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汉》第三百零四节：缚虎

    周瑜看了一眼黄忠、庞德二人，并未曾理睬，兀自一挥手：“跟上去！”
    此时，几路人马已经汇合到了一处，在周瑜的指挥下紧紧跟在吕布大军的身后，遇到滞后之人便以弓箭此后，给吕布军一种死死追击的感觉。
    平日里川流不息的黄河已经在冰冷彻骨的寒风中凝成了一块巨大的冰面；在月光的反射下，磷光闪闪，让吕布欣喜若狂。
    “快！”看到了希望，吕布兴奋地挥戟大喊，率先驱驰上了冰面。
    冰面厚实，在马蹄的踩踏下发出“咚咚”的闷响，却毫无破损，吕布心中暗叹：果不出陈宫所料！
    越来越密集的“咚咚”声响起，吕布的大部队基本上都已上了冰面，正随着吕布的向北方冲去。
    “吁~~~”追至河岸边，周瑜勒停了战马，眺目远看，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笑意。
    “吁~~吁~~”众将士见周瑜驻马，纷纷勒马止步，停于其后。
    “这就不追了？”庞德驱马挤上前来，看了看还未曾走远的吕布人马，再转头看看气定神闲的周瑜：“你不追，我追！”
    “儿郎们，随我上！”庞德大刀一挥，便要领人冲上去。
    周瑜眉头一皱：“谁敢？无我之令，擅过此河者，杀无赦！”说罢，周瑜盯着庞德，毫不示弱。
    今天与周瑜已经发生了数次冲突，本应气急败坏的庞德此次不怒反笑：“周瑜啊周瑜，枉费你是个七尺男儿，如今将败，汝以何教我？”
    周瑜还是未曾回答他，目光却还是直直看向黄河之上，眼神中仿佛在期盼着什么。
    一直未曾言语的黄忠也忍不住了：“周瑜，你……”
    话刚说到一半，一阵巨大的碎裂之声从北方传来。众人寻声看去，只见已快至黄河中心的吕布人马，此刻正人仰马翻，惨呼连天；接连不断的落水声，夹杂着人群的惊呼和战马的嘶鸣，清晰的传到了河岸边。
    冰裂了！
    见此情景，庞德早已目瞪口呆：生长于西北的庞德最知这寒冬冰面的坚实，莫说只是数千人马疾驰而过，就算派遣专人在此，刀劈斧凿也要好些时间，莫非是……
    庞德忽然转头看向周瑜，只见周瑜正满脸笑意地看向自己：“庞将军、黄将军，还愣在此处作甚？盖世奇功就在眼前！速速列阵迎！”
    庞德和黄忠这下懂了！周瑜早就料到吕布会从河冰北上，借那三部人马便是要赶在吕布杀来前把坚冰凿裂，而伏兵于东西，独留北方，便是故意留给吕布突破的！
    这寒冬腊月地，掉进这冰窟窿里，不死也要去层皮！如今占尽优势，庞德和黄忠倒是希望吕布别直接冻死掉落河底，若是能活捉可真是大功一件！
    想到此处，庞德和黄忠对周瑜是发自肺腑地佩服，当下恭敬地行礼道：“末将领命！”
    大军自黄河岸边一字排开，一股寒风吹来，这些人身在岸上尚且冻的缩了缩脖子，看着河中的人马在冰水中扑腾、哀嚎着，这些人不禁也打了个寒颤，庆幸自己此刻不是落水的一方。
    河水冰冷刺骨，寻常人落入水中，只需几息时间，便会冻的失去直觉，沉入水中，溺死在里面。有些身强体壮的，勉强扑腾到河边，被管彦的士卒用草绳拉上岸来，除了投降，哪还有一丝力气去反抗、战斗？
    时间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被套上来的吕布人马大概有了千余人，大多数都已沉入河底，不见踪影，还有少数冲锋在前的人因离河岸较远，此时还在奋力地向岸边游着。
    庞德和黄忠此时瞪着眼睛，寻找着那一期望的身影。
    “吕布在那！”庞德眼尖，再加上吕布的行头着实惹眼，刚靠近岸边便被庞德一眼瞧着。
    吕布乃是北方人，不熟水性，出于求生的欲望这才勉强游到此处，当离河岸不足五丈时，纵使天生神力，此时也精疲力尽，摇摇欲坠。
    这可急坏了一直贼着吕布的黄忠和庞德二人，眼看到手的大功要沉入湖底，怎能不叫人着急？
    “哎呀，坏了坏了！”庞德也是北方人，有心亲自下水把吕布拖上来，可心有余却力不足，别到头来人没捉到，却把自己折在里面。
    看着庞德着急的样子，黄忠嘿嘿一笑：“令明啊，此功老哥就不客气了！”说罢，黄忠匆匆脱下战甲，只穿着底衣便一跃跳入湖中。
    刺骨的冰水让黄忠倒吸一口气，躲开了身旁几个碎裂的冰块，黄忠的眼神盯上了一个正在挣扎的身影后，便深吸一口气，扎入了水底。
    不过一会，黄忠从水里拖着一个身影游上了岸。
    “娘的，冻死我了！”接过士卒们递过来的布巾、衣衫，黄忠匆匆擦干身体，穿上了衣甲，看着一旁的瘫软在地的人影，颤抖的身体也难掩眼神中的兴奋：“令明，吕布这厮恐怕恐怕也是半死不活了，快把他架到火旁，可莫让他死了！”
    见到吕布被擒，庞德笑得合不拢嘴：“汉升将军放心，此事交给我便是！”
    庞德架着吕布离开时，黄忠忙又补上一句：“令明记得用绳子捆好，请将军亲审！”
    此时的庞德内心已经十分佩服周瑜，对于黄忠的提议自然也是十分赞同，当下便回到：“将军放心！”
    温暖的篝火，让原本已麻木的四肢渐渐地恢复了直觉。
    吕布缓缓睁开了双眼，一个身影正坐在火光之后，静静地看着他。吕布正欲坐起身来，细看对方相貌，可紧缚双手却让他无从发力，唯有艰难地扭过头来，口中夹杂着尘土，喃喃喊道：“太紧了，太紧了！”
    “呵呵，缚虎焉能不紧？”周瑜笑了笑，吩咐道：“把他扶起来！”
    庞德从身后用力一扯，将吕布拉起身来，大力地拉扯疼地吕布直龇牙咧嘴地。
    坐起身后，吕布不满地瞥了一眼庞德，又看了看对面这个满面笑容地的年亲身影，挤出了一丝笑容：“请问将军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