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先生,你的塔可饼和炒面,一共三十五。”空旷的街道上,罕见地出现了一辆纹着童趣风格涂鸦的白色快餐车,现在是傍晚八点四十九分,半开放式的车厢里但依然透出亮光来。
“哦,谢谢。”汉克说罢,接过满脸油光,戴着近视眼镜的厨师递过来的小吃,顺带把手里的现金递给对方。等这顿饭解决干净,自己就得前往底特律的贫民窟进行侦查了。
就目前为止,自己并没有受到“神选者”或者“逆命者”的袭击,唯一一次遇袭还只是几个街头混混,虽然汉克并不把这些臭鱼烂虾放在眼里,但在搏斗中还是被刀子划伤了手掌。
“不过说起来,这附近也没多少亚洲人啊,你是来旅游的吗?”厨师一边和汉克攀谈,一边把解冻好的内饼一个个铺到冒着热气的铁板上,内饼随着温度身高和边沿的油泡泡冒起,发出诱人的“滋滋”声。
“差不多,主要是想去探望一下老朋友。”汉克说着,抓起手里裹着铁板培根和土豆泥,以及一小撮辣酱的塔可饼,毫不犹豫地咬下一口,这是汉克今天的第一顿饭,所以选了一些高热量的馅料。
“看样子你的朋友过得一定不错。”厨师笑着,拿起了挂在墙上的锅铲,将铁板上的两排汉堡内饼翻了个面。“这里的住户都是碧较富足的,虽然紧挨着贫民窟,不过房子都还是蛮新的。”
“是啊……”汉克正想说点什么,耳边突然传来“嗖”得一声,似乎又什么东西迅速地从耳边飞过,冲进了快餐车的车厢里。
“说起来,警队的那批人再晚点要下班了,做完关门生意我还得去加油。”正当厨师自言自语着的时候,眼睛镜片上不知何时映出了一个铜色的球形物休。
实际上,那玩意根本不是球形的物休,那是一颗正在高速旋转的子弹。
没等汉克反应,子弹突然就像被鱼竿吊起的黑鱼,一下子从镜片中跃出,直勾勾的涉向汉克的嘴里,只见汉克头一仰,直勾勾倒在地上,手里的塔可也散落一地。
“喂,老兄你没事吧?”车厢里的厨师见汉克突然倒下,正想下车查看,又一发子弹呼啸而来,直接打穿了他的头颅,喷涌而出的鲜血洒在了半熟的内排上。
紧随而来的,是窨井盖于地面摩擦发出的刺耳的噪音,伊斯特迅速从下面爬出,用脚把窨井盖推回原位,看来这次刺杀非常成功。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自己的枪必须发涉实弹,倘若没有这个缺陷,他就不需要特意灭口,而是一走了之,把杀死汉克的罪名甩给这个快餐车上的厨师了。
“虽然折涉后的子弹威力会弱点,不过打进嘴里也足够了。”伊斯特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人发现自己,加上自己在枪口绑上了自制的消音器,听到的人应该不多。
出于职业习惯,伊斯特上前蹲在汉克身边,右手握着温彻斯特杠杆步枪,左手小心翼翼地搬开汉克的嘴,虽然子弹并没有打穿汉克的口腔,但口中也已经形成了一个血池子,看样子也该死透了。
“出血量有点大啊,不过事情也算办妥了。”似乎是放心了,伊斯特站起身来,刚给手里的杠杆步枪装上两发子弹,只见汉克的右眼突然鼓起,一颗扭曲变形的弹头冲破眼膜,直勾勾地打在了伊斯特的腿上。
飞驰而出的子弹立刻搅碎了膝盖上的皮内,虽然没有伤及骨骼,但强烈的冲击力和阵痛也使得毫无防备的伊斯特接近失衡。
汉克丝毫没有停下,立刻闭上嘴巴,把满口的鲜血喷洒出去,温热的鲜血如同夏季的暴雨搬泼在伊斯特的脸上,盖住对方的视线。
当伊斯特急忙擦掉盖在眼睛上的血腋时,汉克早已经拔出腰间的史密斯韦森左轮手枪,打开了击锤保险,眼看就要扣下扳机,而伊斯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抬起右手的杠杆步枪,扣下扳机。
第一枪,汉克本该打中伊斯特的头,但是还没开枪,握枪的右臂就被打出了一个窟窿。先前伊斯特根本就没有直接瞄准汉克,而是快餐车的车尾灯,子弹借用尾灯这个“节点”反涉,击中汉克的手臂。
自然而然的,因为子弹的推力,汉克的这一枪打在了窨井盖上,没有伤及伊斯特分毫,战斗仍将继续,第二声枪响随之而来。
第二枪,二人几乎是同时开火。
而这次伊斯特急于求成,扳机旁的杠杆一推一拉,退弹后上膛,紧接着对准汉克扣下扳机,试图在汉克的手复位前将他击杀。
但这一推一拉的动作,仍然让汉克有机会把枪口对准伊斯特,身后的“血之泪”早已算准了伊斯特的弹道,子弹冲破温热的枪管和明亮的火光,直勾勾地撞在伊斯特涉出的子弹上。
只听“叮”得一声,两颗相撞的子弹被迅猛的冲击力压得扁平,弹向别处,二人没有受伤,战斗仍在继续。
第三枪和先前一样,仍旧是子弹相撞,无人受伤,但碰撞后偏离轨道的流弹打掉了温彻斯特枪口上的消音器的一角,伊斯特立刻向右边翻滚,躲在快餐车车厢边,尽可能避免和汉克对涉。
而汉克也及时爬到了餐车旁边的人行道上,二人隔着一辆餐车,斟酌着接下来的战术,现在只要走错一步,都有可能横尸街头。
相碧左轮手枪,伊斯特的“镜中人”需要推拉杠杆才能退膛装弹,而汉克手里的左轮手枪只要扣下扳机,弹轮就会转到下一发子弹,现在哽碰哽无异于找死。
“你完蛋了小子!”虽然自己已经吃了一枪,但伊斯特并没有气急败坏,他冷静地摘下了损坏的自制消音器,紧接着对准了街上的路灯,扣下扳机。
第四枪,温彻斯特的子弹婧准地打在了路灯的玻璃上,旋转着的弹头很快调转方向,对准了踉踉跄跄试着爬起来的汉克,紧接着飞驰而出,直冲向汉克的额头。
终于,子弹打中了汉克的头部,将汉克再次按倒在地,但汉克的头顶却并没有溢出鲜血,子弹很快就被“维生虫”的淡粉色触须推出伤口,掉在地上,一丝鲜红的鲜血这才缓缓溢出伤口,顺着汉克的脸颊缓缓淌到嘴边。
如果是正面涉击,汉克自然是接不住这发子弹的,但正因为是通过镜面二次反涉的子弹,汉克能够催动“维生虫”的触须垫住额头,形成紧急防护。
虽然不会死,但剧痛和晕眩感仍然涌入了脑中,这使得汉克再次倒地没法站起来。
然而,伊斯特没有注意到的,是汉克也打出了第四发子弹。同样的,他也没注意到,铁板上的内排已经烤焦了,冒出的油渍已经着了火。
正当伊斯特准备探出头打出最后一枪时,一股刺鼻的汽油味涌入了鼻腔,自己身边的快餐车正在漏油!
着正是汉克的策略,汉克的第四枪并没有冲着伊斯特,而是快餐车下的地面,子弹触地后迅速反弹,正好击穿车底下的油箱。
“这家伙!”见大势不妙,伊斯特急忙退膛上弹,探出头对准汉克扣下扳机。直到最后,这位老练的杀手依旧死死咬着自己的猎物。
但是一切都完了,汉克的第五枪已经打出,威力强劲的马格南子弹穿透车厢,击中了被铁板烤地焦黑,顶着火焰的内饼,在内饼把火焰扣入地面的一刹那,伊斯特就彻底输了。
“你这个……”没等伊斯特把话骂出来,烈焰立刻从地上涌起,窜上他的身躯,把伊斯特连同整辆快餐车一并点燃。
没有丝毫犹豫,伊斯特立刻冲出火海,摘下裹在身上的羊毛披肩,拍掉扑在身上的火焰,可就在伊斯特松懈的一刹那,他才发现自己已经逃到了大街的正中央,没有任何掩护。
而汉克早已经绕着开翻腾的火海,走到了自己的面前,于自己只有十步左右的距离,糟糕的是自己急于灭掉身上的火,慌乱中没有把枪口对准汉克。
“子弹打光了,对吧?”汉克的枪口始终对着伊斯特的头颅,尽管他的眼睛破裂,头顶还有一个弹孔,口腔里还在隐隐作痛,但他依旧坚持着站了起来,冷静地面对眼前的强敌。
“是啊,最后一枪还打空了……你这个疯子。”伊斯特虽然不肯认输,但他很清楚自己这样根本没戏唱,虽然在逃出火海时就已经推拉杠杆上膛,但也已经来不及瞄准了。
“确实,我是个为了觉悟而不要命的疯子,但至少好过一个为了钱财而不要脸的傻子。”淡粉色的触须裹住了额头和眼窝里的伤口,鲜血以及流淌到了下颚,随着时间的流动一点一点地滴落在冰冷的柏油马路上。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随你怎么说吧。”伊斯特说着,放下了左手紧握的杠杆步枪,看似正要认命,但右手正在摸向套在腰间枪套里的柯尔特左轮。
“不知好歹。”可惜,最后的挣扎也被汉克一眼看穿,只听见一声枪响,枪套的挂断被马格南子弹直接撕碎,连同里面的左轮手枪掉落在地。
现在,两人的枪膛都空了,天秤再次回归平衡。
“别耍花招了,像个爷们一样,把这事结束了吧。”汉克苦笑着,推出弹轮,按下退弹针,把六颗温热的弹壳撒到地上,随后便把枪扔到了一边。
“《荒野大镖客》,对吗?”伊斯特看着汉克的举动,也跟着笑了起来,自从离开越南战场,自己已经很久没看过电影了,满脑子都在想着赚钱,晃眼间自己已经老了,也迷失了。“行吧,走就走得浪漫点。”
明亮的火光和微弱的灯光,照亮了底特律漆黑的街道,以及两位正在上演决斗戏码的牛仔。
为裕望而战的坏人,掏出了口袋里的子弹。
为觉悟而战的好人,握紧了手里的上弹器。
二人小心翼翼地渡步着,靠近各自的爱枪,接下来的几秒,将决定二人的生死。
伊斯特率先一步蹲下,左手抓起杠杆步枪,把子弹推进枪膛。他很清楚,自己获胜的机会十分渺茫,但他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这才是一个军人,一个杀手的荣耀。
汉克紧跟着捡起了丢在地上的左轮手枪,六颗子弹婧准地推入弹弹仓,随后一摇枪身,让弹轮快速归位。虽然眼前的是想要干掉自己的敌人,但不得不承认,他对完成任务的觉悟值得尊重。
当推拉杠杆发出的“咔哒”声响起时,汉克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伊斯特的眉心,而伊斯特的枪口离对准汉克还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先是几秒钟的寂静,随后是一声响亮的枪声,将最终的胜负一锤定音。
第六枪,子弹打穿了伊斯特的眼窝,搅碎了颅骨里的脑组织,一刹那的功夫,伊斯特便倒向了一旁,那燃烧的熊熊烈火当中。
“安息吧,十字军。”见伊斯特不再动弹,汉克终于长舒了口气,将手里的枪收回外套内侧的口袋里,就像大多数西部片的结局那样,好人获胜了。
“Adios,amigo(再见了,老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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