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林府。
一声微弱的切割之音从大管家林施呈的房中传来,随即隐匿在巡逻侍卫的整齐踏雪声中。
再没过多久,林家围墙翻出来一个丫鬟装扮的小女子,她提着一个黑色袋子飞过了几条街道,最终现身在古槐庭院。
烛火的光影照在小丫鬟的脸上,此人正是玲珑,林瑶青曾经的四大丫鬟之一。
魔宗宗主已早早在此等候,玲珑单膝跪地,双手将残肢举过头顶道:“宗主,任务已成。”
“很好。”林瑶墨接过黑袋,将林施呈的名牌从槐树上摘下,扔入了火炉之中。
炉中的火势渐旺,林瑶墨再问:“最近府中的警惕可是提高了?你下药的过程还算顺利么?”
“族长那边稍有警觉,已经暂时停了,其他人照旧。”玲珑答道:“多亏宗主英明,那慢性毒药很是厉害,今晚属下稍施辅药就直接引发了大管家体内的毒素,很快就完成了任务。”
“好,你自己也多小心些。红笠那边出了点状况,你以后的任务恐怕要更重了。”
“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林瑶墨望着剩余的些许名牌道:“最近还有别的事情吗?”
“宗主,张家大少爷那边......”玲珑一顿,抬头问道:“他最近又向属下打听了林家的事,不知属下该如何答复?”
“你挑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跟他说说就好。”林瑶墨答道:“记住,这条线不要断了,你要继续埋伏在他的身边当好他的暗桩。”
“是!属下明白。”
“鉴于老爷子开始警惕,沈氏的任务往后拖一拖吧,你且小心观察一下沈家安排在附近的眼线,有事及时派人跟我汇报。”
“是,宗主!”
*
同夜,张府。
那个曾在张彻夫妇卧房外偷听的丫鬟采蓁独自潜至了粉梅园附近。
采蓁的父族虽然是张家人,但母族乃是白家远亲。她也继承了白家的一缕血统,肤色生得极为白皙,在一众奴仆中显得格外扎眼,也因此逐级晋升成为了上等丫鬟,能到竹园伺候更为尊贵的主人。
白氏族长知道采蓁的身世,所以私下曾亲自找她打过招呼,说让她帮衬一下白嘉蕙。
采蓁收下银钱,自然也要为白族效力。
恰逢今日听到了点消息,采蓁便带了些炭火来通知白家大小姐一声。
还没进屋之际,采蓁就看见丫鬟雅琴正在往白嘉蕙的身上涂一种白色香粉。
“不用涂了。”白嘉蕙推开丫鬟的手,眼底尽是不耐烦。
雅琴的手半举在空中,“大小姐,您还是涂一下吧,否则招人怀疑。”
白嘉蕙回道:“现在根本没人来看我,我又何苦伪装自己?”
躲在窗外的采蓁就纳闷了,白家大小姐什么伪装?她又为何又要涂白?
采蓁再定睛一看,好像这位大小姐的肤色确实黑了些,确实与白家人的特质不太相同,甚至还没自己长得白呢!
但来都来了,采蓁还是轻轻敲门进了屋:“大小姐,我来给您送些炭火。”
主仆二人连忙将香粉推至身后藏了起来。
白嘉蕙开口问道:“采蓁,阿彻哥哥最近可有提过我?”
“有,今天还提了呢。林大小姐还说让张少爷送些炭火过来。”采蓁一顿,又道:“张少爷说他已于白族长约定好了,过段时间就把您接回白家,您再也不必在张家受苦了!”
“你说什么?”白嘉蕙万万没想到是这种答案,难道她的阿彻哥哥已经决定不要她了?甚至连他的弟弟嘉骞也同意了?
采蓁见白嘉蕙颇为吃惊,于是悉心劝慰道:“大小姐,您又何苦继续留在张家委屈自己呢?那张家少爷心里只有林家小姐一个人,您在这粉梅园吃不饱也穿不暖的,又是何必呢?”
“我的事还用不着你来管!”
采蓁放下黑炭,叹息道:“白族长肯定也是希望您过得舒心才常常派奴婢来照看您的。若您回到白家,至少可以过锦衣玉食的大小姐生活,您又何苦在这外姓人家遭罪呢?”
丫鬟的话彻底触怒了白嘉蕙,争吵之声难免大了一些,难免被园外巡逻的侍卫听了去。
采蓁告退出屋没过多久,就被两个侍卫擒下。
*
戴筝审了一夜,也没吐出多少有用的东西,无非就是背着少爷偷偷去送过几次吃食和炭火,实在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月无影一早朝张彻禀报。林瑶青也醒了,在旁听见后非要同审。
张彻无奈之下,只得让月无影把采蓁收拾打扮了一下才敢移入屋内,免得血腥气冲撞了妻子。
两夫妻当面再审了一番,也还是没审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张彻最后冷冷道:“张家不留叛徒,如果你说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即刻杖毙。”
“等一下!”丫鬟为了保命,被迫说出昨夜所闻所见,“奴婢见蕙姨娘往身上涂有白色香粉,此是或有蹊跷,还请少爷细查!”
“涂香粉有什么好查的?无非是女子爱美或是皮肤有恙罢了。”
“不!不是!”丫鬟连连摇头,“白家族人各个肤色白皙,绝无黑棕皮肤之人,可昨夜奴婢见蕙姨娘似乎有意在掩盖暗沉的真实肤色,奴婢怀疑她不是白家真正的大小姐!”
听罢此推测,夫妇二人具是一惊,互相对望了一眼。
站在一侧的白瓷白玉也很是惊诧。
“你说此话可有证据?”张彻问:“真的白家大小姐身上可有何印记?”
“有!”丫鬟答道,“奴婢听说真正的白家大小姐右肩后面有一个葫芦图案的胎记!”
“葫芦图案的胎记?”站在旁边伺候的白玉忍不住脱口而出,指着白瓷道:“白瓷的右肩后面倒是有个葫芦图案的胎记!”
采蓁循声望向白瓷,上下打量了一番后咽声道:“是啊,这位姑娘肤色白皙,还真的有点白氏族人的样貌。”
林瑶青恍然想起:“还真是的,我也记得白瓷右肩后面倒是有个葫芦图案的胎记,感觉不像是巧合呢!”
张彻思索了片刻,问向妻子:“关于白瓷的身世你知道多少?”
林瑶青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就知道白瓷是我阿娘从南面买回来的,至于其身世一概不知。”
“事关重大,万一白嘉蕙真的不是白家血脉而是外人顶替,此事必定是要查清楚的。”张彻拉住妻子的手,“夫人,我可否去找岳母问一下?”
既然要见母亲,还不如去请母亲来张家一趟也能稍稍缓解自己的思念之苦。林瑶青靠在丈夫的肩头撒娇道:“能不能请阿娘过府一趟?上次我回家太过匆忙没能见到她,当真是十分想念。”
“好,我去请她过来。”张彻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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