”
“白瓷跟了我多年,我了解她的性格。”林瑶青如实答道:“虽然她常常在私下里说你的坏话,但其实是有点喜欢你的,也正是因为这点喜欢才会对你另眼相看对你更有期许,所以才稍稍有点不满就表现在脸上。”
“我怎么没看出来?”
林瑶青苦笑,“这事其实也怪你。早前你因为小叔而对翡翠避嫌,所以就把穿衣之类的体己差使全部交给了白瓷,殊不知人家也是妙龄少女,又被你勾人的相貌诱惑,害人家对你日久生情。”
见丈夫还是不信,林瑶青又补了句,“好几次我都看见她望着你偷偷脸红呢!”
“她怎么想是她的事!可我并不想纳她为妾。”张彻其实更担心的是妻子的将来,“她若是小门小户家的姑娘也就算了,白家毕竟是大族,万一白瓷以后威胁到你的地位怎么办?”
正是高门高户才好呢,林瑶青正想为自己未出生的儿子找个殷实的靠山。她知道自己与张彻不会是一辈子的夫妻,而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她也肯定带不走,正烦闷着孩子将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天赐良机唱了一出真假大小姐的戏码,平白让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白瓷是值得信任的姑娘,也是照看孩子的最佳人选,林瑶青相信自己的眼光,她相信白瓷会好好照顾孩子一生一世的。
*
秦氏当晚就召开了例会,通知了各位管家和女眷,公布白瓷以后就是瓷姨娘了,不许再把她当丫鬟看待。
在座之人虽然嘴上听令,但心中无不震惊。
但要说最震撼的,还数二少夫人林珊。
林珊在林家只不过个庶出的二小姐,万万没想到昔日娘家的一个小小丫鬟竟然摇身一变成为了白家嫡出的大小姐,心中难免暗暗愤懑,为自己低微的身份而感到不安和威胁。
*
白嘉骞回到白府,连夜与弟弟妹妹们通报了此事。
诸位弟妹各个难以接受,多次向兄长确认消息是否属实。
白嘉骞耐心向亲属解释了在张家的所见所闻,说明自己与白瓷的血缘关系却为属实。
随后,白嘉骞还当众将老妪贺氏拉上堂来,当众审讯了一番,最后关到了白家私牢里,待年后再行处斩,用以警示其他心怀不轨之人。
二弟白嘉客抱拳问道:“咱们的真姐姐是不是就是跟在瑶青姐身后的那个肤色白皙的大丫鬟!”
“对。”白嘉骞答,“正是她。”
三弟白嘉寮道:“如果是她的话,别说弟弟还真的早有眼缘,早就觉得她很亲切呢!”
白嘉骞道:“是,我也早有此番感觉。”他郑重望向两个弟弟:“我计划在小年的时候请长姐回家一趟,咱们一家人好好在一起过个年。你们也都各自为长姐准备一份礼物,表示一下心意。”
“是,族长。”
白嘉骞又朝白崇山命令道:“大管家,麻烦你好好筹备一下小年的食材,务必保证丰盛,礼仪无缺。”
顿了一顿,白崇山才抱拳回复道:“族长,今年收成不好,恐怕大办不了了。”
“那就把过年的份额提前挪一部分到小年上。”白嘉骞道:“长姐已经是张家人了,过年肯定不能回来,咱们几个过大年可以节俭些,但不能委屈了陪咱们过小年的长姐。”
“是!族长!老奴遵命!”
*
隔了一天的夜里,张彻残忍地灭掉了白嘉蕙,派人运去了乱葬岗。
白嘉骞顾念旧情,还是遣人跟在后面替白嘉蕙收了尸。
清理大体的是位老妇,她处理完一切朝白嘉骞沉沉回禀道:“族长,老奴已经那位姑娘的身后事打点妥当。”
“好,辛苦你了。”白嘉骞嘱咐道:“此事不要告诉别人,偷偷埋了就罢了。”
“族长,还有一事老奴不知该不该讲。”
“说。”
“那姑娘虽已嫁人,但依旧是完璧之身啊!”
白嘉骞听罢,眉头不禁一皱。
*
天权十五年腊月廿二。
大管家白崇山正在为明天小年爷的宴会而忙碌不堪,外出采买的一个小小空当,竟遭到两伙魔宗杀手的伏击,当街遇害了。
白嘉骞闻之震怒,亲自率兵赶往现场,却只看见大管家寂寥的躺在血泊中,右腿还少了一只脚。
愤怒至顶的白家人仰天大喝,势要捉拿魔宗真凶,为族人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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