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被道破身份,不禁后背一凉,满腹都是惊骇之意。
摩尼教徒起初进入中土时,天下佛门盛行,为免遭到排斥,教徒上下全部借佛门之相现世,将主神伪托佛名,称为大摩尼光佛。
教徒同样称自己为僧人,导致中土僧人无法分辨,误将大摩尼光佛认作佛门之佛。
在他们的操作和附会下,十几年来,根本没有人能辨别出来摩尼教与佛门差别,怎么在这种地方竟会有知道根底的人?
无论如何,此人是教众大患,绝对不能留。黑衣人眼神骤变,蹬脚一跺,飞扑过来,双手屈抓攻击向李宣。
李宣侧身一闪,身形瞬间挪移,好似一道幻影飘开,同时伸手一拉,扯下来黑衣人脸上的面罩。
黑衣人一击落空后,折回身满是惊诧:“你——”
此人露出真容,看起来是个憨厚的中年僧人,与中土和尚几乎没什么不同。
四大将落在李宣身后,见到此人真容,皆是惊呼:“智煊大师——?”
这下轮到李宣诧异:“你们认识他?”
伏魔大将回到:“他就是城东金台寺的方丈——智煊大师。灵感寺上一代四大金刚就是被他抓走的。”
“出了这事,灵感寺里的神佛似乎是有什么忌讳,并没有前去讨要寻回。”
李宣对黑衣人冷笑:“灵感寺里的神佛不过是一群不成气候的鬼神,跟金台寺那位大摩尼光佛相比,道行实在差的太远。”
“即使吃了亏,哪里敢上门去讨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智煊和尚脸色连变:“你知道这么多,究竟是哪里来的?你难道去过关外西域?”
此时他对李宣颇为忌讳,察觉到李宣功力深不可测,偏偏还知道的太多。
这种人若是一时杀不死,以后必成大敌。趁现在还未成死敌,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李宣摇摇头:“没去过。但你们的根底,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们摩尼门徒不在西方待着,跑到中土弄成这幅模样干什么。”
“混入佛门,即使在中土扎根,将来你们还是自己么?”
智煊和尚回到:“中土是块福地,香火自来自取。天竺那些婆罗门僧徒,只要来中土,哪怕是个废物混入佛门,都能成佛作祖,凭什么我们不能?”
“前朝那些个名声宏扬天下的和尚,有几个真有修为?把婆罗门教梵书拿来改个名头,摇身一变就成了佛经。”
“哪个不是靠骗,哪个不是靠坑?”
“你既然知道摩尼佛,就该知道当今天下那些佛的底细。这木叉是我养了十几年的东西,我本想着等他成了气候再去取。”
“未想到他被城南高手大战吸引而去,闯入寺院,落入你的手里。刚才动手抢夺,是我一时情急办坏事。”
李宣点头:“早知道这妖物是有人放纵。只不过天地生养之物,岂是有主之说?”
“自然是落入谁手里就是谁的,今晚这木叉被我的手下合力收服,你行抢夺之举,就是你的不对。”
智煊和尚倒也看得开,立刻合十赔罪:“确实是贫僧之过,还请施主网开一面,这妖物的内丹,贫僧有急用。”
“若施主肯网开一面,贫僧教内上下必将感激不尽。”
李宣伸手阻拦:“诶!先别这么说,你的感激对我没有任何用处,虽然这东西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不过我想怎么处置它,全看我的心情。我若高兴了,空手送人也无不可。我若不高兴,纵使你家摩尼佛来了,也别想讨得好。”
智煊被如此回应,依旧沉得住气,脸色更加缓和:“既然这样,施主,老僧手里有一样东西,说不定,你用得上。”
说着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四孔镜钮,面带深深的笑意,举向前方。
“当初,藏云山庄之主齐文忠想要打通阴阳界限,创造鬼国。故而特意前往阴世,找到北天师道镇教之宝两仪镜。”
“贫僧恰好也去了阴世,与齐文忠过了几招。他抢走宝镜,但是镜钮却被贫僧拿到手。”
李宣心头一惊,两仪镜的事,他怎么知道?面上不漏声色,装作不知:“我要这东西干什么?两仪镜是什么东西?”
智煊和尚拿着镜钮靠近一步:“明人不说暗话,齐文忠路过上津城前往金州的时候,贫僧又与他过了几招。”
“他说有个神秘高手突然冒出来,破坏了他的一切行动,两仪镜也就此失落!这些秘密,贫僧也素有耳闻。”
李宣面色平静,继续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藏云山庄、齐文忠?既然是秘密,怎么会轻易让别人知道。”
智煊听出了话里的弦外之音,连忙解释道:“施主多心了,我与你并无恩怨,自然不会多管你的事。”
“佛门道门之争更是与你我无关!贫僧曾听闻,两仪镜乃北天师道镇教之宝,若是缺了镜钮,一定会效用大跌。”
“贫僧只是用此物交换,对施主来说,木叉的内丹可有可无,反正以此交换也没失去什么。”
“此时拿到这两仪镜的镜钮,万一将来又得到两仪镜,重新合为一体,至宝在手,岂不美哉。”
李宣看了智煊和尚一眼,露出淡笑:“你可真会说话!看来有时间,也要上你们摩尼教拜访拜访。”
对着木叉一挥,木叉滚到智煊和尚身旁。
智煊和尚忙将镜钮一抛,扔给李宣,而后左手搭右肩,做了个关外人互相问候的手势:“多谢施主成全,贫僧告辞了。”
“若是有缘,可来金台寺一聚,老僧定当扫榻恭迎。”提起木叉越过李宣,往山门外飞奔离去,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李宣一言不发,静静看着此人远去。
伏魔大将满是不解,谨慎问道:“主人,属下斗胆,他不是您的对手,为何要跟他换?”
李宣转身,不曾多言。唯独手上多了一面古镜,将镜钮往古镜背后一按,合拢如初。
镜面发出莹莹微光,不在那么凶险万分,反而透出薄薄生机和宝气。
“因为他猜出来,我就是那个破坏齐文忠行动的人,两仪镜已经落在我手中。”
雷火大将神色一变,目露凶光杀意:“主人!要不要我们去拦住他!”
李宣摇头淡笑:“不必了,这和尚是个聪明人。刚才他不都说了么,我的事与他无关,他不会多管,也不敢多说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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