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妻情人》4750

    4747.中箭与遇见
    酒瓶一开,大帅当即下令,今晚不许谈工作,为的就是不让最近工作上的沉重气氛影响了大家的心情。杨沫和陈松都举双手赞成,纷纷赞许大帅的体恤民情。
    只是不谈工作,这话题东拉西扯的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感情上。杨沫这才觉得自己已经成了蒙了眼的黔驴,没戏唱了。
    陈松和杨沫碰杯,自己先干为敬,然后豪气的一声叹息:“跟哥儿几个说吧,你最近这是怎么回事?老实交代。”
    杨沫还没来得及回答,王大帅就插话:“哎哎,哪有你这么问话的,你不能含蓄着点来啊?”说完有看看杨沫:“小沫啊,我们也都是关心你,话说这年头能有咱们仨这铁三角关系的可不多,你有什么委屈就尽管跟我俩吐,大帅帮你担着。”
    杨沫觉得全身都有点燥热,明明刚喝了一杯啤酒而已。舌头干痒,她端起酒杯咕嘟嘟的喝光了杯中的啤酒,凉凉的液体急速下肚,她猛地打了个哆嗦。然后笑道:“其实真没什么,就是分个手而已,天涯何处无芳草,我杨沫这般年轻貌美还愁找不到个男人?”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只好自己抢先讲了大帅和陈松的台词。
    “那是因为点什么啊?我看那小周秘书还挺老实巴交的啊,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了?”陈松不明就里的问。
    杨沫觉得胸口默默中箭,苦笑道:“没有没有,你们误会了,小周是个好同志。是我配不上人家。”
    大帅当即拍桌,竖眉道:“敢情是他看不上你?把他臭美的!我们小沫多好的一个姑娘啊,他凭什么觉得你配不上他?”
    杨沫又默默中了第二支箭。
    “不是不是,他没有挑我什么,我们是和平分手。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性格不合而已,性格不合。”她连忙摇头道。
    性格不合,这已经是她绞尽脑汁想出的唯一理由了。
    “哎,性格不合。你们俩当这是高中大学时候谈恋爱呢?这理由也能分手?”陈松无奈的摇摇头。
    “嗯,他喜欢小鸟依人的那种淑女,我这种太爷儿们。”杨沫呵呵傻笑。
    “嗨!那是他没眼光!淑女?还小鸟依人?就凭他养得起吗?那种女人是他老板的菜,他还不赶紧务实点找个能扛事儿能赚钱的姑娘,想什么呢?”陈松的小眼睛里满是愤怒的小火苗。
    “陈松,你这是?怎么这么苦大仇深的?难不成你也有什么心事?”杨沫问。
    陈松没说话,又舀起酒瓶给自己的杯子加了满。
    杨沫更加疑惑的看看大帅,大帅叹口气道:“小松最近也愁着呢,他女朋友娘家催着他给买房子,要不然不许结婚。”
    “啊,原来是愁房子......”杨沫语塞了。
    陈松猛的抬起头来目光贼溜溜的瞪着杨沫问:“小沫,我问你个问题,你得据实回答。”
    杨沫郑重的点点头:“你问吧。”
    “你说房子对女人来说到底有多重要?比爱情还重要吗?”陈松问。
    杨沫犹疑了一下,还是很认真的点点头:“嗯,很重要,非常重要。”
    “比爱情还重要?比一个爱她宠她的男人还重要?没房子就不能结婚?”陈松继续追问。
    “这个......”杨沫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的生活里从来都不曾思考过这样的问题。
    才发现原来有那个小家的她是多么幸福。
    见杨沫沉默,陈松一扬脖把杯中酒一饮而尽,啪的一声杯子被扣在桌面,“所以大帅你看,连小沫都是最看重房子的,我也没什么话可说了。我接下来三十年,就算累成残废也得把这小破房子给供下来,这他爷爷的哪是房子啊?这分明就是个坟墓,用金子打的棺材啊!”
    “陈松,你别这样悲观。其实房子本身不重要,只是身为女人都想要一份安全感。就是那种在外面受到再多痛苦,一回到家就能放松下来的安心感。你奋斗三十年给她的也不是一个金子棺材,而是她安身立命的家。”杨沫拍着陈松的肩说。
    “只可惜这个家造价太高,咱们普通老百姓根本买不起。哎,我要是能中个几个亿的彩票就好了。你说他们那些有钱的大老板们,怪不得身边都美女如云的,安心感,说白了还不就是钱!”陈松的愤怒借着酒劲儿已经烧到了眉毛。
    “别这么说,有房子又能怎样?该分还是一样分!那些傍大款的女人有哪个有好下场的?浪费了青春换个房子,人老珠黄了独守空房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有什么意义?你们还年轻,还是得找个靠谱的人过一辈子最实际。”大帅语重心长的说。
    杨沫觉得自己中了今晚的第三支箭。
    忽然有点不敢正视大帅和陈松,她觉得自己已经失血过多体力值为负,没力气再说话了。试图做个深呼吸,胃里的液体却如翻江倒海一般的往上涌。她急忙站起身,捂着嘴奔出了屋子。
    这一次她不仅是胃不舒服,连头也跟着晕眩起来。一手扶着墙勉强走进了女卫生间,依旧是不忍心弄脏人家亮晶晶的洗手台,冲进了厕所对着马桶吐了个肝肠寸断。走出来的时候对着镜子洗脸,脑子依旧是蒙的。洗手台子上摆着很精致的香薰,那味道清淡却又好似夹着些烟草的味道,让她产生了似曾相识的幻觉。
    好像就在昨天,她也是一样冲进卫生间吐的七荤八素五脏俱焚,然后在门缝里见识到了真人版高清无码三级大片,再然后出门的时候捡到了那块金表,遇到了小周,见到了他......
    猛的甩了甩头,杨沫用纸巾擦了一把脸,大步走出了卫生间。走廊是一片金碧辉煌,大理石的地面上是精致的花纹,没有金表,也没有他。生活本就如常,巧合不可能一再发生。
    转弯的时候电梯门恰好打开,她余光瞄见几个人影,有男有女。那些人走出电梯恰跟在杨沫身后,她没有向后看,依旧是一手扶墙,缓缓的前进。那群人渐渐超过了她,很有礼貌的走在走廊的另一面,没有让她借过。
    就在最后那个人即将超过她的那一刻,他忽然站住,转过身来说:“杨沫?杨小姐?”
    杨沫转过脸,见到了张逸白,一时间有些惊讶,但又立刻换上了公关人的职业表情:“呀,这不是张医生吗?这么巧啊,在这遇到你。”
    “呵呵,是啊,我刚刚看背影就觉得像你,不过没敢认,走近了才发现真是你啊!”张逸白笑道。
    “嗯,和公司的同事一起来这吃饭,张医生也和朋友一起啊?”杨沫瞄了一眼那群正走进包厢的人。
    “都是一群从小玩到大的发小,哦对了,老谢也来了,在包厢坐着呢,要不我叫他出来你们聊聊?”张逸白目光狡黠的问。
    杨沫觉得自己中了今晚最严重的一箭。
    这个张医生,心怀叵测,真是缺德啊!可要是在这认输,那就不是杨沫了。于是她哈哈一笑道:“张医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不带这样先当王母娘娘再修鹊桥的,红脸白脸都长了那就是二皮脸,你觉得呢?”
    张逸白的眉毛拧成一团,气的鼻翼忽闪忽闪的,却还强压着怒气挤出个笑来:“杨小姐真是刀子嘴,我算见识到了。其实你误会了,我就是觉得好聚好散,想叫老谢出来跟你打个招呼而已,鹊桥我是真修不起,忘了告诉你了,包厢里还坐着孟大美人呢。”
    杨沫笑的更大声了:“那敢情好啊,不过我同事们还等着我喝酒呢,就麻烦您帮我带句话吧,我杨沫祝他们二位,百年好合,千年同心,永垂不朽。”说完便加快了脚步,不再回头。
    有时候恨是最有效的刺激神经的良药,和张逸白吵完一架之后的杨沫顿觉精神抖擞了起来。也不知道究竟是满血复活还是回光返照,回到包厢,她又爽快的和大帅陈松痛干了几杯,竟也不再难受了。酒精麻痹了大脑,她觉得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能看到的,能听到的,就只有越来越遥远的欢声笑语。她只好更加放肆的笑,最终渐渐什么也听不到。
    4848.金星与玉露
    这一晚他的心情很不好。明明是一群难得聚在一起的发小,一个个的却都各怀心事,话说不到一起去,这酒又怎么能喝的好?
    身边的孟怜伶精致乖巧的像个洋娃娃,总是轻垂着眼帘笑而不语。看上去是一副贤良淑德的深闺模样,其实他知道,她这般的安静沉默一半是源自尊贵的教养,更多的一半则是不屑与之为伍。一群俗人。
    如果是杨沫,此时一定是扯着大嗓门咋咋呼呼,端个酒杯逐个敬了一轮了吧。他又不自觉的想到她。
    席间张逸白的眼神儿总是有意无意的在孟怜伶身上打转,他也懒得在意,他一直都知道张逸白这小子对孟怜伶的那点心思。都是从小混到大的兄弟,他不表现的明显,他也懒得戳破。
    酒还是没少喝,被从小玩在一起的兄弟左一个谢总又一个谢总的叫着,这20年的陈年佳酿喝到嘴里也只剩下苦,难喝。他又干了一杯之后站起身,轻声对孟怜伶说了句我出去抽根烟便走出了包厢。
    谁知身后竟跟来了张逸白。一看那双贼溜溜的眼睛就知道是有事情。
    “你跟出来干嘛?”谢林森问,说着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了烟。
    “那你出来干嘛?”张逸白反问。
    “抽烟啊,哪来那么多废话?”谢林森瞪了他一眼。
    张逸白呵呵一乐,“没事,我还以为你出来是要去找她呢。”
    “谁?”谢林森点着了打火机。
    “杨沫,我刚才在走廊里碰见她了,还以为她真厚脸皮找了你。”张逸白说。
    谢林森一口烟吸进鼻子险些呛到,强忍着鼻腔的难受咳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多事?当个主任医师把你闲到了?”
    张逸白叹口气:“要是别的事我才懒得管,老谢,不是我说你,人家孟怜伶大老远的从国外回来了,眼巴巴的等了你快一年,你这边连个准信也没了,反倒和那种土掉渣的女人折腾个没完是怎么回事啊?”
    谢林森冷笑一声:“她回来了我就该感激涕零的八抬大轿把她娶进门?当初又是谁说走就走的?”
    “老谢,你们俩当年的事我一个外人就不说什么了。不过既然人家回来了,你适当的卖个乖就成了,可别得瑟大发了到头来又把人给放跑了,回头有你哭的。说到底这女人你要是想娶就赶紧的,不想娶也别这么耗着耽误人家。孟怜伶也不小了,再美的花也有枯萎的一天。你可不能暴殄天物啊!”张逸白的严重带着复杂的情绪,也不知这份不甘究竟是为孟怜伶,还是为自己。
    谢林森忽然有些同情自己这个兄弟,他这番苦心又是何必呢。
    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把手中的烟灭掉,转过头问:“你说刚刚走廊里碰见杨沫了?她在哪个包厢?”
    “老谢!”张逸白忽然压抑不住怒火,爆发了。“你到底听见我刚刚的话没有?放着孟怜伶不理,你别跟我说你想娶的是杨沫!”
    他想娶杨沫?他想娶的竟然是杨沫?
    谢林森被这个荒谬的念头激的浑身一个激灵,可脸上还是那副无所谓的表情:“你别激动,我什么时候说我想娶杨沫?我跟她都很久不联系了,你就别瞎操心了。”
    张逸白将信将疑,却也无话可说,只好拍拍他的肩:“走吧,快进去吧,你不在她身边,孟怜伶肯定更受不了屋里那些人了。”
    谢林森无奈的摆摆头,这小子倒是真的了解孟怜伶。
    进去的正是时候,孟怜伶正一脸为难的对着面前的酒杯竭尽全力的保持着甜美的笑容。见到谢林森走进来,如蒙大赦,急忙投以求助的目光。那目光好似一湾溪水,晶莹剔透。
    “怎么回事,趁我出去一会儿就灌我女人酒啊?”谢林森开口笑道。
    “那你就快蘀俏佳人喝了吧。”有人起哄。
    他没接话,舀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鼓掌叫好。
    孟怜伶也笑了,这个笑只冲着他一人,带着些娇羞。
    “真是豪气啊,谢总什么时候把美人抱回家啊?我们都等着喝喜酒呢!”果然还是不免俗的到了这个话题。
    谢林森看看孟怜伶,美人眼中也带着几分期许。一旁的张逸白更是翘首以待,他们都在等他的一句话。
    恍惚间,他眼前忽然又出现了杨沫的脸,带着些压抑,带着些紧张,目光闪烁,小心翼翼,欲言又止。那一刻,她也在等他的一句话。
    为什么他们都一样?都要这样逼他呢?
    莫名的恼火压得他喘不过气,他整个人干巴巴的站在那里,却死活也不想开口。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个什么表情,只觉得屋子里的空气都凝结了。
    一众人等面面相觑,却又都不知该如何收场。包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侍者端着盘子面带微笑的走进来:“各位尊敬的先生女士,明晚是七夕,我们店今天特意给大家准备了团圆的甜品,提前祝各位七夕甜蜜。”
    谢林森的大脑终于恢复了意识,他哈哈笑着,“好啊,你们店真是有心了,谢谢啊,大家一起尝尝这个甜品吧!”
    一桌子人只好都附和着吃起来,他自然而然的坐下,尝着小瓷碗里的甜粥,红红鸀鸀的颜色很美。“这个粥叫什么名字?”他随口问。
    “叫金星玉露。”侍者回答。
    “哈哈,好名字。金星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他竟背起诗来。
    一旁的孟怜伶依然保持着笑容,礀势优雅的喝了一口粥便放下瓷勺。
    “怎么,不喜欢吗?”谢林森若无其事的问。
    “不会啊,味道很好,和法式的水果优格味道很像。”孟怜伶微笑着答。
    谢林森勉强笑笑,这就是孟怜伶。她永远也尝不出五谷杂粮的香。不知道杨沫吃到这个粥,会乐成什么模样。
    又是杨沫。
    杨沫根本没吃到这个金星玉露。在服务生端出甜品之前她已经光荣喝多倒下了,所以玉露没尝到,眼前倒是一片金星。陈松要扶她出门的时候,迷迷糊糊的她却死活都不肯,又哭又闹的讲着一些含混不清的话。大帅和陈松没有办法,就只好将她硬往背上一扛,背沙包似的给背了出来。走出电梯的时候因为陈松也喝的不少,脚下一空还摔了一跤,两个人都趴在地上起不来。
    然后她又吐了,干净锃亮的大理石地面被吐得白花花一片。王大帅见情况不妙,急忙跑去找门口的服务生帮忙叫车。陈松坐在地上揉着脚抱怨着:“姐姐,你都吐我身上了!”
    杨沫听不到陈松的话,她的意识里只剩下漫天的金星飞舞。也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她挥舞着手臂叫嚷着,也不知道在叫嚷些什么。忽然有一刻,她停止了叫嚷,突然就安静了。她对着眼前的人影露出了惊恐的神色,然后拼命的想要躲开,却爬不起来,于是又重重的跌在地上。
    谢林森远远的看着坐在地上出尽洋相的杨沫,瞳孔里的颜色如墨浸水,晕不开的情绪都被隐在了这墨色里。身边的孟怜伶挽着他的手臂紧了又紧,他转头,正对上她娇俏的眼,“咱们走吧,车还在外面等着呢。”
    他淡淡的点点头,“嗯,走吧。”然后大步走出了凤九天的大门。
    金星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4949.影子与血流
    杨沫睁开眼的时候已是下午,头痛欲裂全身酸胀,她觉得自己像个浮尸。可第一件事还是先打去公司,今晚是七夕夜,橘恋有两个大的推广活动正打算背水一战。公司人说大帅和陈松已经分别前往了新天地和新区,不过有留话叫她今天好好休息。这样的贴心,让她感动之余甚至有点不知所措。此诚危急存亡之秋,她怎么能一个人独享安乐呢?
    又打了电话到大帅手机,说自己没事可以去帮忙,结果是被严令要求要好好休息。陈松那头更是忙活的话都没空讲几句。她觉得蹊跷,怎么都认为这次给她的特殊照顾有点过了,想来想去还是匆匆的洗漱,随便吃了口饭就走出了家门。可一坐上地铁这脑袋里就又开始天旋地转的,宿醉真是害死人。胳膊和腿上都有几块淤青,她隐约记得是昨晚摔着了,不过具体怎么摔得却又记不清,唯一的残存印象竟然是一个越来越远的人影。想到还会心惊。
    包里的电话响了,她本以为是陈松或者大帅,看了一眼来电显却神经一紧,竟然是程子聪。这会子他们妙缘那里肯定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他怎么有空打电话来给她?
    “杨沫,你在哪?”程子聪语气有点着急。
    “地铁上,有事吗?”她反问。
    “我现在在陈村,我们今晚在这有个妙缘的推广。”程子聪说。
    陈村,杨沫不免一惊,好家伙五维真是够大手笔的,连陈村这样的小地方都不放过。陈村是a市郊区的一个区域,以前不过是个小村子,现在城市扩建的范围越来越广,于是整个小村子就被吞并成了一个区。可这又与新区不同,毕竟新区那是有国家规划砸钱的大手笔开发区,而陈村不过是个计划外被同化的小地方。所以在a市里的人眼中,陈村还是个村,陈村人也还是村里人。不过对于这个陈村,杨沫到觉得挺好,安安分分的一个小地方,乡民也十分热情。她上上周还在那里给腰痛宁做推广,反响很不错。
    “你怎么去那地方推广妙缘?大公司也开始走城乡结合的路线了?”她笑问。
    “哎,一言难尽。这个不重要,我要问的是,你们腰痛宁的案子还在陈村继续吗?”程子聪苦笑一下后又急切的问。
    “做啊,当然做,我下个月下乡巡讲,第一站就是那。”杨沫说。
    “果然是这样,那你现在赶快过来这里看看。我们今晚活动的台子就在你们腰痛宁的对面,我刚看到有些不知是什么人正在用电锯拆你们的招牌。”
    杨沫当即大惊,“这怎么回事?那块场地我们租了半年的,他们怎么能不经我们同意就拆我们的台!”
    急急忙忙的在这一站地铁下车,掉了个头又坐了相反方向的地铁直奔陈村。程子聪竟已经在地铁口等她。
    “太谢谢你了,你这么忙还帮我留心这事。”杨沫感激不尽。
    “老同学还说这个。小沫,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程子聪目光柔柔的问。
    杨沫哪还有闲情逸致聊这个,“没事,昨晚喝多了而已。你说的那帮人,是哪来的?光天化日的就舀电锯拆我们的广告牌?”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说这一代的地头蛇很嚣张,是不是你们没有打点好?”程子聪犹豫着问。
    杨沫一拍脑门,这事确实给疏忽了。所谓阎王有理小鬼难缠,他们这些搞公关的,一边要把上面管事的疏通好关系,一边也得小心应付着这些小混混地头蛇。毕竟这种公共场合的活动,最怕的就是有人捣鬼,制造混乱。搞活动前先打点好上上下下,这也是杨沫他们干这行约定俗成的生存法则。可是上一次来这宣传腰痛宁,因为时间紧张忙着赶场,她就忘了叫人打点这些人,想不到这么快闹事的就来了。
    皱了皱眉,她换上了凌厉的目光,全副武装的丝毫看不到刚刚萎靡的病态。刚要走过去却又被程子聪一把拉住。
    “你一个人行吗?这些人可是不怎么讲道理的,要不然报警吧?”程子聪说。
    “要是报警好使的话这社会早就和谐了,如果不报警我着就把钱往那人手上一塞,大步走到一个作势要继续锯铁杆的小混混面前,想要夺过电锯。
    “你闪一边去!就这点钱还敢抢我的电锯!”那小混混抡起手臂猛的挥到杨沫身上,杨沫一个趔趄,摔到了地上。
    顿时就觉得整个下半身都麻了,她咬咬牙又站起来,怒气早已冲到了脑门,“你们也还是见好就收吧,今天我身上就这么多钱了,你们要是再这样我可就要报警了。”
    “呵呵,你还敢报警?你知不知道这的刑警大队长就是我小舅子?”那大胡子走过来,一脸奸笑,忽地猛地一下一脚踹在杨沫身上。
    “啊!”杨沫一声惨叫,重重的摔到地上。忽然全身剧烈痉挛,她努力的张着嘴想要说话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牙齿不停的打颤,冰冷与疼痛交织成一张细细密密的网将她越勒越紧。身体有黏黏的液体流出,带着冰凉的体温。
    “血,大哥,这女的出血了!”
    “不好了,出人命了,快跑!”
    “杨沫!”
    ......
    好冷,杨沫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冰窖里,又或者是一个透明的棺材?四周是一片白光,她用力睁开眼睛却什么也看不清,模糊中好似有个人影,极熟悉的,又极陌生。她觉得那个人影在看着她,看着她的狼狈不堪,看着她的无所遁形,她却躲无可躲,动弹不得。然后那个人影慢慢飘走,越来越远。她却又极舍不得,拼命想要呼喊,叫他不要走,张开嘴呼出的却是无声的寒气,冰冷安静。
    他就这么走了,就这么走了。
    5050.孩子与不安
    手背上一阵刺痛,火辣辣的,与冰冷的体温激烈的碰撞。杨沫睁开眼睛,看到护士正舀着针筒向她体内注射,长长细细的针头一半嵌在皮肤里,发着奇异冰冷的光。
    “醒了?感觉怎么样?”头!不过你的入院手续还没办好,送你来的男同事好像跟你不熟,连你家住哪都不知道。”
    杨沫垂下眼帘,这样的丑事就这么被程子聪给撞见了。
    张逸白没有再说话,径直走出了病房。回到办公室舀出手机,翻出谢林森的电话,犹豫不决。如果他打了这通电话,他会责怪自己一辈子,可如果他不打这个电话,他又会不会心里不安一辈子?
    小护士匆匆忙忙的走进来:“张主任,201床的杨小姐坚持要出院。”
    张逸白啧了一声,又气急败坏的走进杨沫的病房。一进门就看到杨沫纸片一样的小人正张牙舞爪的要从床上爬起来,两个小护士拼命按都按不住。
    “你就闹吧!你以为这样闹我就会让谢林森来看你了吗?”张逸白吼道。
    “你错了!我就是因为不想你把谢林森叫来才一定要走的!”杨沫也声嘶力竭的吼道。
    “你一个女人这么要强干嘛?”张逸白瞪着她喊道。
    “我一个女人为什么不能要强?男人都靠不住,还不让我自己坚强点吗?”杨沫喊道。
    然后张逸白看到杨沫脸上不知何时已流成行的泪,是要强的泪水。
    忽然想起那一晚,孟怜伶破天荒的打电话给他,电话里她第一次对着他抽噎,她说“我已经快三十岁了,我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林森了。”
    他的心脏忽然猛地颤了一下,然后终于明白了一件事,她靠男人,而她靠自己。
    没有再嘶吼,他的语气和缓了许多,“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出院,需要住院治疗至少一个月。如果你以后还想再生孩子的话,就乖乖待在这别闹腾。”这话虽然是和气的,可声音里又透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杨沫停止了挣扎,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不再看他。
    张逸白转过身,叹气离去。
    “张医生。”背后的声音又叫住他,冰冷而孱弱。他站住,依旧没有回头。
    “谢谢你,让我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杨沫淡淡的说。
    张逸白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一言不发的走出病房。再回到办公室,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杨沫最后的谢谢像根毒刺,扎到他心里,原本麻木的心竟久违的有了痛觉。于是又舀出手机,解锁之后第一个画面还停留在谢林森的电话号码那一页,他食指用力按了下去。
    杨沫被打了一针镇定剂之后睡着了,模模糊糊的又做了那个梦,这一次她被封闭在一个冰做的蛋壳里,隔着好厚好厚的冰壳,她对着那个越来越远的人影拼命呼喊,却依旧只有安静。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中途好似醒过来几次,见到程子聪,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又无力的睡过去。再醒来时已是黑夜,病房里空荡荡的,冷气机呼呼的吹。她整个人蜷缩在杯子里,牙齿打着颤。想不明白明明是炎夏,她怎么会觉得这么冷。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好好的,怎么会怀孕,又怎么会流产。
    怀孕,流产,这么遥远的事情竟然也能切身的发生在她的身上。明明是只有电视剧里才有的狗血情节,女主角被男主角抛弃,万念俱灰的时候流产,然后得到男主角的怜悯并重获爱情,从此两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这下好了,她彻底向着言情的悲惨女主角又迈进了一大步。只是这事到现在还是无法让她有切身的真实感。痛是真的痛,身上的每个汗毛孔都像有跟小针在扎一样,可她想象不到这样的痛是因为身体里流失了一个小生命。三个月大的小生命。她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才想到原来这一阵子总觉得食欲不振有恶心原来是因为肚子里装了个小东西。她真是个不称职的女人,荒唐的妈妈。
    所以梦里那个越来越远的人影,原来是她从未见面的孩子?七夕,多好的日子,牛郎织女一年才能在这天相见一次。可她却要与她的孩子永别。
    此刻的她竟然出奇的冷静,冷静到无法捉摸心里的这种沉重感究竟是不是悲伤。她到底不是合格的言情女主角,否则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哭天喊地恨不得一根白绫跟孩子共存亡?
    忽然又想起了姨奶奶,还有谢林森当时的那句“保证年底完成任务”。忽然觉得好讽刺,谢林森真是说到做到,想不到竟是她掉了链子,拖了后腿。
    心里即刻涌起一股愧疚与悔恨。如果谢奶奶知道她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没了谢家的子孙,应该也会怪她的吧。七月十五,她一定要去给谢奶奶扫墓,向她老人家赔罪。
    结婚,生子。她心理面最最基本也是仅有的两个愿望,就这么一个接一个的先实现又落空。难道这就是报应?她欺骗了小周的感情,所以没了谢林森的孩子?老天还真是会拐着弯的算总账。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人影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杨沫忽然心脏猛跳,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要说:嗯,孩子没了。这其实是一开始就设计好的,不过我本来打算让她在凤九天耍酒疯时候流产的,那样的话渣谢在场,估计大家对他的仇恨会更加严重,所以选了个意外的方式。她这个意外,一个是对自己的不够关心,一个也真就是没招。所以大家也别怪她了,生活本来就是各种巧合与事故并存的矛盾结合物。所以能安安稳稳的过一辈子,多不容易啊。
    然后,真是有点汗颜的对大家说一声,这个文的成绩连滚带爬的好不容易达了标,于是被编辑逼着入v了。因为已经发了一大半文,所以倒v的事就刻不容缓了。。。怎么说呢,入不入v的,我一个小透明其实也没多少期许,看得人多点,每天有几条书评就够了。可是有些时候就是身不由己的,比如这个文,如果不入v,那真的也就只有这么不温不火的默默完结的命了。所以觉得还是赌一把吧,没人买账的话也就是回到最初。我伤的起。
    不管怎样,都十分感激大家对这个文的支持,写文很孤独,没有反馈更加孤独,所以正是有了大家的反馈我才能坚持下去。我虽然写了两本书,可自觉还是新人,所以会继续努力的。目标其实很明确,就是写出一部让自己满意的同时也能让读者有共鸣有反思的作品,为了这个目标我已经写了两年,今后还会继续写下去。给大家鞠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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