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孩子这件事,周槿欢是没有办法和赵瑜达成共识,索性就什么都不说了。
赵瑜也没有逼她,要她给自己生孩子,他是有办法的,而且现在她这样不声不响的态度,比起以前真是进步了许多。
赵瑜用过早膳就上朝去了,临走前还嘱咐了苏婉:“别忘了让王御医来一趟。”
自打败鲜卑后,周边都安生了许多,前朝也很平静,极少有事情发生。
赵瑜本以为今日的早朝也会是很平静的,却没有想到有大事发生了:陵墓走水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才上奏?”赵瑜很生气,全场的官员都跪下了。
皇陵是赵瑜登基那日开始修建的,皇家修陵墓是很讲究的,要在皇上并殡天当日修完,不能提前,那是在催皇上早死,亦不能退后,那样皇上的尸首无处安放。
而陵墓走水此事更是忌讳。
大燕主木德,虽不被火所克,但到底是大不吉,从主管风水的到具体实施的官员都受到了追究。
皇陵之事本是少府孟邹所管,因为办事效率低后来转给了丞相孔繁。
“皇上,这件事微臣有责任,还请皇上降罪。”孔繁知道自己是逃不了的,当初他抢下这个事情不过是觉得有利可图还能和皇上亲近,谁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请罪,请罪,你的罪朕自然是要记下的,不过现在最关心的是皇陵走水案的真相,是一时的疏忽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皇上震怒,孔繁只能答应着,不敢多说什么。
下了早朝之后,赵瑜去了御书房,周槿欢并不在,他在宫殿里转了一圈后又去了别宫。
“你不去批改奏章,来我这里做什么?”周槿欢在教小初夏走路,连眼皮都没有抬,赵瑜并没有让苏婉将小初夏带走,陪着周槿欢一起逗着小初夏玩。
“王御医没有来么?”赵瑜低头看到她还有弧度的小腹,皱眉皱在一起了,周槿欢让苏婉将小初夏抱走:“来了,药也开了,只不过我还没有吃罢了。”
“吃了吧。”苏婉刚走,他就将她揽入怀里,周槿欢感知到他的不良情绪,故而问:“前朝有什么麻烦事儿么?”
“什么都瞒不住你,确实够烦心的。”赵瑜把玩着她的手指,她的手指并不好看,是不合她相貌的圆滚,就像是白萝卜一样。
“我猜猜看啊,刚刚打了鲜卑,周边的几个国家应该不会找麻烦,那就应该是前朝的事情了,是谁贪污了还是那边的堤坝决口了?”
现在正是夏天,若是堤坝老旧失修,毁田伤民的事情是会发生的。
百姓没有了田地就会滋事,严重的还可能会造成民变。
“都不是,是皇陵走水了。”
皇陵走水本不是什么大事,可寓意极其不好,也怪不得他会生气了。
“只是一场意外,你不必放在心上的。”周槿欢安慰赵瑜,他轻轻摇摇头:“皇陵这件事本是孟邹管的,孔繁当初非要接下,现在发生这样的事情,朕是真的想……”
“孔繁主管这事就让他好好查清楚,之后再处置他。”周槿欢和赵瑜想到了一起,不过她的心跳有些快,她想得更深一些:皇陵的事情是孔繁在管,会不会是杨明在捣鬼?
“前朝的事情不该让你跟着烦心的,来,把药喝了吧。”赵瑜起身将那碗褐色的药汁端给她,她微微皱眉,慢慢接过来:“喝了之后,肚子会不会痛啊?”
“放心,我来之前问过王御医,他详细说过,不会痛的。”赵瑜不像是在骗人,周槿欢就硬着头皮喝下去了。
中药本来就是极苦的,她喝完之后正要喊苦,赵瑜就塞给她一个蜜饯,很甜。
药很苦,但是她的身子并不痛,赵瑜并没有骗她。
“槿欢,以后我们有了孩子,就让他来管这万里江山,可好?”若非赵瑜就在跟前,周槿欢根本就无法想象这是他说的话。
what?所以赵瑜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赵瑜一向是个情绪色彩很浓重的人,那种“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过于平淡,和他的气质根本就不契合。
“赵瑜,你说什么胡话呢。”周槿欢有些不理解他的想法,他则笑:“朝廷上的事情占用了我大多的时间,而我总觉得距离你好远,即使你人在我身边,我也会觉得好远。”
“你想太多了。”周槿欢并没有多解释什么,以前解释了太多,而他听到心里的又太少,现在她也不习惯去解释了。
“槿欢,我是说真的,这江山我并没有那么留恋。”之前那些话,周槿欢都是当笑话听的,但这个时候他的眼神过于认真,认真得让她都有些害怕。
“一直说这些做什么,有这时间不如想想皇陵走水的事情,太后娘娘那边你可要守口如瓶,不如她老家人就上火了。”
人年纪越大,就越容易被那些怪力乱神的说法蛊惑,就连现代也是如此,上当受骗的大多都是老人。
赵瑜见她将话题转移到太后身上,也不恼,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就算和她聊天的内容大多都是无趣的,他也是高兴的,准确地说他只要和她在一起,心情就会很轻松愉快。
赵瑜在周槿欢这里感到了安慰,而远在长陵的萧景知则一个人喝酒。
大周新立国,前朝的事情千头万绪,他有大多的事情药去做,白天的时候,他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想别的,可是一旦天黑了,他停下来就会想到周槿欢。
按理说他和周槿欢也不过是见了几面,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到她。
“皇上,您这样喝酒会醉的。”倒酒的宫女声音很柔和,萧景知抬眼看看那个宫女,她的眉眼都是淡淡的,就像是江南的水墨画,柔和又耐看,她和周槿欢是两个极端。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把邪火,萧景知突然就将她拉入怀里,饶是喝得有些醉,他还是极其自制的,只是用他那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她看:“朕喝醉了又如何?”
“大周现在需要的是一位励精图治的君主,而不是一个沉浸在悲伤里的君王。”宫女这话说得极其僭越逾规,本以为萧景知会有所反应,没有想到他只是淡淡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宋静。”宫女本来平静的脸上有了些许的色彩,低头的那瞬间有种绯红爬上了耳际,这几乎是能让天下所有男人都能悸动的模样。
“退下吧。”萧景知这话说出来,宋静很诧异,但还是尽量保持了平静,退下了。
就连贴身服侍他的连公公都有些不太明白,明明之前的氛围都很好,怎么到了最后一步反而失败了呢?
“小连子,去将朕的那本《大燕考记》拿过来。”
萧景知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一片清明,在小连子起身要走的时候,他接着说了句:“宋静这样娴静又有才的江南女子还是不要让她在后宫里荒度余年了。”
小连子的脸抖了一下,答应道:“奴才遵命。”
萧景知这夜一直看到了天亮才有些困意,只睡了一个时辰就上朝去了。
没有什么新鲜的事情,除了一件事,塔依族会派人过来。
对于塔依族,萧景知是有些许的印象的,他们曾经并肩作战过,算是朋友吧。
这是大周第一次迎接外宾,虽只是游牧部落,但因为和萧景知的关系非常,因而也算重视。
塔依族使团是在五日后到达的,萧景知亲自就迎接的,为首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子,她的长相很艳丽,就像是天山上最绚丽的彩霞,那一身颇具民族特色的纱衣更是让她曼妙的身材展露无遗。
青春、热烈、美好,她笑起来仿若能让目眩。
有几个臣子已经在低声赞叹她的美丽,高贵的公主眉梢都带着春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萧景知看。
“我叫阿依古丽,大周的皇帝,你好。”女子笑起来有一对小虎牙,使得她的明媚又多了几分的清纯。
“月亮公主,你好。”“阿依古丽”在塔依族语里是“月亮”的意思,萧景知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而他说的话也让人很受用。
“我曾经见过你,大周皇上。”阿依古丽跟在萧景知的身后,她的声音不若江南女子那样柔和,却极其婉转好听,萧景知装作没有听到,她却接着道:“可惜当初只看到了你的背影,并没有看到你的模样。”
萧景知见过不少女人为他发花痴,这样的事情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他有作为皇上的体面,满朝大臣都唯他马首是瞻,在对待阿依古丽的迷恋上,他也极有分寸,不近不远,不给她误会的机会,亦不会让她觉得难堪。
塔依族使团临幸的前夜,阿依古丽闯入了萧景知的寝宫,小连子都没有拦住。
“月亮公主深夜造访有什么事儿么?”萧景知依旧是疏离的态度,阿依古丽看了小连子一眼,声音很是清脆:“皇上,我有话和你单独谈。”
小连子正要说什么,萧景知摆摆手:“你先退下吧。”
这边小连子刚走,阿依古丽就朝着萧景知冲过去,眼睛带着泪:“我都已经了解过了,你的夫人早就过世了,那你为什么就不肯接受我呢?”
梨花一枝春带雨,任是再硬的心肠看到如此的画面都会心软、动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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