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海旅程》第三十八章

    “现在局势已经逐渐明朗了，在克诺里斯目前一共有四方势力存在在这里。”行走在繁华的街道中，穿梭过商贩与商贩的簇拥，诺布分析着这里的局势。
    “第一方势力就是克诺里斯的掌控者——内尔伽勒，这个拥有自己的理智和智慧的邪灵诡异的邪灵，在这座属于他的城市，他拥有着最大的决定性的力量。”
    “无论是那些信仰他的狂热的德西人，还是未知的不知道有多大威力的神秘的病毒，以及那些受他控制的变异渡鸦，都是足以影响整座城市，并且在关键时决定局面的存在。”
    “现在内尔伽勒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将薇儿·范多姆母女囚禁在这里，不放她们离开，这和我的目的起了直接的冲突，目前来说他是最大的阻力。”
    “第二方便是庞贝三世的那些支持者，虽然他们无论是人数还是成员都良莠不齐，但是波克隆王国的底蕴和积累下，他们其中也不乏一些高手。”
    “虽然他们的目的是杀死薇儿·范多姆母女，但是现在她们在内尔伽勒的控制下，也对他们的目的造成了阻碍，所以在关键的时候，他们也会成为对抗内尔伽勒的力量。”
    “第三方便是克诺里斯之内的不属于内尔伽勒统治的外来力量——那些商人和冒险者，他们为这座城市带来了财富，也依据这座城市存在，所以他们算是中立的势力。”
    “中立便代表着他们可以为了利益随时倒向任何一方，无论是庞贝三世还是约翰·奥布赖恩，不过因为那些诡异的病毒，他们也有可能成为我的敌人。”
    想到这里，诺布下意识的加重了呼吸的频率，以他的力量自然能够感知到弥漫整座城市无所不在、侵蚀一切的诡异病毒。
    如果不是依赖于自己的呼吸法，在病毒侵蚀过重的情况下，就算是自己也无法摆脱，可想而知那些未能发觉到病毒的可怕之处，一直在这座城市生存的那些商人和雇佣兵们他们的状况。
    中立者代表着他们随时倒向任何一方，可以为了利益，当然也可以为了自己的生命，如果内尔伽勒利用那些病毒控制了他们的生命，毫无疑问，那些商人和冒险者也会立刻调转枪头来对付自己。
    “最后的一方势力就是我们，包括约翰·奥布赖恩和波克隆王国那些相信预言的贵族们，他们也会派出自己的力量，奥布赖恩应该会直接亲自带着人过来，这样的话最后一方的我们也就有了足够的力量和底气。”
    “但是现在只有我独自一人身处克诺里斯，显然，现在的我的势力是最弱的，所以我现在最要紧的任务就是得到足够的情报，并且保护薇儿·范多姆母女的安全。”
    苦苦思索着破局的可能性和怎样完成最终任务的办法，想着想着，诺布这突然想到了薇儿·范多姆的女儿，那个纯净异常的圣洁的少女：“可以拯救波克隆王国甚至拯救世界的圣女吗？”
    略微有些出神，诺布的思绪有些飘扬的想到了一段并不算美好的时光，想到了那片苍茫冰冷的大雪山中的最后见到的那个人，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的伤疤，诺布晃了晃脑袋回复自己的情绪，继续思考着对策。
    “现在就算我之前的行踪没有暴露，青年会的人也一定会将我的消息和行踪暴露出来，青年会的主要成员和干部都是德西人，在克诺里斯的青年德西人，都对内尔伽勒有着不正常的癫狂的崇拜。”
    “能够在克诺里斯聚集一起一个以德西青年人为主要成分的强大组织，他们绝对和内尔伽勒有着联系，现在我主动显露了自己自己的行踪，不知道他们会做出什么反应。”
    “我对他们提出的帮助，实际上就是直接向克诺里斯的控制者提出了要求，面对我的要求，他们会怎么样呢？是干净利落的拒绝？还是将我驱逐？又或者是让我埋骨在这座城市的角落？”
    苦苦利用着仅有的信息，诺布努力的做出预想和计划，他之所以去寻求青年会的帮助，做出这个明显是打草惊蛇的举动，实际上他的目的就是为了打草惊蛇。
    现在克诺里斯的局势就如同一滩死水，或者说是一片沼泽更为恰当，所有的一切的真相和力量都伴随着漆黑的淤泥深埋与地底，任何想要寻求真相或者是进入其中的人都会被沼泽吞噬。
    所以诺布在悄悄潜入克诺里斯之后，打探到了一些真相和信息并不再掩盖自己的行踪，反而直接了当的找到了背后显然与内尔伽勒有联系的青年会提出了要求，这是他的试探也是他的计划。
    但其实他是没有什么底气的，不是每一次冒险都能够绝对成功并且乐此不疲，或者说现在的诺布只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现在的他对于内尔伽勒来说是没有反抗之力的。
    在城市的密文和隐秘的消息中传播的不能算秘密的秘密里，那些完全不能算隐秘的，豢养在禁地中的成千上万的渡鸦是最大的威胁，也是内尔伽勒最直接的力量的体现。
    在那种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抗衡的天灾面前，就算是身为传奇冒险者的诺布，也没有任何办法可以在那种恐怖的攻势下活下去，传奇冒险者也不是神，不可能抵挡“天灾！”
    不过好在诺布并不是两眼一抹黑就来克诺里斯送死，他还是有一些与邪灵对抗的经验，而且据整神教会得到的资料中诺布了解到，邪灵的存在是需要供养的。
    每一个邪灵都是在罪恶于杀戮诞生的绝对黑暗的存在，他们的诞生需要无数人类和生命的灵魂，更不要说像内尔伽勒这样强大的存在，他的王座之下会有多少累累白骨……
    所以内尔伽勒想要维持住自己的存在，就必须要保护身为他根基的克诺里斯，这座大量人口汇集的城市能够为他提供源源不断的供养，为了维持住这座城市的秩序，内尔伽勒不会轻易地派出大量的渡鸦袭击诺布。
    那样的话只会破坏克诺里斯秩序和繁荣，身为一个有智慧的邪灵，内尔伽勒绝对不会愚蠢的为了一个人类，毁掉身为自己根基的城市，邪灵是需要供养的，没有一个邪灵愿意做出这样愚蠢的事情。
    至于那些疯狂信仰内尔伽勒的德西人，对诺布来说却并不算多大的事情，身为传奇的冒险者，他见过了太多的大场面，也曾经在血肉磨盘的战场上垂死挣扎过，那对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还有那些隐秘的病毒，拥有呼吸法的诺布并没有太过担心，以他的实力，只要每隔一段时间就调整自己的呼吸，运用自己的气将那些病毒排出体外，就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
    所以诺布现在遇到的情况就是，有些十分难解决的问题并没有那么危急，那些迫在眼前的却又没有那么可怕，真正需要他现在就解决并且了解的只有一件事……
    ——“杀死艾哈德的人是谁？到底是什么存在能够杀死身为所有牧师之首，执掌牧师戒条的戒律牧师的艾哈德？”
    艾哈德在一段时间前来到了克诺里斯，身为最年轻的戒律牧师，他身上有着神的象征，在力量上就算是相较于整个大陆，都可以说是最巅峰的一部分强者，实力和诺布也是相差无几。
    他并不是死在了那些变异渡鸦的手里，当时的艾哈德使用了一些独属于正神教会的特殊的秘术，将薇儿·范多姆的存在的信息传递了出来，与此同时，还传递出来了某个神秘的人物正在追杀他。
    可惜，传递出来的秘术在传递出这些信息之后就戛然而止，做出这些事情之后，艾哈德也就再也没有了音讯，随后，正神教会就用神术确认了他的死亡……
    利用的呼吸法推动自己的气息，看起来只是在闲逛，但走路的速度非常快，并且仔细走过每一条宽阔的大路，和每一条阴暗的小道的诺布，突然慢下了脚步。
    脚步逐渐缓慢，诺布的脸色也越来越严肃和凝重，最后他的脚步停在了一条破旧的小巷前，看到了那条哪怕很长时间过去依稀能够看出一些战斗痕迹的巷道。
    “这是正神教会的守护神术的气息？”诺布慢慢走进这条小巷，停在了一片好像被刀剑砍过的青石路板上。
    在诺布看来，这条小巷明显经历过修缮，砖瓦新旧程度都有着清晰的不同，但是因为修缮的时候应该也是利用了原本小巷中的一些材料，所以才会让残留的一些战斗痕迹看起来那么的残破。
    “不过还是要感谢修缮的人并没有全部处理掉废料，反而用残留的一些老料进行了修补，否则的话这么长的时间过去，也不可能留下这些痕迹了。”
    轻轻在那一块青砖前蹲下身子，诺布缓缓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轻易的用自己的手指洞穿了青石板，然后将那一块青石砖从巷道上抠了下来，反转过来。
    在那块正面好像被刀剑砍过，留下痕迹的青石砖的背后，有着只有用正神教会的秘术才能够勉强感知到的，已经差不多就要消散的守护神术残留的痕迹。
    在出发来到克诺里斯之前，诺布就从约翰·奥布赖恩大主教那里得到了一些正神教会秘传的秘术，好让诺布有机会能够得到艾哈德有可能留下来的信息，就连诺布都没有想到艾哈德竟然真的能够成功的留下了属于自己的信息。
    “不过……这里虽然有战斗的痕迹，但是艾哈德却并不是死在了这里，他只是在这里战斗过，奇怪……那他死在了哪里？”
    诺布起身又张开了自己的左手，只见一块巴掌大小看起来如同玉石一般的小型的图碑，正在他手中绽放着奇特的光芒和律动。
    这块小型的石碑是契约之碑，当初身为狂信徒也是牧师的首领的艾哈德，在这块碑前郑重的宣誓，与神订立了契约，从那一刻起，他便彻底地脱离凡俗，成为正神教会的高层，也是离神最近的一批虔诚的信徒。
    作为艾哈德与神订立契约的见证和实质的联系，当时已经预感到危机即将降临的艾哈德，正是凭借着与誓约之碑之间的联系，沟通上了远在波克隆王国的教会的本部，并且传递了一定的信息。
    也正是依靠着这块誓约之碑，完全不懂得正神教会的神术，也没有获得他们力量的神之象征的诺布，才能够施展那些只有正神教会的成员才能施展的秘术，寻找到艾哈德残留下来的信息。
    只是，让诺布奇怪的事情是这里虽然发生了战斗，并且残留了一些艾哈德使用神术残留的能量，但是艾哈德并不是死于这里，反而好像是？
    下一刻诺布身影就从这片小巷中消失，完全不知道去了哪里。
    过去了一段时间之后，几个看起来衣着普通的冒险者从小巷口中经过，在经过小巷路口的那一瞬间，脚步戛然而止。
    几人一起走入了小巷，确认这条小巷的路已经是被封死的，而他们跟踪的人也确实消失了之后，互相对视了几眼，便又转身走出了小巷。
    而在这几人离去之后，又是几个看起来有些年轻的德西人青年人，再次“偶然”的“路过”这条小巷，不过他们并没有进入小巷，而是跟着前面几个人的身影跟了过去。
    ……
    “你也在感到哀伤吗？是啊，我已经感觉到了，艾哈德到底是谁在这里杀死了你？”
    凭借着誓言之碑，诺布使用正神教会的秘术，循着誓言之碑和艾哈德之间残留的联系，终于脚步停留在一片大路的旁边的偏僻处。
    从克诺里斯修建的专门通向克诺里斯的宽阔的大路上，缓缓的走向路旁的偏僻之处，哪怕经过时间的冲刷，这里已经看不出一丝一毫战斗的痕迹，但是诺布依旧能够清晰地感知到这里残留的气息。
    这是艾哈德残存下来的气息，以及他临死之前的意志投射而来的情绪。
    凭借着依靠手中的誓约之碑才能使用的神术，以及誓约之碑和艾哈德的联系，还有自己特殊的呼吸法，诺布清楚的感知到了此地的不寻常，也确信这里就是艾哈德牺牲之处。
    只是他不明白，明明第一次战斗的地方是在克诺里斯之内，在那条小巷之中明明就可以结束的战斗，为什么还会让艾哈德跑到这里？
    难道这之间有什么原因？又或者是发生了什么超出预料之外的事情？
    诺布实在是思考不出原因，在克诺里斯那条偏僻的小巷里，虽然爆发的战斗应该说不上惨烈也并不算大，但是那一瞬间的力量的交锋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
    那是真正爆发了自己神之象征的艾哈德残留的力量，和与其能够抗衡的那位追杀他的存在的力量的痕迹，身经百战的诺布知道，真正决定胜利的，往往是在那爆发力量的一瞬间！
    而小巷中的他们两者力量交锋的一瞬间，明显符合足以决定生死的一瞬的条件，简单点来说，无论是艾哈德的生死还是追杀他的那位存在的生死，都是可以在小巷子里就可以决定并且解决的。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那次战斗终止了呢？又是什么原因让艾哈德能够离开克诺里斯？而艾哈德为什么在离开克诺里斯之后，又会被人伏击杀死在大路旁边呢？
    “对了，艾哈德当时并非孤身一人，而是带着薇儿·范多姆母女，所以他有所顾及，并不能爆发出全部的力量，而那位一直追杀他并且偷袭的人应该没有顾忌才对？”
    “除非他的力量并不足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在没有顾忌的情况下，却还没能杀掉艾哈德的原因，有可能追杀艾哈德的人并不是真正杀掉他的人！”
    “所以他才会选择了偷袭，或者说他是在试探，试探艾哈德真正的力量，那么真正杀死艾哈德的人会不会也在旁边窥探着这一切？他在洞悉了艾哈德的力量和弱点之后才杀死了他？”
    “所以艾哈德才有机会带着薇儿·范多姆逃出克诺里斯，然后他在这里遭到了夺走了他生命的最后一次偷袭。”
    一边依靠的誓约之碑，感知艾哈德残留下来的信息和战斗的神术痕迹，诺布一边依靠着自己的智慧，串联信息的残片，努力推演着艾哈德被杀的真相和过程。
    并且他推算的很成功，无论是结果还是过程上来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漏洞和破绽，并且可以前后呼应。
    推演着自己的想法和艾哈德遇害的过程，诺布已经走到了艾哈德残留的气息最浓重的地方，缓缓蹲下了身体。
    “心之呼吸！”诺布一边手持誓约之碑，一边轻轻俯下身，用另外一只手放在地上，一股奇特的力量顺着他的手掌向四处蔓延。
    诺布面色凝重的说道：“艾哈德！让我看看吧，让我知道到底是谁杀死了你，让我听到你最后的意志残留下来的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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